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着道长教授的法子,依样画葫芦把大金牙的魂喊了回来。当然这中间,我也有意把其中的一些仪式,相关的用具变得复杂了许多。

道长说的是公鸡,我要的是三年口的红冠黑羽大公鸡,插香的香炉是鎏金的,里面的小米都必须是沁州黄才行。

价格和服务绝对得成正比,要不然怎么能对得起女人给的两万块钱礼金呢?

这一顿折腾下来,可让这些人开了眼界,一个个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就连韩小伟也看得眼直了。

等把这帮人糊弄走了之后,韩小伟才跑过来问,“陆哥,你还会这些,哈哈,我算是开眼界了!”

“小伟,这就去医院把老太太接回来吧!顺便找一家殡葬公司,早点让老太太入土为安吧!”

韩小伟比我小三岁,今年刚二十。他妈是四十三岁头上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前面虽然也生过一个孩子,可没多大就夭折了,自然对他疼爱有加。别看他也在社会混了不少年月,其实没什么社会经验。以前都是老妈应付,现在妈不在了,他就成呆瓜一个了。

见他一脸懵逼的神情,我叹了口气,得,送佛送到西吧!

于是我先是找了家殡葬公司,然后才去医院把老太太接回来。

他家是西海人,所以本地也没什么亲戚朋友,最多就是一些街坊邻居,该通知的一个个都通知了,这就已经是晚上了。

腊月二十六就是送葬的日子,我又起了个大早,从头到尾把这事忙活完了,从坟地里回来已经是下午了。

听韩小伟说他的车子又毛病,我又去修理厂瞧了瞧,确实觉得有点不对劲。

我想大概真是他去龙山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于是把虎符持在手中,围着车子颂了三遍安魂咒。又点了张平安符,见符纸安然下落,这车上的东西算是除了。

这事要是让道长来肯定要麻烦得多,可我手里的虎符是鬼王手里的物件,恐怕龙山方圆百里的鬼物没几个不认识的。所以,虎符一现,那些鬼物灵属自然消散。

办完了这些事,小伟手里还落了几千块钱,把修理费掏了,总算把车弄了出来。

一出修理厂大门,韩小伟就把车停了,转过圈开了我的门,屈膝就给我“嘣、嘣、嘣”磕了三个头!

我拦都没拦住,“小伟,你这是干什么?”

“陆哥,要不是你,我这个做儿子的差点儿连我妈最后的愿望都没有实现。现在我妈不在了,我也没什么亲人了,今后我就跟着你,让我当牛做马我都没意见!”

韩小伟是个孝子,年纪不大就知道主动赚钱,算是个不错的小伙。

可开黑出租也不是个长久的事,何况我又惹了大金牙。这些混混们可记仇,就算明的不敢,要是给你玩点儿阴的,也一样招架不住。

“行吧,小伟,我也觉得你是个好后生,你要不嫌弃,以后就跟我。我有个二手车行,怎么也能给你一口饭吃!”

本来韩小伟准备请我一顿,再把我送回去,等过了年来再去找我。

可没想到皇甫忽然来了电话,先是问我在哪儿,听说我在省城,就让我先等着,她说话就来。

今天可已经腊月二十六了,这帮人难道真不过年吗?

我们在车上坐了会,天刚擦黑皇甫就到了。

“嚯,来得够快的!”

“上车吧,有急事!”

上次匡晓阳撺掇蔺云珠找人围攻我的事,皇甫是后来通过小西才知道的,当时还打电话跟我道歉,说非得把这件事汇报到机构里去。

可被给我摁住了,事情都已经解决了,皇甫以后还得在机构里混,何况这小子的父亲又是机构的副手之一。

跟韩小伟道了别,我才上了皇甫的车。

上了大路,皇甫才开始向我讲述来意。

她说最近警方破获了一起特大儿童拐卖案,而犯罪团伙的主犯供出了一名供货人,这个人过几年就会主动联系他一次,然后卖几个小孩儿给他,一律都是五岁的小孩。

“而且他还透露了一个细节,就是这个老头随身带着一只猴子,而且还会法术。所以机构就主动接手了,汇总了各地的儿童失踪情报后,才发现你们参与抓捕的那件案子。”

她一说到猴子和法术,我脑海里就闪现出一个苍老的身影,所以张口说道:“林阿贵?”

“对,就是这个人,因为你全程参与,所以总部就点了你的将,让我过来接你!”

