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十七一听到喊声,就紧皱了眉头,“不好,肯定是什么阴属趁着法阵失效,跑了出去!”

我一听就扔了铁锹回身朝小操场跑去,等到了跟前才发现沈剑正死死掐着小西的人中,指甲盖都掐出血来了,好半天功夫,小西才幽幽转醒。

我一把就把她搂在怀里,“小西,没事,我在呢!”

没想到她非但没有说话,就连身上的味道也变了……

我们在一起待得久了,自然熟识彼此的气味。

可小西现在身上的味道很怪,不像是化妆品的味道,倒像是化学试剂发出的味道,虽然也一样香甜,可差距却很明显。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小西忽然开口了,“放手!”

这绝对不是她的声音,也不应该是她现在应该说的话。

于是我立刻朝后退了出去,等回过头再看时,小西连模样都变了许多。

眼睛已经没有原先那么大了,而是细眉细眼,看起来倒像个南方女孩儿,而且随着她神情变换,我觉得眼前的小西像是换了一个人!

“滚!”

我觉得不对劲,于是丹田运气,张口就是风雷咒,直如平地惊雷,把小西的头发都吹了起来。

小西的身子也似乎晃动了一下,不知道是我眼花还是如何,我只觉得小西仿佛没动,只是她身上有个影子在晃动,然后又很快缩进了她身体里。

“你们都该死!全部都该死……”

听到她这么说,我立刻伸开了双手,阻止大家靠近,“别过来,她不是小西,是多琴!”

小西说完了这几句,转身就想跑,可我既然知道上了她身的是多琴,哪还能让她从容走掉。

于是我一伸手就拉住了她的一只臂膀,回手就掏出了兜里的蛇珠,一抬手就朝它逼了过去。

我原本只是想吓走它,没想到,此时的多琴瞪着眼睛又开始说话,“你们都该死,你们……”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因为我已经把蛇珠塞进了小西的嘴里,顺手还板住了她的头。小西现在应该是无意识的,我怕蛇珠待会儿会噎到她。

果然,蛇珠相当灵验,塞进小西嘴里片刻,她就晕了过去。

然后就有一丝极淡的影子,从她身体上剥离了出来,随风飘散,这肯定是那个多琴的阴魂。

一般人肯定无法发觉,可它哪能逃脱我的鬼眼!

于是我从小西嘴里抠出了蛇珠,一甩手就朝那个虚影怼了过去。虚影猝然一抖,像是被打伤一般,影子淡了许多,也开始四处乱窜。

可蛇珠锲而不舍,一个劲儿追赶不止,直到被看台上的座位阻隔,才算失去了目标,而那道虚影才从我眼里消失不见。

事情说来复杂,可总共也就几分钟而已。大家听到了多琴这个名字,也一个个勃然变色,神情紧张之极。

我把小西交给耗子扶着,然后拾起了蛇珠,擦了擦装进了兜里。

道长和蔺十七已经来了,蔺十七还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眼里似乎充满了疑问。

小西过了一会儿才转醒过来,问我怎么了,我说她中暑了,我给人工呼吸才救过来的。她还皱着眉说我口臭,以后一天得刷三次牙才行。

出了这样的岔子,我是不敢离开小西了,于是苦力换成了耗子,还好总共五个大坑,我已经挖了四个半。

操场上齐刷刷摆着五个精致玲珑的紫铜匣子,上面还雕刻着繁复难言的花纹,不说里面装着上面,单这五个匣子恐怕就值不少钱。

蔺十七也没避讳我们,依次打开了匣子,打开最后一个的时候,还发出了一声叹息,“果然如此,要不然它哪敢在大白天出现!”

我和小西也凑了过去,见匣子里都摆放着颜色不同的各种宝石,只不过我只认得其中的两种。

一样是黄水晶,一样是青金石,还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雕琢的白色佛像,另外一个是红色的璀璨宝石,而最后一个挖出来的匣子里已然空无一物。

蔺十七跟我们说,这五样宝石分别代表着东南西北中、木金火水土、青白赤黑黄五方五行五色。分别是东木青金石、西金白砗磲、南火红碧玺、北水黑曜石和中土黄水晶。

“那块黑曜石可是我用了一个嘎巴拉碗换来的,要不是被粪水侵蚀,导致阳气丧失,就不会被刚才那个阴魂给夺了,反成了它的助力!”

嘎巴拉碗我可听说过,据说是用修行有成的上师头骨做成的法器。

蔺十七说完,还叹了口气,显然他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清虚道长是安贫乐道、随遇而安的主,见他如此也过来劝道:“凡事皆有缘定,那是这家伙命不该绝,不过它已经被陆渺手里的蛇珠,接连打过几次,恐怕最近也不能出来作乱了。”

“不行,我得让十八先回来守阵,既然这是我蔺家的因果,自然也应该让我们来终结它。你说什么,蛇珠?”蔺十七说着说着好像是反应了过来,朝我走了两步,然后伸出手。

蛇珠还有些微烫,蔺十七放在手上,先是提鼻子闻了闻,然后又在阳光下仔细端详,然后才笑逐颜开地说道:“果然是蛇珠,陆渺你天生鬼眼,有这个蛇珠相伴,也能化解不少凶吝之事!恭喜了!”

