御龙道上。

萧言并没有因为王渭的出现觉得高兴,而是觉得更加的恐怖。

王渭带来的危机感比那十几名死士还要强。

雍帝与萧言想的差不多,冷冰冰的看着王渭,眉宇间透着一丝谨慎。

“王爱卿果真是才智过人,竟然能猜到这里会有人埋伏朕。”

“微臣只是碰巧路过。”

王渭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转身冲着身后招了招手。

“圣上,陆家谋反证据确凿,今日大典之上,太子第一次发令,微臣不好回应,只能等到大典结束再来找圣上说明。”

他从士兵手中拿过一轴卷宗,又示意士兵将笔墨纸砚追备好。

“陆家谋反一事,调查最少需要半年的时间,如今南越一分为二,亲和大雍的势力微弱,反大雍的势力强横,西南边疆不可一日无帅坐镇,今日臣斗胆,向圣上请命,担任总兵,兼任青州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调任西北三千营赶往西南御敌。”

王渭的声音很平静,只是 说话时有意无意的抚摸着自己腰间的佩刀。

一时间,整个御龙道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

至此,萧言也不敢多说话。

大雍分内卫、外卫,与上一世的明朝军队制度相同。

不同的是大雍只有五处都指挥使司,掌管西南、西北、东北、东南、临海五处,每一处的都指挥使都可以调动当地全部兵马,并有特权领兵进京。

至于三千营,则是由西北以外的突厥匈奴降兵打造的一支起兵队伍,内设三千人,战力强悍,但难以管理,听调不听宣,在边疆只认战令,不认圣旨。

若是雍帝答应了王渭的要求,那简直就是让王渭在西南自立为王,掌管西南共三十万兵马,以及一支强大的骑兵队伍。

这样的要求可能答应吗?

雍帝面无表情,只是盯着王渭不说话。

后者也不着急,往前走一步,围着雍帝与萧言两人的兵马也一同往前一步,

轰隆。

一声闷响。

雍帝皱起眉头,“你想要威胁朕。”

“臣,不敢。”

王渭面带微笑,又往前一步,黑压压的兵马快速往这边聚拢。

“你先答应他啊!”

雍帝不着急,萧言先着急了,他小声的说着,一回头,忽然瞧见兵马中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蒙东!?

瞧见那身影的瞬间,萧言抬手揉了揉眼睛。

还真是他,那就是说陆文思……

一念至此,他环顾四周,火光的映照下,一张张似曾相识的面孔露出来。

他去过陆文思的兵营,见到过不少人。

“好,朕……”

沉默中,雍帝已经决定答应了。

即便是要在以后算账,那现在也只能答应。

黑甲士现在设立在城外,根本就没有京城,他哪里还有后手。

可惜就可惜在为了跟萧言聊聊,他没有带上自己的侍卫。

“慢!”

话未说完,萧言大吼一声,打断了雍帝的话。

接着,他往前迈了一步,“王渭,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可以算作是在造反。”

“荒谬,微臣不过是为了江山社稷,毛遂自荐而已。”

“那好,圣上不同意,你可以带兵回去了。”

萧言果断的回应一句。

雍帝皱起眉头,环顾四周,士兵后方黑漆漆的一片,也看不到他有什么底牌,怎么敢这么说话,难道是萧言有什么准备不成。

若是如此,那萧言……

他看着萧言的后背,眉宇间透着一股冰冷。

“不同意?”

王渭冷冷的看着萧言,“圣上说话了吗?”

“朕,不同意。”

雍帝对萧言有种莫名的信任,也许是跟上一次萧言救驾有功有关,他跟着拒绝。

一听这话,王渭脸上的笑容更盛,“不同意?怕是由不得圣上,为了江山社稷,微臣只能得罪了。”

说罢,他猛地抽出长刀。

下一刻,只听到叮铃铃的长刀出鞘的声音,围着三人的士兵齐齐拔出长刀,肃杀之气登时弥漫开来。

雍帝皱了皱眉,只是往后侧了一步,并没有任何恐惧的神情。

“圣上!该做决断了!”

王渭低喝一声,“南越屡次冒犯,西南若无将领,二十万边疆战士,可能要毁于一旦,难道您要……”

他一边说着,举刀走向雍帝。

萧言夹在中间,缓缓地退向雍帝:“你想要弑君吗!?”

“弑君,微臣不敢,但是为了二十万将士的性命,微臣宁愿背上骂名。”

王渭语气愈发的凶恶,忽然举起手中的长刀。

咻。

正在这时,月光下,一道亮银色闪过,只听到叮咚一声,长刀脱手。

王渭面色一变,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连声喝道:“何人在此?御敌。”

一声怒吼传出。

兵马齐齐围拢上来,却不是冲着雍帝,而是冲着王渭。

他傻了。

之前黑漆漆的,现在细细看去,这一张张脸如此的陌生。

“王渭,你这是何苦。”

伴着一个声音传出,士兵分开两边,陆文思身穿一身黑色常服,从兵马后方走出来,“若无此事,你大有作为。”

“你们,这……”

王渭眉头紧锁,难以置信的看着身边的士兵。

“你过于招摇,你的士兵,已经被我们困在城北的军营中了。”

陆文思平静的说着:“至于你的计划,也被我们逼问出来,难道你真的以为这是你的心腹?”

说着,他来到那名端着文房四宝的士兵身前,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下,撕下来一张面具。

“只是简单地易容术而已,好在今晚月光不亮,否则也骗不过你。”

陆文思笑了笑,转头看向雍帝。

两人四目相对,雍帝还是那副冷漠的神情。

陆文思也没有行礼,只是抬手指了指萧言,“他让我做的,兵权,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我家人的生死。”

雍帝看向萧言,后者挠挠脑袋。

我没准备这么多的事情啊!

我只是让你们注意一点。

萧言干笑两声,误打误撞的又中了一次。

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不对……娘的,这回哪儿是救驾,这简直是把我往火堆里推。

三番两次的欺君,又布局随意进出皇城,这样的人就算是再有能耐,圣上敢用吗?

一念至此,他抬头看向雍帝,后者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机被他清楚的捕捉到。

“朕,有话要对你说。”

雍帝没有再看一眼王渭,只是叫上萧言,抬脚走向奉先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