原来皇甫今天刚到省城,就是冲着这件案子来的。我扯谎说自己是到省城来探望一个亲戚,没把小西的事情告诉她。

“我们的人在西海市发现了林阿贵的踪迹,我们现在就赶过去。”

于是我们一路高速,在晚上八点赶到了西海市。

机构还真没把我当外人,就在专案组所在的宾馆给我开了一间房。我们洗漱了一番,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去了小会议室,那里正在安排布控事宜。

主持会议的正是和皇甫一直在一起的那个大黄,我知道他叫黄志刚,是从武警部门调任过来的。

他一见进来的是我,就笑着朝我招手,顺便跟其余几个人做介绍。

“这位就是陆渺同志,他可是我们的老朋友了!在上次平东市警方破获的儿童失踪案件中,他表现勇敢,帮助当地警方抓获了其中的两名罪犯!陆渺,你和这个林阿贵打过交道,你来说说吧!”

说实话,要不是姚四妹给我讲了那个故事,我对林阿贵的了解不会比在场的人多。于是我又把这个故事重新复述了一边,也把清虚道长的推断和林阿贵所使用的法术都说了。

“就是这些,姚四妹说自己已经九十岁了,相信那个林阿贵不会比他小。别的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人老成精,他练了这么多年的法术,能耐有多大,自然可想而知!”

现场的气氛有些沉闷,尤其是听我说对方竟然精通梅山法后,大家都紧皱起了眉头。虽说林阿贵只有一个人,可他法术高强,抓捕难度不会比一个犯罪团伙小多少。

皇甫问黄志刚,“梁老还没过来?”

黄志刚摇摇头,“梁老还忙着西北那趟案子,总部说另外派人过来!”

机构的权限很高,涉及的案件也方方面面,我不知道其中的具体构成,只知道机构里有众多长老。

这些长老不参与日常工作,只是在遇到硬茬的时候才会出手。上次对付那个泰国巫师颂差的时候,皇甫就说过,本来是有一名长老随行的,可临时有事被总部抽调走了,所以才征用了清虚道长和我这个半吊子。

对这个依旧采取帮会长老制度的国家机构,我是一向敬而远之的。

不为别的,一个现代化国家竟然还能容忍这样一种构成的存在,不是遵循旧制就是迫不得已。能把国家都逼到这份上,它的能量有多大自然不言而喻。

我从来不信什么阴谋论,而且一直觉得所谓的阴谋,不过是那些媒体和小说家用来愚弄大众、诳骗钱财的招数。

可皇甫和她身后的机构是确确实实存在的,所以我不能让自己陷进来,我不想整天穿着一身黑衣服,临走的时候还得在家人面前摁下闪光灯,以便消除他们的记忆。

前方已经传回了消息,林阿贵已经在一家小旅馆里住了两天了,除了一天三顿饭,很少出门。

上次案件中的一些细节,大秦事后都跟我说起过。他说林阿贵先前那套藏孩子的院子是十几年前就买下的,至于龙山荒村的那套院子恐怕也是很早就整修出来的。

都说狡兔三窟,看来这个林阿贵还有很多据点,那干嘛要在西海的一家旅馆住下呢?而且一住就是两天!

按照林阿贵上次在龙山玩弄警方于股掌的手段,他不应该这么大张旗鼓啊?

“咱们是怎么发现这个人的?”我问了一句。

“噢,在火车站,经过图像采集,然后才确定嫌犯的。这个人很狡猾,先是一天当中连续换了三次住处,最后才选定这家旅馆。”

黄志刚大概觉得我想到了什么,就目光灼灼的盯着我。

“有人进去看过吗?”我问了一句。

黄志刚听我这么一说,就拧起了眉头,然后望向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年轻人站了起来,脸有些胀红,“大黄,这是一家夫妻店,咱们的人不便伪装。我怕打草惊蛇,就告诉小高他们在外围布控!”

黄志刚扭回头,“陆渺,你是说……”

我点点头,“恐怕已经惊了!”

黄志刚一听立刻朝众人挥手,“立刻展开抓捕!”

我们几个坐着第一辆车直奔林阿贵所在的那家宾馆,皇甫留在总台出示证件,而我和黄志刚则直接奔了二楼。

一脚踹开了林阿贵所在的房间,黄志刚顺手就拔出了一把匕首。匕首黑漆漆的,除了刃口反射出一缕蓝光之外,就再不见半分颜色,看起来定然不是凡物。

而我则攥住了手串上那个精钢降魔杵,自从上次开发出这项功能后,我总算有了一件贴身携带的宝贝。

灯一直开着,还传来了电视的声音,可我们进入卧室之后,才发现空无一人。

果然,林阿贵早就逃之夭夭了。

我四处翻检,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线索,正要准备通知黄志刚,却听到他“咦!”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古怪。

正当我准备循着声音过去的时候,眼前忽然蹿过一道白影,照着黄志刚就是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