到底是大户人家,蔺十七只是看了片刻,认定是蛇珠后,就交还了我。可不像清虚道长昨晚那样,又是手搓,竟然还舔了一口。

小西已然恢复如常,刘明德和那位副校长也凑了过来,然后蔺十七才讲起了他这些镇物的来历。

除了刚才那块被多琴盗走的,用嘎巴拉碗换来的黑曜石,剩下的也大多都来历不凡,把我们几个土包子听得咋舌不已。

我听完直撇嘴,“乖乖,这几样东西总共下来怎么也得几十万吧?医大真有钱!”

“小陆同志,不能瞎说,这个……我们其实没掏多少钱。”刘明德吓得直摆手,说完话竟然还按着江湖规矩,朝蔺十七拱拱手。

“哈哈,医大是教书育人之地,我们自然是无偿奉献。要是有什么富商财团之类的要我摆个风水阵,那可就不能空手了,起步怎么也得几百万吧!”

蔺十七连说带笑,还说这些镇物并不是一次性的,只要能完成任务,随时可以回收。

医大这里就是如此,这个五方五印阵因为镇物超强,所以他预计在五年之内,就能把旧校区这些阴气和怨气驱散、化解,直至恢复如常。至于到时候是拆是建,那就是医大的事了。

到时候把这些镇物再回收了去,自有秘法复原,有些甚至更添功效。

“可惜我那颗龙晶了,时间仓促,要想再找适合的镇物还得回一趟京城才行,即便回去也不见得立时就能找到……”

蔺十七一副惋惜模样,道长却肘了我一下,还直跟我使眼色。

我不解其意,道长却指着我兜里,我这才明白了过来,不会是让我把蛇珠让出去吧?

“道长,这是我用来保命的!”

我这么一说,蔺十七也好像想到了什么,冲我笑笑,“陆渺,蛇珠确实能镇煞化阴,比我那颗黑曜石只强不弱。你要是肯割爱,我自然有好处给你!”

“哎,我这是用来救命的,你也知道我这体质,那帮东西有事没事就来找我,要没个东西傍身,我就危险了。何况我手里的蛇珠属阴,你那些宝石都是阳气极盛的物件,这不配套吧?”

反正我是不想把刚刚到手的宝贝献出去,你想啊,多琴那么厉害的鬼物,我弹个弹珠就能搞定,这以后能省多少事啊?

蔺十七笑着跟我说,镇物在阴阳上并没有什么严格的界限,只看用它的人手段高低。原来的五方五印阵,是用镇压和克化的方式来化解医大怨气和阴气。

如果有蛇珠在手,完全可以利用蛇珠纳阴的特性重新成阵,到时候蛇珠得了阴气说不定又能增强不少力量,而其它四件镇物也能从中获益良多。

而且依照蛇珠的特性,这个阵法也不用维系两年之久,说不定几个月就能达成效果。

说完这些,蔺十七就从腕上解了一串珠串下来,上面还挂着一个精钢所制的降魔杵。

“这是取自山南一位上师的腿骨嘎巴拉念珠,算我送你的,你平时戴着也好防身。”

都已经这样了,我还怎么说,只好不情不愿的把蛇珠暂时贡献了出来,还说好了,医大的事一完,蛇珠立刻就得还我。

蔺十七连忙笑着答应,清虚道长倒是一个劲儿骂我小气。蔺十八还没走就被他大爷蔺十七叫了回来,先是跟我道了歉,然后俩人才相伴进了旧校区。

人家如何摆阵,做怎样的设置,那就是不传之秘了,我们也只能在外面守着。

这顿折腾一直持续到天快黑的时候才算完,叔侄俩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走不动道了,看来这活计绝对是个力气活。

晚上就在食堂一个小雅间里,刘明德给我们摆了一桌,大家一团和气,自然也是宾主尽欢。

蔺十八要留下来守阵,可住处却成了问题,耗子灵机一动,就想到了苏老的那座小院子。

那个院子正好坐落在旧校区内,虽说上回经了火灾,可只是烧了一些家具,主体结构没事。

我也知道这小子鬼精鬼精的,蔺十八是名门之后,手里能没些手艺,让他暂时在苏老家借住,也好保护老人家,恐怕才是耗子的真意所在。

苏老的事,刘明德自然知道,这个倔老头都快成医大一景了,能把蔺十八安排到那里自然是求之不得。

我们也就代苏老答应了下来。

虽然事情波折起伏,可最终还是圆满解决了。

至于那个多琴,蔺十七说了,挨了我那几下子,她且得休养些时日才能兴风作浪。何况还有蔺十八在,自然也能帮到我们。

交代完这些,蔺十七就连夜回京城了,说是还有要事去办。

看着神情略显萧瑟的蔺十八,我主动伸手致意,“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陆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