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微笑道：“当然。”刚打开门，张明就看到李玉在门口等自己。
“妈。”
“儿子怎么样，你有感觉好一些了吗？”
李玉的话语中虽然满是关切，眼神却不断地往还没有关严的门缝里面看，张明当然能理解母亲的心思，她肯定很想亲自问问医生自己的情况。
张明劝说道：“妈，许医生还有病人，还是等他有空再给他打电话吧。”
许泽确实是一个很有名的心理医生，他的病人并不仅仅在Z市，更是有全国各地慕名而来找他看病的病人，能挂上专家号李玉也是费了不少劲，不过为了儿子一切都是值得的。
最让李玉感到欣慰的事情，回家吃晚饭的时候，张明这几个月来，第一次没有拿三副碗筷。这惊人的改变让李玉再一次肯定这次心理治疗的钱没有白花。
晚上九点，张明还在写作业，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犹豫了一下张明接通了电话。
“喂，您好。”
“我是许泽。”
“许医生？您找我什么事吗？王虎想见你一面，把他的事情跟你说了很多，相对应我也把你的事情告诉了一部分给他，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这件事，毕竟你们跟我讲的大概都说些不怕其他人知道的事情。”
这位许医生实在要比想象中难缠很多。
张明道：“什么时候见面。”
“明天怎么样。”
张明切屏看了一眼手机日历。
“明天不行，我妈给我安排了将近一天的课外补习，就算能中途溜出来也会被我妈发现，我想你们应该也不希望我单独1见你们的事情被我妈知道吧。”
“那你说日子，我们尽量配合。”
张明意味不明道：“看来我爸爸真的很迫不及待见我啊。我也不扫兴就后天吧。”
“仁大对面的咖啡馆怎么样，这样就算被你妈看见了也比较好解释。”
“好。”
在一家子遭遇车祸后，李玉已经完全没有心情送张明周末去补课了，李玉也表现得并不想呆在家里，除了晚上不得不回家以外，能加班就不会早回家，学校方面也知道了发生在张明身上的事情，均表示理解和同情。也就是说明天所谓的补课，张明是不需要去的……
“那孩子几乎完美地满足你的要求。”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着急地想见他。”
“你的计划似乎进行得很顺利。”
“这一切也离不开医生你的帮忙。”
“你知道我对那些东西没兴趣。”
许泽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心理咨询师，虽然在业务能力方面确实做到了可圈可点，但他很清楚自己永远都无法理解他的病人近乎于变态的想法，事实上他和变态仅有一步之遥，他虽然不能理解他的病人，但是他能接受他们的想法，无论怎样天马行空的说辞似乎都没有那么重要。
“我知道医生你对什么感兴趣，恰好我能提供不是。”
事实上这世间绝大数人都对那种东西感兴趣，如果是别的王虎也会觉得稍微棘手些，偏偏是它，这人间有时候还真是容易啊……
张明盯着手机看了几秒，在手机拨号页面打出了乱码的数字里面甚至还参杂着字母，毫无任何规律可言，接着就是按下那个绿色的通话键。
“哥，是你吗？”
“小西，是我。”
“太好了哥，这里面好黑啊，我好害怕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去，妈怎么样，她还好吗？”
“她很好，你不要担心，我马上就去找你了。”
“哥……”
电话里的女孩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张明不耐烦地挂断电话了，张明走到浴室里的镜子前，镜子里面的自己一头黑亮的长发。
“那个贱女人怎么还不去死，哥，你的妹妹是我啊，我才是你有着百分百血缘的亲妹妹，那个女人算什么东西……”
镜子里的女孩还在喋喋不休，樱桃小嘴里吐出的全部是污言秽语，仿佛在肮脏的咒骂都不能减缓她心中的愤怒。
这次的声音是张明自己的声音：“父亲和她都应该死，背叛母亲的人都应该去死。”
家具店的负责人在听到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这般要求时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小子，你没在和我开玩笑。”
一沓钞票安静地躺在桌上，它是如此的安静又是如此的眩目。
“我可以一次结清。但是我保证，如果你要是给我家人打电话问询这件事，我刚刚说的一切都不作数。你当然可以拒绝，家具城里数百个商家，我想总会有一个可以满足我的要求。”
这些钱已经赶得上这家店半个月的纯利润，这几乎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就是有一点这小子希望买的这面镜子可以在火葬场或者医院的停尸间存放十天，这事操作起来并不难，行走江湖谁还没有几个走偏门的朋友。没见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都不用细问，光是瞎猜都能猜出个五分。
老板觉得这事说破大天也和自己无关，这小子要做什么自然和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但是他深知，有钱不赚王八蛋的到底，财神都到了眼前，绝没有赶走的道理。
心一横，牙一咬。
“这活我接了。”
张明腹诽着，这老板的表情挺抽象的，又不是在买凶杀人，搞得像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十天之后我来取货，别想着糊弄我，我真的能一眼看出来。”
张明的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在老板眼里，那微微扬起的嘴角格外的渗人，似乎马上就有鲜血从他嘴巴里渗出来，对方不是活人的这种想法让家具店老板的心脏砰砰乱跳。胡乱地摇头，想把这种不切合实际的想法赶出脑海。
越是想摆脱张明诡异的微笑，那个笑容越在他心底扎下了根，当天晚上，不负众望地做了噩梦，他梦见自己在一个全是镜子的房间，不断有人从镜子里出来，从他的父亲母亲开始到自己的儿子女儿，最后就是脸色铁青的自己，她能肯定一件事，从镜子里出来的人绝对不是活人。
“啊！”
家具老板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尖叫出声，吓醒了全家人，他妻子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