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五,是慕昭扬的寿辰,也是薛氏诞下的博哥儿的满月礼。

等着瑜哥儿结束了早朝,又到上书房夫子们面前告了假,慕嫣然带着四个孩子并玉太嫔,一行六人出宫回了慕府。

慕府大门外,早已张灯结彩的布置好,听闻慕嫣然来了,一众前来恭贺的宾客都尽数出来跪迎,泰和帝也一脸的处之泰然,叫了起,牵着慕嫣然的手进了明徽园。

慕昭扬给泰和帝行了礼,又跟慕嫣然说了几句话,便出去招呼几个老朋友了,慕嫣然嘱咐好了几个孩子,又吩咐白薇等人各自照看好,起身跟着柳氏去了临风轩。

“博哥儿,博哥儿……”

抱着小小的婴孩逗着,慕嫣然将准备好的满月礼递给了薛氏,一边说着吉祥话道:“这孩子天庭饱满,将来必定是有出息的,抱了这半天都不哭不闹的,可见乖巧极了。希望你和五弟和和美美,多子多福。”

“谢二姐姐……”

如慕容谨一般,薛氏亲热的唤着慕嫣然。

身后,玉太嫔也递过一个锦袋到薛氏手里,接连说了几句祝福的话,便退到一旁和叶氏说起了话,薛氏看到,眉眼间有些淡淡的怜惜。

一回头,正对上慕嫣然的目光,薛氏抿嘴笑笑,却再未多言。

慕嫣然知晓,薛氏虽嫁进慕府没多久,却也知晓玉太嫔身上发生的那许多事了,如今,定然有些深深的同情。

可是,于玉太嫔而已,她必定不希望别人带着这样一份心情和目光看她。

如是想着,薛氏再抬眼,已是一副明媚灿烂的笑颜,将方才的情绪尽数敛了起来,慕嫣然看到,心中愈发感叹薛氏的聪慧。

少顷的功夫,白薇过来了,慕嫣然看到,瞥了一眼,起身走到了正屋。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跟在瑜哥儿身边吗?”

自从发生了上次肇哥儿被劫持的事,如今只要一出宫,慕嫣然就不自禁的紧张起来,几个孩子的身边,都吩咐了几个丫鬟时刻谨慎的紧紧跟着。

虽知晓泰和帝身边还有暗卫,可慕嫣然仍旧不放心。

“小平子和林公公跟着呢,主子放心……”

疾声说着,白薇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卓郡马和长平郡主来了,郡主问奴婢您在哪。奴婢不方便带她来这儿瞧四奶奶,所以,便来瞧瞧您是不是得空。”

“长平郡主……”

喃喃的念着,面前便出现了那个娴静温和的女子,慕嫣然点了点头,进屋和柳氏、薛氏打了声招呼,转身带着白薇到了柏松堂。

长平郡主正陪着慕老太太说话,慕嫣然进来坐了一会儿,便带着长平郡主去了后院。

临近午时,太阳挂在天空中正中的位置,湖面上便波光粼粼的有些刺眼,慕嫣然和长平郡主临栏静站了会儿,便返身坐在了石桌旁。

“郡主找我,是有话和我说?”

见长平郡主面色间有些犹疑,慕嫣然浅浅的笑道。

挣扎了会儿,长平郡主点了点头,“前几日夜里,有远方的客人来找过郡马。”

停顿了一下,见慕嫣然有些不解,长平郡主低垂下头轻声说道:“虽然我没看见来人是什么模样,可我觉得,应该……应该是焕王。”

长平郡主的话音落毕,慕嫣然的脸上,显出了些许诧异。

咬了咬唇,看着远处澄澈的湖面,长平郡主苦笑着说道:“其实,郡马是个很简单的人,从前,我也听都城里有人说,说他是……是先恒王的子嗣,可是,自嫁给他,从来未见他有什么野心,他,其实并不热衷于权利,反而有些淡淡的。”

知晓长平郡主跟自己说这些,必定是有缘故的,慕嫣然也不插话,就那么听她说着。

凉亭里的两个人,话语清浅,远处湖边站着的几个婢女,也不过去打扰,过了好一会儿,听得慕嫣然出声唤她们,有两个婢女疾步迎了过去。

“如今,我也不敢应承郡主什么。只不过,公道自在人心,善恶自有因果,若是他什么都没做,摄政王也好,朝臣们也罢,必定不会揪住他不放。”

慕嫣然正色说道。

点了点头,长平郡主有些释怀的浅笑道:“我知道。”

听着外头愈发喧哗热闹,估摸着是前厅的宴席就快开始了,慕嫣然冲长平郡主说了句“我们过去吧”,两人起身一前一后的回到了前厅。

长平郡主跟着丫鬟去了宴厅,慕嫣然转身,吩咐人去唤来了小平子,对他耳语了几句。

慕昭扬虽已致仕,可因着泰和帝和慕府一众儿郎的缘故,都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几乎尽数来赴宴了,都希望能在泰和帝面前露个脸。

