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怪不了他大惊小怪,毕竟前两天,自家师弟就曾在微信上跟他吐槽过晏景麒的所作所为。

在杜岩泽的眼里,晏景麒就是一个彻头彻尾对自家师弟不怀好意、意图不轨的男人。试问这样的人设,你敢放任他跟自家种的白菜一块呆在一起吗?

那不得一拱一个坑。

“那什么……”电话那头,杜岩泽沉闷了片刻,人们的心跳声却暴露了此刻他的短板——他并不放心。

“那什么,你让阿岱接个电话。”杜岩泽的声音闷闷的。

晏景麒眉头紧蹙,依旧穿着一次性拖鞋走到了淋浴间的门口,屈起手指来敲了敲:“杜大师说要你接电话。”

酒店的淋浴间玻璃都是雾蒙蒙的,花洒浴头喷水的声响毫无意外的穿透了男人的耳膜。透过那雾蒙蒙的玻璃,看见里面那人模糊胡志杰的动作——举起手来撩了撩头发。

明明什么都没看见,但这种朦胧而又若隐若现的滋味更加的扣人心弦,用大珠小珠落玉盘来形容此刻的心境,一点都不为过。

就像是有一串精美的珍珠,被挣裂,噼里啪啦的圆珠落了一地。

“我洗头发呢,手上全是沫。”林岱伸手从花洒上冲了冲,却依旧不想用湿淋淋的手去接手机,只能退而求其次,“你开免提吧。”

晏宁仇听到这边的动静,暗自咋舌。就是因为有些话不能让晏景麒听见才让他接电话的,这小子倒好,直接让开免提。

晏景麒嘴角微微勾了勾,顺手就把免提给打开了:“杜大师,免提我已经打开了,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杜岩泽不着痕迹地清了清嗓子,把想要说出口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话到嘴边转了话锋:

“临来之前,我让你带的法器,你带来了没有。”一旦说起正事,杜岩泽的声音就变得妥帖稳重起来。“程大师让我转告你们两个,明天早上要趁着矿井那边没人上班的时候先去瞧一眼,早饭就不在酒店里吃了。”

其实早些去并不是为了背人,而是为了赶上那第一抹晨光。曦光熠熠、紫气东来,这是一天中空气最清新,也是运势最好的时候。

如果有人在此布阵,太阳一出,凶煞退散,也是破阵的最好时机。若是错过了这个时间点,就要等到正午烈日炎炎之时,阳气倒是足够,但在气运上就不那么占先了。

林岱正冲洗着头发上的泡泡,水声不小,听的虽不是那么真切,但从传入耳中的那只言片语,依旧能接收到足够的消息。

“我带了师父留下来的那件青玉如意和焠皇钟。”林岱冲着水顺手抹了一把脸,声音有些发闷。“本来还想带着师姐的那个昆仑阴阳镜来着,但想着,不是自己的法器,用着也不那么顺手,就没拿来。”

杜岩泽思忖片刻点了点头,进而又朝着程大师看去,“程大师,阿岱带的物件还算是趁手,如果法阵未成,借着神器或许也能破阵。”

程煊量应了一声,“咱们早上就早点过去,你让小岱和燕队定个闹钟,明天早上别迟了。”

杜岩泽再次交代了几句,话里话外都是让林岱多多注意晏景麒,奈何林岱是个神经大条的,愣是没明白自家师兄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边刚挂断电话,晏景麒倚靠在淋浴间的门框上笑出了声:

“你师兄防我防的厉害,这都快给我一个你是小姑娘的错觉了。”男人的调笑声里竟不知为何透露出了一丝真情。“你要是小姑娘,那我铁定让你这朵鲜花插在我身上。”

还没见过把自己比喻成牛粪的,晏景麒也算是开天辟地头一人了。

林岱恰巧在这个时候关上了淋浴头,听了个真真切切,毫不客气的开口反击:“你才小姑娘呢,你全家都小姑娘!”

裹了个浴巾就从淋浴间里走了出来,不知道这酒店是怎么设计的,吹风机不放在淋浴间,还放在外面。

林岱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偏着头走了出来。“你也快去洗吧,早洗完早睡,明天早上还得起个大早。”

晏景麒毫不客气的冲了进去洗了个战斗澡,出来的时候林岱的头发还没吹干。男人十分自然的把吹风机接了过去,顺势扯着林岱在凳子上坐下。

吹风机呼呼的声音掩盖了两人的心跳声,吹出去的那燥热空气也将晏景麒灼热的目光给匿了下去。

“吹头发要从发根开始吹,只把发梢吹干了就睡觉,早上起来头疼。”晏景麒的声音平平淡淡,甚至察觉不到任何的起伏,但就是这样平淡的声音让林岱有些愣神。

这种事晏景麒从小就自己做,他下面还有个妹妹,小时候不知道给妹妹吹头发吹了多少次。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个糙汉,但干起这种小事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男人指尖的温度汇聚在林岱的头上动作轻柔,渐渐让林岱生出了困倦之意。

晏景麒看着坐在沙发上,那人眼睛微微的阖上,就把风速调小了一个档,林岱睡他的,晏景麒依旧是把他的头发吹干了,才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手中的发丝。

男人轻手轻脚的将手臂送进了林岱的腿弯中,微微一个用力打横抱起,不远处就是床,费不了多大的力。

突如其来换了位置,林岱只觉得一阵不舒服,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甚至还伸出手来捶了一把晏景麒,嘴里念念有词:

“床别动啊!”

晏景麒把人放在**,捉住了那做乱的手,重新给塞回了被子里。下意识的探出手来捏了捏林岱的鼻子,直到他皱起眉头来才松开。

一大早就急急忙忙的去汇合,到了那矿上才知道这里是有多么大,要想在这儿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如同大海捞针。

怪不得杜岩泽和程大师来到这里这么多天,也仅仅只是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以这样浩**的工程量,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晏队,我们是特殊任务小组,调查起来只能走暗线。”杜岩泽低头看了看手表,快到了矿上要开工的点,“你是有跨省调查的公文在手,那麻烦明路上就靠你给我们打掩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