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熙熙攘攘,交缠在一起,一团团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蛇群嘶嘶吐信,朝破庙缓缓聚拢过来,黑压压如潮水一般,但有条不紊好似列队行进,在月光下显得异常诡异。
楚君涵拔剑挡在众人身前,他这把娄珏剑虽是不世神兵,却绝不轻易出鞘。此次娄珏轻鸣,似是觉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赵巽急问:“怎么办,冲出去?”
楚君涵道:“此刻冲出去等于送死。”
忽听一声尖锐的哨音响起,四周林木上的蛇纷纷飞蹿而下,向众人身上扑来!
楚君涵与赵巽双剑挥舞,将上方的毒蛇纷纷斩断,腥臭逼人。
四周的蛇群则按兵不动,应是在待命。
赵巽盯着四周按兵不动的群蛇,道:“这些蛇怎地停了?”
楚君涵沉声道:“看来对方是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他话音方落,空中一个闷雷般的声音响起:“你们若是乖乖束手就擒,让这两个小子自刎谢罪,老夫便撤了这蛇阵,否则赶尽杀绝!”
这声音听不出从哪个方向传来,虚无飘渺,但传到耳朵里却是轰鸣巨震,让人极不自在。
楚君涵高声道:“不知是何方高人?若有冒犯之处,不妨当面赐教,如此藏头缩尾岂非小人行径?”
“小子还不自尽,让你们全部变作群蛇的晚膳。”那声音咄咄逼人。
“必是那陈公手下。”柳凌萱推断。
“不必跟这缩头乌龟废话,我们杀出去!”赵巽怒道。
又是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四周蛇群急速涌动,收缩包围圈,将几人笼罩在中间,好似天罗地网。
毒蛇纷纷开始向几人猛攻,浓烈的腥臭熏得人头昏目眩。
楚君涵与赵巽持剑各守一方,凌烟也抽出那柄白玉般的长剑,凌萱使一把青铜匕首,几人将风影笼在中央。剑光缭绕交错间,不断有各种毒蛇的残肢碎段溅到身上,谁也顾不得理会。
楚君涵见驾车的两匹马正发狂般欲挣脱缰绳。原来蛇群受人驱使攻击他们几人,并未理会那两匹马,马儿惊恐之下四蹄乱踏一气,竟踏死不少。
楚君涵捡起一粒石子曲指弹出,将缰绳打断,两匹马拖着车厢狂奔而去。
赵巺拖着风影,楚君涵拉着凌烟,与凌萱一道飞身跃上车顶,风驰般冲了出去,偶尔有蛇掉落在身上也被几人斩杀。
蛇群陡然变阵,潮水般向马儿涌过来,顷刻间两匹马已被无数毒蛇咬中,轰然倒地。
四围仍是花花绿绿的一片,令人心生绝望,从头凉到脚。
柳凌萱素手飞舞,银针怒射而出,银针落地之处,众蛇纷纷避让,竟开出了一条道。
原来她的银针淬过药,其中就有一味雄黄。蛇虫最是忌讳此物,再厉害的蛇也怕雄黄,天性使然。
几人飞速退出,剑光交织将攻上来的蛇绞碎。众人见银针极为奏效,均是大喜,眨眼间已冲出去了蛇阵,却听凌烟“哎呦”一声,左手腕被一条铜头蛇咬中。
柳凌萱急封住她穴道,拉起她飞身逃离。其余三人也不敢停顿,一路疾奔,冲进一片老林。林中树木玉立耸天,其冠如盖,连月光也透不进来,异常昏暗。
柳凌萱停下脚步,“我要先处理凌烟的伤口。”
楚君涵点起火折子,捡些枯树枝生起火来。
若非一早封了凌烟穴道,只怕她早已毒发身亡。柳凌萱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将她伤口切开,挤出几滴毒血。但凌烟小半截手臂已肿胀变黑,毒素已开始蔓延。
柳凌萱不敢迟疑,俯身要为凌烟吸出毒血。
赵巽急忙阻拦:“这样你也会中毒的。”凌烟也是不肯。
“我尝过许多药草,辟易百毒,放心。”
两人见柳凌萱说得如此笃定,信以为真。凌萱替凌烟吸出蛇毒,又用火烧灼伤口,以防溃烂,最后撕下一片衣角裹住伤口。
处理完凌烟的伤口,几人继续往前,打算出了这林子再作计较。楚君涵做了个简易的火把,在前探路。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仍然看不到出路,只有一望无际的林木。
“这林子有古怪。”楚君涵道。他皱眉,“你们看前面那堆灰烬,不正是方才我们生起火堆之处?”
赵巽也道:“宁之你怎地带的路,害我们绕圈子。我们仔细些,留意方向便不会错。”
几人又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仍是原地打转,四围只见郁郁葱葱的树木,再无其他。
楚君涵试了几回,沿途做上标记,仍是转回了火堆处。“不能走了,莫非这林子是一片迷失森林?”
赵巺道:“林中太黑,什么都瞧不真切,再加上树木纷乱,我们不能辨认方向,怕走不出去。”
风影也道:“我们一直这样走也不是办法,只会白白消耗体力。不如先歇会,等天亮了便好走了。”
“我们明明不曾转弯,怎么会走不出去,难道这林子真是迷魂阵?”凌烟奇道。
“不论何种迷阵,只要辨清方向就不会被困住。通常树木向阳一面枝叶茂盛,可这林子太过浓密,长势倒不见差别。唯一能准确指示方向的只有北斗七星了,如果还是走不出去,就只能等夜晚北斗七星出现时才能辨清方向。”柳凌萱道,她面色有些苍白。
凌烟问:“如果这几天天气不好,晚上一直没有星星怎么办?”
“那只好自认倒霉。”柳凌萱拭去额上细汗。
赵巽心有不甘,“难道我们几个大活人,还能被几棵树困死不成?我们再走一次。”
柳凌萱突然道:“我走不了了,今后帮我照顾好凌烟。”
楚君涵与赵巽转身望向她,见她嘴角溢出黑血,整个人突然软了下去。
身旁的凌烟大惊,一把抱住她,哭叫:“凌萱,你怎么了?不许吓我!”
这变故太过突然,楚君涵与赵巽急忙围过来,见她口中不断涌出黑血,分明是蛇毒发作。赵巽急红了眼,“你不是说辟易百毒?怎会这样?”
他们都不曾想到,她虽然医术高明,可眼下无药可用,连银针都在逃离蛇阵时用完了,沉香丸也未及带在身边,若非她尝过药草,体质异常,哪能坚持这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