而女眷这边,也频频有夫人过来给慕嫣然敬酒,趋之若鹜。

少顷的功夫,见小平子在偏厅门口晃了一下,慕嫣然心中有数,借着更衣的机会,起身出了偏厅,回到了*阁。

正屋内,一个身穿水红色褙子的女子静静的站着。

听见珠帘响起,那女子转过了身。

慕嫣然看到她,面色不禁柔和了几分,“秋娘。”

那年在街上救下了卖身葬父的秋娘,秋娘说,愿终身为慕嫣然做事,也是那时候,慕嫣然将她派到了卓远之身旁。

如今,卓府内的下人,都恭敬的称呼秋娘为秋姨娘,也是长平郡主应允了的。

“秋娘见过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俯身行了礼,待到慕嫣然叫起,秋娘站起身,如方才一般恭敬的站着,便是慕嫣然赐座,她推辞不过,坐在了慕嫣然脚边的小杌子上。

“这些年,你过的可好?”

慕嫣然关切的问道。

点了点头,秋娘笑道:“劳王妃挂念,秋娘这些年过的很安稳。”

见她这样答话,慕嫣然的心里,已然对唤她来此不抱希望了。

“当日将你带回慕府,我说过的话,你可还记得?”

沉默了一会儿,慕嫣然抬眼看着秋娘问道。

一别十多年,秋娘的身上,定然发生了许多慕嫣然不知道的事,此刻看着昔日坚强的女孩儿身上已有了几分淡雅坦然的**气质,慕嫣然的心里,稍有释怀。

听了慕嫣然的话,秋娘显然是误会了,当即,脸上便浮起了一抹怔忡的迟疑。

许久,屋内静悄悄的,再无一丝动静,便连前院的丝竹乐声,也能听得清晰。

缓缓起身跪倒,秋娘有些心虚的低下头,颤声说道:“当日若不是小姐,奴婢兴许已经不知道流落至何处了。这么多年,秋娘的心里,无一刻不感念着小姐的恩德。可……”

抿着嘴,秋娘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虚,再说出口的话语,愈发带了几分紧张,“可小姐说过,奴婢只需效忠小姐五年,五年后,愿给奴婢一个自由身,任凭奴婢自己过自己的生活。”

脸上的笑意浅浅的,柔柔的,似是丝毫不见惊诧,慕嫣然轻不可闻的低叹了口气。

秋娘听到,又似是觉得自己此举过于凉薄,抬眼看着慕嫣然,秋娘低泣着说道:“小姐,若没有您,就绝不会有奴婢的今日,可是,奴婢……奴婢……”

吞吞吐吐的,秋娘说不下去了。

“你不愿意因为我,而背叛他,可对?”

慕嫣然柔声问道。

怔了一下,秋娘默然的点了点头。

抿嘴笑着,慕嫣然伸手拽起了秋娘,让她坐在小杌子上,一边坦诚的说道:“叫你来之前,我确实是存了别的心思,因为我知晓,如今在卓府,你也算是举足轻重。你便是拿假话诳我,我也理解。秋娘,如今看来,并不是你的错,却是我错了。”

眼泪挂在脸上,秋娘有些惶恐的看着慕嫣然,却见她笑道:“就如当日我说过的,五年后,我还你自由身。所以,如今你尽可以为自己做主。”

说罢,慕嫣然唤了一声紫月,紫月进来,得了慕嫣然的吩咐,从内屋的锦盒里,取出了秋娘的卖身契。

慕嫣然接过来递到秋娘手里,“虽晚了几年,可到底是当日应承过你的,你莫怪我才好。”

见秋娘仍旧呆呆的,慕嫣然再未多言,唤了院里的小丫鬟过来,让她送秋娘出去。

看着秋娘一步三回头的朝外走,慕嫣然的心里,陡然沉重了起来。

长平郡主的坦诚,让慕嫣然觉得舒心,相比知晓,秋娘的忠诚,却显得格外突兀。

从前的秋娘对慕嫣然忠诚,可这份忠诚,如今,却是用在了卓远之身上。

倘若不是事关重大,秋娘怎会如此慎重小心?

