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林岱来医院看他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天的时间里,晏景麒发了无数的消息,终究还是石沉大海,溅不起一丝涟漪。

今天就该出院了。

门外传来咚咚咚的声响,邹帅敲响病房的门,没得到任何的回应就推开,风风火火的往里闯:“师父。”

晏景麒顺手拿过了戴聪友情赠送的拐杖,咬牙站了起来。

说起来这玩意儿,还是之前戴聪读大学的时候踢足球摔断了腿买的,就一直放在杂物间里落灰。要不是晏景麒腿上打了石膏,这拐杖怕是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了。

“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办里派了辆车来接你,小季在楼下停车呢,咱先走,这些东西待会儿让他来给你捎着。”

邹帅霍然抖了抖出院单,顺势走到了晏景麒的跟前准备搀扶,却被他一把拍开:“我只是行动不便,还没到要你搀扶的地步。”

“让小季不用上来了,”晏景麒伸手指了指站在外面的那两个人,“我家派人过来了,这些东西让他们收拾,咱们直接会办里。”

回去的路上,晏景麒打听了案子的进程。在他住院的这几天里,他们也确实摸到了不少的线索,戴聪还带着人端了一个据点。

裴文迪一开始还想硬撑着,只交代些小鱼小虾,最终还是没能扛过去询问,吐了个干干净净。

这样的进度已经算是很快的了,打击邪教不是几天就能一蹴而就的,但晏景麒每每一想到那个男孩后背的印记,便觉得不对劲。

那张血腥的现场照片在晏景麒的脑海中久久挥散不去,男人下意识的向外张望着,看着不断倒退的建筑缓缓开口:

“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邹帅反应的很快,但脸上依旧坦露出了不忍的神情,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最后还是从紧闭的牙关中吐出了一句话:

“那孩子已经醒了,不过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们为什么要救他。”邹帅无奈的摇了摇头,就连手指也不断的攥起松开。

“他说法阵一旦开始就不能被打断,现在他已经失去了成为圣子的资格,疯闹了好一阵儿,还是被打了镇静剂才睡了过去。”

小季轻车熟路的将车停好,顺手解开了安全带,语气中全然是惋惜:

“多好的孩子呀,可惜已经魔怔了。”

晏景麒打开车门嗤笑了一声,“信奉邪教的,有谁是不魔怔的吗,最后搞得自己倾家**产、甚至连命都没了,还会怪自己信的不虔诚。”

林岱前段时间在帝都玄学圈里把名声给打了出去,这两天正是忙得不可开交。

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空隙,林岱第一眼就瞥见了晏景麒发来的消息:

[我今天出院,你来吗?]

这是上午八点发的消息,现在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

就算是效率再低的医院,手续肯定也早就办完了,更何况晏景麒住的那家医院是出了名的医疗条件好、服务态度好。

晾了晏景麒好几天了,总不能人家出院也不慰问一下,林岱一个电话打了出去。

那头响了好几声才接了起来,倒也不是晏景麒故意拖延时间,实在是这个电话来的太不凑巧——男人正拄着拐杖去泡枸杞茶呢,办公室里就响起了来电声。

能这么快赶回来,晏景麒表示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在看清拨打电话的人是谁后,嘴角微微扬了扬,靠坐在办公桌上,接起了电话:

“喂,咱们林大师终于给我打电话了,好几天了,气儿消了吧?”

林岱正准备开口表示慰问的话到了嘴边又重新压了回去,被他这么一说,脸颊蹭的红了起来。

确实,倒像是自己小气了。

“没生气,这两天很忙,抽不出时间来看手机,看到你的消息每次都半夜了,想着就算是回了你也看不见。”

晏景麒端起刚刚泡好的枸杞茶吹了吹,“你倒是比我这个忙着办案子的都忙,等你再出出名,你的出台费我可就付不起了。”

林岱把手机放在厨房的台子上,老练的拿着漏勺搅动着锅里的汤圆。“这你放心,朋友之间我不收费。”

“那感情好啊,”晏景麒是典型的顺着杆子往上爬,不熟的人面上冷得像冰碴子,要是熟悉了,都能意识到他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不要脸。“这两天我感觉精神状态好了不少,等我忙完这个案子,就过去找你。”

锅里的汤圆咕嘟咕嘟的冒着泡,软唧唧的,仔细瞧还能瞧见里面那黑芝麻的馅料。

林岱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你们反邪办有多忙我也是有所耳闻的,你要是想说等你什么时候不忙了再过来找我。不想见我的话,也不用找这样的借口。”

晏景麒听着电话那头的调侃,心里的沉郁一扫而空:“那就只能委屈林大师来反邪办看我了,你看,我现在腿脚也不利落,咱俩之间的感情维系就只能靠你了。”

林岱关了火,舀了六个汤圆到碗里,又添了些汤:“行啊,过两天我就去你们那儿报道。”

“报道?”

“我参加了特殊任务小组,任职已经下来了,咱也算半个同事。在国安处没有召集的时候,去你们那当个顾问也行。”

晏景麒一听特殊任务小组这几个字眼,脸上的表情都凝滞了,手中的电话攥了又攥,都印出了白印子:

“你知不知道特殊任务小组有多危险,廖严撺掇你去的吧,万一发生点什么意外怎么办!”

林岱从来都是秉承着车到山前必有路的人,“不是他撺掇的,而且小组里不止我一个大师,其他都是些德高望重的前辈,不会出事的。”

晏景麒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戴聪就敲响了办公室的门,粗重的喘息声表明了他现在的急切。

“晏队,有一个重大发现。”

晏景麒草率交代了几声让林岱注意安全,就挂断了电话,仰起头来对着戴聪道:“怎么回事,这么急。”

“国安处下发了晋城矿难三个死亡人员的生日,那个被称为圣子的小孩,生日跟他们一样,而且都属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