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事发地点之外的楠木溪村委会停车场上,找到了一辆18年的丰田小汽车,车辆的所有人正是黄大河。同时车上还提取出男性DNA,女性DNA。”丁庆天道,看了我一眼。

我有些莫名其妙,看我干嘛?跟我有关系?

丁庆天继续道:“男性的DNA是黄大河的,我们还在车上找到青年女性头发若干,已经鉴别了DNA,这DNA属于一个叫许婕的女性。”

谁?许婕?我惊讶的看了一眼丁庆天,道:“你们对许婕进行了DNA的对比鉴定?”

用头发做DNA鉴定实际上是比较模糊的,一般来说要确定身份是否匹配,需要本人进行辅助鉴定,这就是为什么很多新闻里面,要鉴定父子关系,需要父和子两个人的头发或者其他的DNA样本了。难道这两天丁庆天在没有通知我的情况下,还鉴定了许婕的DNA?否则他怎么能断定车里的那一份是许婕的?

而且,许婕的DNA为什么会出现在黄大河的车里?这几天她去找黄大河了?

我不解的看着丁庆天,前几天我不是嘱咐他跟踪许婕吗?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警方完全不知情?

看着我眼里的疑惑,丁庆天一脸苦笑,“第一,许婕现在跟丢了,我们不知道她人在哪,而且丢失的时间,就是案发当天白天。”

我惊讶的看着丁庆天,跟丢了?丁庆天跟着的人,能跟丢了?跟丢了?那是怎么做的DNA鉴定?

丁庆天继续道:“我们发现许婕这个人,有案底,所以保留了之前的记录,对比之下就发现是她。”

“案底?什么案子?”我下意识般的急切问道。

安静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嘴。

我连忙解释道:“之前我跟她打过交道,要说她不算是好人这我相信,但是犯法的话?恐怕不会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丁庆天道,“她之前涉嫌卖Y,这是记录在案的。”

一个女人有这类似的记录,恐怕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我的心有些乱,难道之前我说许婕才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真的?我那本是开玩笑的话,才是事情的真实?

“黄大河的死因是什么?”

安静指着桌上一沓厚厚的验尸报告,道:“溺亡,而且我们在他的血液中发现了大量的酒精含量,推断是酒醉之后被人推入水库。”

她说的非常简单,我的脑子里出现各种各样的画面,许婕和黄大河喝酒,然后许婕把黄大河推入水中,不知道为什么,一种不真实感蔓延了上来,其实平心而论,以许婕的手段和魅力,她绝对能做到这点。

丁庆天清了清嗓子,继续道:“附近的草丛里,还发现了BY套,里面也发现了两人的DNA,我们初步判定,应该是许婕把黄大河约到楠木溪水库之后,两个人在河边发生关系之后,黄大河喝了很多酒,然后落水而亡。”

事情似乎已经非常清晰了。

我叹了口气,许婕,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你是怎么跟丢许婕的?”我问丁庆天。

丁庆天的眼神有些奇怪,他看了看我,眼神飘了飘安静的方向。

我非常奇怪,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许婕跟我有什么关系似的。

安静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没有过多的情绪流露。

丁庆天深吸一口道:“许婕发现了跟踪她的人,拿出了警官证,让跟踪她的探员离开了。”

我有些生气道:“这么重要的证人,谁让撤销跟踪她的人的!”

安静轻声道:“高翔,许婕用的是你的警官证,就因为是你的警官证,所以他们才离开了许婕。”

我的警官证?我呆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凝重。

安静表面上很平静的看着我,实际上她握着笔的右手正在不安的颤抖着。丁天庆舔了舔嘴唇,斜挑着眉毛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安静,好像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

而我则歪着脑袋窝在椅子上,脸上一定浮现着震惊和疑惑的神情。

“高队……这个……”丁天庆悄悄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那天我看见你和这个许婕去了咖啡馆,会不会是在那天被她顺手牵羊了……”

丁天庆此刻似乎是在给我找台阶下,但是他的这句话反倒是提醒了我。我赶紧掏出自己身上的钱包,打开了丢在桌子上。闪耀着金色光芒的警徽赫然出现在眼前,我的警官证正好好地躺在我的钱包里。

丁天庆飞快的把钱包抢过去,拿出警官证仔细端详了起来。他差点就把我照片上的钢印给搓没了,这才松了口气似的点点头:“高队,你这个是真的!”

“屁话!老子多年的刑警了,难不成被人偷了都不知道?!”我一把将钱包夺回来,恶狠狠地说道,“你去给我查查那天的跟踪警员,让他们把证件的详细情况描述清楚!胆敢有一点渎职的可能,就给我把他人道毁灭了!”

“我这就去!”丁天庆屁股上好像装了一个弹簧,一下子把自己弹出了门外。难得这人高马大的家伙有这么敏捷的动作,看来他还是很有潜力的一个年轻人。

“好了好了,干嘛发这么大的火?”安静一改严肃的表情,笑着安慰道,“跟踪的警员又没见过你这大队长的证件,搞错了岂不是很正常?而且这事儿严格说起来也怪你,要不是你和那个许婕走得近,底下人也不会乱说不是?”