如是想着,慕嫣然的眼眸中,多了几分忐忑不安。

午宴结束,除了几个和慕昭扬私交甚好的老人家脚步踉跄的被下人搀着回了府,其余的宾客,却都磨蹭着未离开。

一时间,慕容峻兄弟二人,以及何氏叶氏等人,都忙活着吩咐下人带宾客们各自去客房歇息。

直到晚膳结束,又热闹了好一会儿,慕府才渐渐的安静下来。

跟慕老太太几人打了招呼,慕嫣然带着孩子们出门乘着宫车,朝回宫的方向驶去。

临近宫门口,异变顿起。

只听得外头传来了一声“保护皇上”的喊声,便响起了刀剑相接的声音,黑暗的马车中,慕嫣然将偎在身边的泰和帝和肇哥儿拢在怀里,心里却百思不得其解。

偌大的都城,便是贺启暄不在,也绝对不会有人以下犯上。

既如此,那外头的刺客,便是焕王的人。

可若是焕王的人,怎会选在宫门口行刺?

先不说如今泰和帝和慕嫣然的车驾旁跟着五百左右的护卫,此刻已临近宫门,宫门口的侍卫们听到,也会迅速集结人手过来,焕王此举,无异于自寻死路。

所以,即便听到外头的响动激烈万分,慕嫣然的心里,却无丝毫担忧。

轻轻的拍着泰和帝和肇哥儿的背,慕嫣然低声问道:“怕吗?”

两个小家伙摇了摇头,异口同声的答道:“不怕。”

轻声笑着,慕嫣然侧过身,透过车帘看向外面。

前来偷袭的人阵阵败退,可黑漆漆的夜里,却透着一份渗人的静谧。

不一会儿,远处亮起了火光。

还未等慕嫣然看清那亮光是何物,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光束便箭一般的飞了过来。

紧接着,外面一声闷响,显然是有利箭扎在了马车上。

“保护主子……”

嘈杂的外头响起了护卫首领的话语声,得了吩咐,护卫们变幻着队形,将几辆宫车围在人群中,渐渐的,马车再度驶动起来,而车身上的闷响也愈来愈紧密。

听得远处有人大声喊着“开宫门,快开宫门”,“吱呀”一声,宫门打开,待到马车飞奔着入了宫门,宫里顿时涌出了一群盔甲整齐的御林军。

听着那丝嘈杂离自己越来越远,虽说并不紧张,慕嫣然仍旧松了口气。

马车径直驶到了乾安殿门口,慕嫣然软语哄着泰和帝,将他送到了暖阁歇下。

再出来,白薇过来低声耳语了几句,慕嫣然顿时变了脸色。

紧蹙着眉头,慕嫣然交代了小平子几句,让他去宫门那儿打探消息,一边,将几个孩子各自送回了芷兰阁和瑞安宫。

哄睡了肇哥儿,慕嫣然坐在软榻边,静静的候着小平子回来回话。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小平子才回来。

“主子,焕王余孽已尽数清除,只不过,未发现焕王其人……”

小平子回禀道。

“玉太嫔呢?”

慕嫣然疾声问道。

乾安殿门口时,白薇来回话,说进宫的马车只有两辆,载着玉太嫔和言桑的那辆马车,马被燃着的飞箭射伤,受惊奔了出去。

玉太嫔和言桑,下落不明。

生怕泰和帝担心,慕嫣然便未告诉他,此刻,心里却有些莫名的担忧。

摇了摇头,小平子低声答道:“奴才已经吩咐人去寻了,一会儿就会有消息。主子,城门已经落匙,想必还在城里,必定能寻到人的,您放心就是。”

如何能放心?

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小平子差人去寻,慕嫣然一脸的烦躁。

打从过了中秋,似乎诸事不顺,慕嫣然只盼,贺启暄在边境处能够一切顺利。

白薇和佩云轮流过来劝慰,慕嫣然仍旧无法放下心来去睡,歪在软榻上躺了会儿,外头的天色已经渐渐的亮了起来。

听见宫门轻轻响了,慕嫣然睁开双眼,下一瞬,便听到正殿门口有人低声的说话。

“白薇?”

扬声唤了一句,慕嫣然坐起了身。

脚步声响起,白薇进来,身后跟着一脸忧色的小平子。

慕嫣然的心陡然一沉。

“主子,侍卫们找到了玉太嫔乘坐的那辆马车。马受惊狂奔猝死,马车撞碎在东城墙角边,可周遭并未发现玉太嫔和她的贴身侍女。侍卫们问询了周遭的人,只说听见了一声巨响,再未有别的动静。如今,侍卫们已经开始全城搜捕……”

小平子有些惴惴的回禀道。

“城门可开了?”

慕嫣然声音黯哑的问道。

“如往日一般,刚过了卯时便开了,不过,守城的侍卫说,并无异常。”

小平子答道。

“昨日宫门口是何情形?”

