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的抱怨让我心中有些担忧,梦中的阴影也在潜移默化的影响我,稍有风吹草动我就不自觉的往那上面想。
一直到入了夜姥爷才回来,脸色很不好看,回来之后一直靠着桌子坐着,死命的嘬着手里的烟杆子。
我一直没有睡,心里担心姥爷出事,就怕哪天那个恐怖的梦境成真了。
“姥爷,出什么事了?”我问道。
姥爷没有注意到我从里屋走了出来,听到我突然说话被吓的一愣,显然刚才想事情想的正入神:“小风还没睡呢?”
“嗯,睡不着,姥爷,是不是遇上什么难办的事情了?不妨说给我听听。”我继续追问道。
“哎,好吧。”姥爷叹了一口气,把烟枪在桌角上磕了磕,将里面的烟灰担掉,然后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隔壁村子现在还在用土葬么?”
我点了点头说道:“知道,我们国家很多穷地方没有普及火葬,特别是交通不方便的山区,一般都还是死了直接埋人的。”
姥爷继续说道:“是的,隔壁村就是,一直用的土葬。这么多年也没出过什么事情,但最近有很多人家的坟被挖了。”
“坟被挖了?盗墓的?不应该啊?寻常百姓家里的墓有什么好盗的?”我说道。
“当然不是盗墓的。这些墓里尸首都是新鲜的,刚下葬没多久,而且都是年纪不大的女人。”姥爷说道。
我问道:“会不会是有人盗取尸体卖贩卖器官?”
“一开始是有想过这种可能性,但如果是这样这案子就落不到我们镇子的特别办事处头上了。据说这些尸首被盗之后,第二天坟头上会莫名其妙的开出一些红色的花来。原本以为这些花是人插上去的,但我亲自去看过,花是连根一直长到棺材里的。”姥爷愁眉不展的说道。
“花?什么样子的话?”
姥爷掏出手机,从相册里翻出了一张照片:“就是长这样的,找了一些专家看过了,说是已经绝种的花,叫做秋并莲。”
图片里的花很好看,花瓣由底部到瓣尖儿从白到微红,没有那种娇艳,但却是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凄美。
这画我曾经在一本古籍上见过,是一种阴气很重的花,特别喜欢长在坟头这种地方。但现在土葬的地方少了,而且即便是还在坚持土葬的地方,超度的法事自然是少不了的。现在社会进步了,冤死的人少了,这死后的坟墓也就没有那么大的阴气了,这种花也就逐渐灭绝了。
“灭绝的花怎么会突然出现呢?这尸体都被盗走了,为什么这坟的阴气反而更重了?能长出这喜欢阴气的花?”我不解的问道。
姥爷苦笑着回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要是我知道为什么就不用坐在这里想破头了。”
看着姥爷抓耳挠腮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好笑,因为姥爷的脑袋向来不太好用,如今还要他来想这些个奇奇怪怪的事情,明显是在难为他。
但镇子只有姥爷一个人懂这些东西,他想不出来也就没人能想出来了。好在现在我回来了,兴许还能给姥爷打打下手。毕竟我是帝都特别办事处的顾问,也不算是外人。
“姥爷,要不我明天陪你走一趟吧。”我小心翼翼的说道,生怕姥爷给我一个大列巴,叫我不要掺和这些事情。
果然姥爷不悦的说道:“不是叫你不要掺和这些事么,姥爷的事情姥爷自己会处理的。”
我央求道:“姥爷,你就让我去吧。现在的我已经不一样了,一定能帮上你忙的,寒假这么长,在家多无聊啊。再说了,现在镇上除了我能帮你还有谁能帮你?难道还能指望杨丽雪和李勇么?”
姥爷顿时沉默了,显得很为难的样子。
我知道姥爷有所动摇了,便趁热打铁道:“姥爷,一个小破村子还能有什么凶险不成,我连那李庆年都能应付,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姥爷拍了拍大腿,叹气道:“好吧,处里实在是太忙了,这次的事情就我们爷孙俩解决吧,正好也让我看看你在庄家人身边到底有没有长进。”
姥爷终究还是松了口,我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总觉得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会发生什么事情似的,现在姥爷在我眼皮子底下,就不会那么容易遭人暗算了。
隔天天一亮,姥爷就带着我到了隔壁的村子。这村子叫做江阳村,和我们小镇紧挨着,我们小镇已经够破了,但江阳村更破,所以最后我的村子可以叫做小镇,而江阳村永远是个村子。
这村里的人有些排外,但又不思进取,年轻人就指望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很少有人进城打工,更别说求学了。这村里的人十分的迷信,当年这村里闹了瘟疫,村干部也不上报,就找了一个癞子头的老道士来村里施药,哪知道这老道士是个骗子,药只不过是一些甘草片。
甘草片当然不能治疫病,那一年他们村里死了好多人。我们镇子离得近,他们村子没有火葬场,所以病死的人都拉到我们镇上来火化,所以我们村也有不少人被感染了,但好在政府当官的没有犯浑,即时的隔离上报,疫情很快就控制住了。江阳村后来村干部十个有八个被撤了职,但是死掉的人已经回不来了。
但那些死掉的人坟头草还没长多高,这村子的迷信风气就又回来了。迷信的东西未必都是不存在的,但是不能什么东西都靠迷信来解决,生病吃药看医生,有鬼画符找道士,各有各的法门。
鬼上身了医生治不了,人生病了道士也看不好,这道理搞清楚了才行,如果盲从其中的一个,后果都是很严重的。
我和姥爷站在江阳村的大门口,面前立着一个铁架子挂着一块欢迎来到江阳村的牌子。从这牌子的破败程度来看,就可以知道这个村子的人已经懒到什么程度了,居然连自己的门面都懒得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