我看安静心结已经解开,刚刚笼罩在头上的阴云也散去了。我深深地望着她,轻声说道:“这可不仅仅是案子本身的问题,差点毁掉我的清誉,让你对我产生误会,这才是让我感到愤怒的真正原因!”

“好啦!我哪有误会你?当我这么小心眼的么?”安静俏脸一红,“好好说案子!”

调侃了一下安静,我的个人问题算是解决了,接下来就是这个许婕的问题。

我仔细回想过,在和许婕简短的两次会面里,自己似乎都没有把警官证亮出来。至于偷窃这种可能,压根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警队连续三年的反扒精英,那可不是靠嘴吹出来的。别说有人把手伸到我的裤兜里,就算是有只苍蝇落上去,我都能知道它几条腿落得地。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想的,我一会儿找陈局申请通缉令。”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楠木溪水库杀人案,许婕有重大作案嫌疑,直接请各分局和派出所全力缉拿吧!”

虽说我心里隐隐觉得,黄大河的死应该和许婕并没有直接关系,但是这个通缉令却是一定要发的。即使不是她所为,作为重要的当事人,许婕也应当掌握了不少线索。

这个事情陈局自然是无所不允,只不过提及案情的时候,老领导意有所指的说了几句话。

“年轻人,做事情要考虑后果。千万别一时冲动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安静可是个好姑娘,别的不说,你要是敢辜负了她,想要弄死你的人,能从城西排到米国去。”

我咂了咂嘴,摆明了这是对我的不信任,怕我管不住下半身,然后被安家当羊肉片给片了。亏你还是看我成长的老领导,简直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我带着这样的愤怒,怒气冲冲的对陈局说:“老领导教训的是!我一定时刻警惕!”

被陈局搞了这么一下子,内心的郁闷那可是甭提了。一整天我的脸色都臭臭的,局里每个人见我都躲着走。我现在内心无时无刻不想着把许婕抓回来,然后揍她一顿以解心头之恨。

“亲爱的,我觉得今天是我被黑得最惨的一次,我需要一点强而有效的安慰。”下班之后,我赖在安静的办公室不走,趴在她的面前有气无力地说道。

“呸!想得美!”安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蛋红得像是熟透的苹果,“今晚我还要赶工两份报告,没工夫和你胡闹。你自己随便吃点东西,然后回去睡觉。记得明早给我带一份加辣的豆腐脑!”

“你这又打算熬一宿啊!”我有些心疼地说道,“另外咱能不能别在法医室谈豆腐脑什么的?总让我觉得怪怪的……”

“最近又没有脑袋摔碎的尸体,你有啥觉得奇怪的?”安静翻了个白眼,“再说了,是我吃又不是你吃,不愿意带就算了!”

“别别!你想要月亮我都给你摘下来,就拜托你别说了……”安静的话让我一下子有了画面感,晚饭已经在胃里不安地躁动起来。

正当我和安静说着腻歪的话时,丁天庆风风火火地冲进来。

“高队,我找那天负责跟踪的兄弟问过了……那个我啥也没看见!”丁天庆赶紧回头,顺手还把门给带上了……

当时我距离安静的脸不足两厘米,就这么被丁天庆这个王八蛋给搅和了……

“有一种行为叫做敲门你懂么?”五分钟后,我拖着丁天庆回到办公室,脸黑如锅底一般,“都问出什么结果了?”

“是这样的,负责跟踪的是区派出所刑侦科的老探员了。”丁天庆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赶紧说道,“根据两人的回忆,当时许婕掏出证件的时候,他们也是吃了一惊。不过秉承着老警察的直觉,他们还真是仔细核实了一下证件信息。结果……上边的信息和你的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们所用的警官证上边,不仅有专属证件照和名字,带有警务号码以及内部识别编号。除非有人见过我的证件,否则绝不可能伪造得和真的一样。

“难道真是我让她给掏了包?”我摸着下巴,不禁对自己的自负产生了怀疑。

丁天庆见我不说话,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时地处偏僻,本来打算直接联系你,可是手机没信号。只好私下里通过报警台查询你的信息,结果证实无误,所以那两个人才撤离的。”

查了半天,结果发现底下的人做事恪尽职守,反而是我自身不知道在什么环节出了问题。如果不能尽早将这个许婕抓回来,万一她用我的证件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我这辈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虽然我内心焦虑,恨不能下一秒就把这个女人抓回来,但是许婕却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任凭我们动用多大的力量,竟然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

转眼三天过去了,这天清晨总算是有了一点点的收获。

“高队,这个许婕露头了。”一大早,刘爽兴冲冲地跑到我面前,“刚刚林森建筑公司跟辖区派出所汇报情况,说有一个女人拿着您的证件往公司里闯,被他们保安给拦下来了。根据监控视频来看,应该是这个许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