知晓那伙人必定是焕王身边的死士,而那些人,定然也是针对自己而来,玉太嫔却是被牵连的,慕嫣然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愠怒。

“事后清点了,共计三百六十五名死士,而埋伏在附近高处的弓箭手,万箭齐发后便全身逃离了,如今,怕是还隐匿在附近的宅院里,上官大人已经带人介入此事。”

小平子如实回禀道。

“告诉上官大人,全力搜捕,务必尽早寻回玉太嫔。”

沉声吩咐了小平子,待到他出去,慕嫣然有些头疼的揉捏起了额头。

赶到乾安殿陪泰和帝用早膳,他竟已得知了玉太嫔失踪的消息,小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

“娘,玉姨母会平安回来的,对不对?”

泰和帝有些着急的说道。

“会的,一定会的,你乖乖去上朝,很快就可以看到玉姨母了,好不好?”

软语抚慰着儿子,慕嫣然牵着他的手,看着他黯然的低垂着头坐在龙椅上,心里的不安,却愈发强烈。

一连三日,城里城外搜遍了,玉太嫔却一点儿下落都没有。

泰和帝越来越沉默,笑脸越来越少,而慕嫣然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无计可施,慕嫣然让内务府派人,去传来了郊外看守焕王家眷的首领太监。

“近一个月,庄子里,可有异动?”

慕嫣然沉声问道。

目光躲闪了一下,那太监摇了摇头道:“回王妃的话,一切正常,女眷的每个院子里,都有三五位嬷嬷看守着,莫说是人,便是只蚊子也飞不进去。”

焕王若是悄无声息的潜回都城,一个自然是为了报复,另一个,便是解救自己的妻妾子女。

如今,庄子里竟然全无异常,慕嫣然顿时觉得无从下手了。

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慕嫣然径自思忖着玉太嫔可能的隐身之处。

而那太监朝后退了几步,面显惴惴的转身回禀道:“奴才临行之前,罪妇吕氏说,想面见王妃,不知王妃可有训示?”

眉头轻挑,慕嫣然一脸打量的看向那太监,却见他愈发惶恐的低下了头。

“带吕氏入宫觐见……”

压下了心头的疑虑,慕嫣然沉声吩咐道。

“是,奴才遵命。”

只觉得后背都被冷汗浸湿,那太监细声应下,转身退了下去。

歇了午觉起身,白薇进来通传,说吕氏到了。

慕嫣然起身走到正殿坐下,少顷的功夫,吕薰跟在白薇身后迈过了门槛。

看着她恭敬的行礼,慕嫣然却觉得,她的面色中,仍旧带着从前的那丝清冷和傲慢,似乎从未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你要见我?”

开门见山的问着,慕嫣然打量着吕薰,似是想看出她的心思。

点了点头,吕薰傲然直视着慕嫣然道:“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交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知晓吕薰话中有话,待到宫婢上了茶,慕嫣然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一边审视着她的诚意。

“我帮你引出焕王,你放我和我女儿一条生路。”

吕薰的话语,直白浅显。

不知是吕薰的话过于直接,还是慕嫣然的心内存着疑惑,一时间,正殿里,陷入了长久的静谧。

见慕嫣然迟迟不发话,吕薰苦笑着说道:“我知道,我这样说话,你是不会信的,换做是我,我也不信。可是,这几年的生活,对我而言生不如死,所以,我希望能结束这样的局面。破釜沉舟也罢,落井下石也罢,随你怎么想,我只是希望能借此表明我的态度,就算……就算是将功赎罪吧,反正,你们也在全大梁通缉他想要抓住他,我愿意出一份力,只希望,若是得了手,能算我一份功劳。”

自从被赐婚于焕王,吕薰的脸上,便一直淡淡的,不见欢喜,有的,只是无穷尽的冷漠。

饶是慕嫣然这样的外人,也知晓吕薰对焕王全无情意,是故,此刻她这样坦然的话语,慕嫣然倒还信了几分。

“你想怎么做?”

慕嫣然反问道。

“庄子那边的看守松懈些便好,至于外头……”

吕薰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嘲讽,“希望你们安排些聪明人守在外头,若是蠢笨的,便是呆鱼,怕是也不会上钩的。”

“时限呢?”

慕嫣然反问道。

“至多一旬。”

回答完,似是觉得自己此行的目的达到了,吕薰站起身,行了礼转身走了。

吕薰的话,虽然没有什么值得慕嫣然信服的地方,可退一万步来讲,庄子那边的防守稍微松懈些,也并不损碍,那里如今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也闹不出什么大动静来。相反,若是能抓住焕王,倒是解决了一大隐患。

如是想着,慕嫣然唤来了小平子,让他去找内务府,按着吕薰的意思重新对郊外的那处庄子做了部署。

一日日的过去,玉太嫔始终没有音信,慕嫣然的心里,越来越担忧,一边,却仍旧满含期冀的安慰着泰和帝,说玉太嫔会平安回来。

十月十六,边境处发来奏报,北疆大败,贺启暄已经带兵凯旋回朝。

看了奏报,慕嫣然却顿时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