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还未到,请太后娘娘莫要着急。”

江潮升转身,让侍卫即刻在整个偏殿翻找,摄魂香是需要承载物的,凡是摄魂香出没过,必然会留下燃烧过的痕迹,只要仔细找遍每个角落,一定能发现端倪!

只是将整个偏殿都给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任何摄魂香燃烧过后留下的痕迹。

“江御史,东边没有。”

“西边没有。”

“北边没有。”

“南边也没有。”

所有地方都找过了,就差掘地三尺了。

什么也没有找到,韦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盯着江潮升,“怎么回事,为何什么也没有发现?”

江潮升的面上也难得露出不受掌控的神色,“义父,从种种迹象表明,此事应当是摄魂香作祟,只要有燃烧过摄魂香,必然会留下痕迹,不可能会消失的这么干净,是不是有哪里遗漏了……”

“行了,哀家在这儿已经浪费许多时间了,可没工夫陪你们在这儿唱戏,将林照拿下,押入内狱,择日问斩,以儆效尤,若有求情者,皆以同罪论处!”

掰倒了一个禁军统领,张太后的心情甚好,看向韦相,挑衅意味十足:“韦相可有异议?当然,便算是韦相有异议也无济于事,林照秽乱宫闱,人证物证俱在,无从狡辩,罪无可恕!”

“太后可真是秉公执法,铁面无私的很呀,林照有罪,张珂儿也不再是清白之身,一旦林照的罪名定下,太后娘娘你的乖侄女,从今往后可就要落人口实,再无安宁之日了!”

张太后毫不在意的冷笑,“个人的得失,在皇家颜面跟前,根本就不值一提,哀家的侄女会如何,就不劳韦相费心了,哦哀家的侄女落人口实,韦相你的侄女,也跑不了,咱们彼此彼此。”

折了一个皇后的备选,再选一个便是,影响不大。

但这次,韦相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大发了,怕是夜里安寝,都会恼火的把衾被都给踢穿了。

“戏唱完了?啧,这一日可真有意思的很,朕有些饿了,阿姐,带上今日钓的鱼,摆驾回宫吧。”

陆厌悠哉的从木椅上起身,还慵懒的伸了个腰,在一室人各异的表情中,堂而皇之的带着陆明棠摆驾回了勤政殿。

在陆明棠路过江潮升之时,江潮升深深的看着她,眸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审视。

直觉告诉他,今日之事,与这个七公主怕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是他现在还想不通,若此事陆明棠也有插手,她又是出于什么目的?难道……她是张太后那边的人?

陆明棠坦然的与江潮升的视线接上,朱唇上扬,带着上位者居高临下的蔑视,与他擦肩而过。

江潮升,第一回,你输了,接下来,你该如何反击呢?可别这么快便输得灰头土脸呀,不然她会很没有成就感,会觉得很没意思的。

而达到了目的的张太后,在林照被押入内狱,等候问斩后,心情甚好的也回慈宁宫了。

这场大戏中,最亏的韦相快气死了。

出了宫门,在上马车之际,江潮升低头拱手,“义父,请先上马车,我们回府再仔细商议……”

啪!

话未说完,江潮升的面上便被狠狠扇了一巴掌,俊秀的脸颊迅速红肿而起。

“这便是你同本相说的,必然会处理好,保林照安然无恙?如今林照下了内狱,一旦被张太后占了先机,失了禁军的掌控权,本相第一个拿你开刀!”

江潮升保持着低首的姿态,语气放得很低:“今日之事,是孩儿思虑不周,以致义父痛失左膀右臂,孩儿自愿领罚,义父切莫气坏了身子。”

“你最好能给本相想出个万全之策来弥补,否则……你知道该有什么下场,自己走着回相府,再去刑房领罚!”

当众扇了江潮升一个巴掌,留下一句话后,韦相转身上了马车。

江潮升立于原地,在马车缓缓前行之时,缓缓抬眸,看向渐行渐远的车尾,眸色逐渐幽深凝霜。

他忽的讥笑一声,抬手笑着抹去了唇边的血渍。

终有一日,他将会站在万人之巅,他所受的罪,必将会在将来一一加倍讨回!

马车内,韦相身边的一等高手徐虎试探着道:“相爷,今日之事属下看江御史也是尽了全力,这个责罚是否有些过重……”

“怎么,你是在质疑本相行事?”

徐虎立即低头,“属下不敢,相爷做任何事,自是经过深思熟虑,绝不会有错的,不过今日之事,该不会是太后在自导自演,牺牲自己的侄女,只为了拉林照下水,以企图掌控禁军吧?”

“在关键时刻,这个老不死的突然冒了出来,难不保便是她给本相做的局,或者说,一开始她并非是冲着皇后之位去的,她故意将张珂儿抛出来,让本相误以为她志在皇后,

杀本相一个措手不及,毕竟皇后不过就是个后宫嫔妃,怎能比得上禁军的兵权,好一个声东击西,这次是本相轻敌了!”

徐虎却有新的猜测:“今日小皇帝也在,而且还是他给林照送的官服,小皇帝一向残暴任性,怎么会突然这般好心?莫不是他也有参与?”

“一个只知玩乐的昏君,连沈太傅这样的清流派都动了杀念,一无后台撑腰,二无朝臣支持,他能有这番深的心思和头脑?顶多也就是歪打正着,看了出戏罢了,不足为惧。”

韦相压根儿就没将陆厌放在眼里,或许刚开始扶持陆厌上位的时候,他还有所担心,怕小皇帝昏庸只是在扮猪吃老虎。

毕竟古往今来这样的先例也不是没有,但观察了那么久,通过安插在勤政殿的耳目传出的消息。

少帝的确是昏庸无道,沉迷游乐,不思进取,而且今日他还企图杀了清流派领袖沈太傅,算是结下了梁子,是不可能再会得到清流派的支持。

所以在今日这件事上,韦相压根儿就没怀疑过陆厌,只一心认定是张太后在那儿自导自演。

丞相府,雕梁画栋,飞檐红瓦,玉栏朱榍,金碧辉煌,尽显奢华。

刚在刑房受了罚的江潮升,带着一身伤,走过穿堂,停在主屋门前,拱手行礼:“义父。”

韦相慵懒的躺在虎皮椅上,一旁有两个姿容娇媚的小妾一左一右服侍。

他睁眼暼了眼面容有些苍白的江潮升,“潮升,你心里记恨本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