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劳德快步走到那发狂的女孩面前,伸手在她脸前挥了挥:“能听清我说话吗?”
视线有些许的停滞,但狂躁的行为没有任何停止,这代表对方的意识并非是完全的疯狂,依旧保留了些许的理性,那想要让她平复下来,就需要将这种理性给扩大,占据她意识的主导才行。
“多久之前注射的药物?”
“一个半小时之前。”
埃劳德眉头紧皱,药物控制的时间越来越短,这也代表着他想要药物来治疗几乎是不可能了。
俯身到女孩的面前,埃劳德用一种让人忍不住放下警惕的温柔声说道:“露西,露西.艾莉森,你已经被录取了,伦敦大学心理系,我是你的导师埃劳德.霍尔,如果能听到我说话,那就请安静一些,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在埃劳德说完这些话以后,露西的眼睛就像是玻璃做的假眼睛一样定格住了,脸色缓缓的平静了下来,再无那种疯狂的恐惧和狰狞。
“真是个好孩子啊!”埃劳德轻抚着露西的脑袋,让她的情绪越来越平静。
随着埃劳德轻柔的安慰,露西的身体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表情平缓了下来,一根根爆突起来的血管也缓缓收缩,急促的呼吸也均匀了起来。
几个警卫对视了一眼,感觉到手下那挣扎的力量缓缓退散,这才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交给我就行了。”埃劳德伸手示意他们先行退去。
能在这里的也没有几个看不懂眼色的傻瓜,他们知道埃劳德这是要开始治疗了,纷纷推开了许远,离开了这间病房。
“需要有人打下手吗?”马洛关心的问道。
埃劳德只是摇了摇头,心理治疗还需要打什么下手啊,现在连药物都用不了就更不需要别人帮助了,靠他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实际上在这种情况下其他人都是有些累赘的,放任他们在这里很有可能会把埃劳德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给破坏掉,要是那样的话再想要建立起信任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别看埃劳德好像非常简单的就让露西平静了下来就觉得治疗就会很容易,埃劳德能够这么简单的让她平静下来很大一部分还是靠的露西本身意识里的缺陷。
也不能说是缺陷,只能算是露西心底深处的执念吧。
作为贫民窟里的孩子,露西能够被伦敦大学录取,所需要耗费的努力是一般人根本无法想象的。
所以在她心底,被伦敦大学录取这件事能让兴奋不已,理性极大的恢复。
综合各种情况,埃劳德大概都判断出露西应该是陷入了一种特殊的恐惧症之中。
恐惧症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精神疾病,是患者对某种物件或是情景莫名产生恐惧焦虑的情况,哪怕是心底知道不会受到伤害,但依旧会表现出极度的不安和暴躁。
而露西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就是对人类这个概念的恐惧,害怕所有人的靠近,她也并非是想要主动的攻击她人,只是单纯因为逻辑思维已经完全混乱所以下意识的想要驱逐自己所害怕的东西。
而这点,跟对方在下水道那种狭小阴冷的环境中呆了四天的遭遇有很大关系,甚至说只有那种特殊的环境才能带给她些许的安全感。
所以埃劳德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一是让对方减缓对于人类的恐惧,二是使自己能够被信任,能让露西对他敞开心扉。
“感觉好点了吗?坐起来说话吧。”埃劳德对露西伸出了手。
露西神情呆滞的看着他,麻木不仁的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光芒,像是被重新点燃的火把一样,在绝望中重新升起了一丝希望。
伸手握住了埃劳德的手,感受着自己手中的触感,埃劳德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这个手实在是太过瘦弱了,入手完全没有任何的肉感几乎全是骨头,这是很明显的营养不良,这让埃劳德不由心生怜悯。
露西拉着埃劳德的手,使了一把力想要站起身来,但因为身体的缘故,整个身体都不住的颤抖,以她这种瘦弱的身体想要让四五个大汉都感觉棘手那是有代价的,他现在急需补充水分和糖分。
“先坐下歇歇,我给你配点喝的。”
这里毕竟是学校的医院里,一应物品全都齐备,埃劳德虽然是心理系的医师,但也不至于连配个药都不会做。
期间露西一言不发,呆呆的看着埃劳德那忙碌的身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喝了吧。”埃劳德端着一杯配好的药递到露西面前。
兴许是因为埃劳德的形象的确很容易让人放下警惕,又或许是因为她对于人生已经没有了什么期望,所以看着埃劳德端来的可疑药水,露西想也没想的就直接喝完了。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儿,大概四五分钟以后,露西的脸色逐渐红润了起来,身体也不像是刚刚那样止不住的颤抖,糖分和电解质的补充让她终于缓过来一口气,但之后还需要更多的休息才行。
“你还能听我说话,这一点很好。”埃劳德搬了把椅子坐在露西面前:“这是我作为教师的第一次授课,还请不要在意我这略带蹩脚的方法。”
露西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就这么睁着大眼睛看着埃劳德。
注意力涣散,不敢与人对视,情绪也不稳定、容易暴怒......
埃劳德默默的判断着露西的症状,这些虽然看起来很严重,但还好只是恐惧症的初期症状,要是找对方法的话,想要恢复还是不难的。
“虽然我可能有些年轻,但自信对于心理学的研究是不差的,要是没出什么问题的话,也是你未来的导师。”
“你是个好孩子,我愿意将我的知识分享给你,不用担心其他的问题,我作为心理系的副教授还是有一定录用权的,你呢?”
“我?”随着埃劳德的不断发言,露西的神色在不断的有恢复生气,声音也有更多的情绪。
“那当然,一段关系不可能只依靠一个人的努力,我愿意当你的导师,那你愿意做我的学生吗?”
“.......”
沉默了好一会儿,露西点点头:“我愿意!”
“我愿意做您的学生!”她低着头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