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许冬至眼中的清明,却在片刻之后,再度被赤色淹没,手臂轻抬,黑气汹涌而起,竟是要对自己的师父动手。

而楚星舞似乎也不意外,身为计划的构筑人之一,她很清楚许冬至现在的状态。

也正是因为测算天命之时,算出许冬至会有此劫,这才不得不从那个地方匆匆赶来。

“冬至啊,我这一生命断无数,从未出过错,既知你命格如此,又怎么可能没有提前做准备呢?”

楚星舞笑了笑,随后芊芊玉指翻飞之间,结出一道繁复的手印。

手印落下的瞬间,许冬至正要汹涌而来的黑气竟是在此时戛然而止。

那股撼山搬月般的狂暴,竟是在转瞬间,便被一道清冽如水的温润凝化于无形之中。

许冬至衣服之下的胸口处,此刻渐渐弥漫出一道有些怪异的符文。

楚星舞看着那道符文,淡然一笑。

这道符文,在许冬至当初被她们三人带上青鸾之时,便已经种下,时隔二十年,为的,就是今天!

“起!”

只见那符文上的淡紫色光影愈发耀眼,而许冬至的身体也开始随之僵硬,最后仿佛失去了掌控一般,闭上眼,摔在地上。

纵然是天境八阶与数名地境联手,都无法伤之分毫的许冬至,此时却被楚星舞一道阵法压制。

即便着其中沾了些暗算的意味,但楚星舞的实力,也可由此管中窥豹。

天下第一命算阵法师!

而在此之后,楚星舞看着仿佛沉入睡眠之中的许冬至,眼中的凝重之色却是越发浓厚,无言许久,最后只能轻叹一声:“命中有定啊……”

而后玉掌翻了翻,顾曰与许冬至二人的身体竟是不由自主飘**而起,浮在楚星舞身侧,而后随着后者渐然远去。

烈烈焚灼的药家别墅之中,只留下一抹淡淡的紫色云烟飘摇不散。

……

感受着远处的那抹冲天煞气渐然消散,萧停云终于是松了口气。

“总算你们还是有点良心。”

不自觉的,萧停云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淡笑。

“若是你们当真放任不管,不管怎样,我总是要找你们讨个说法的。”

以她的实力,自然明白,这是师父出手了。

既然师父现身,那么之后的事情,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这也就说明,师父们的计划之中,至少还是有考虑过许冬至的。

这样也让萧停云稍稍放了些心。

但上官清却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看着萧停云的表情,自然也知道,刚刚必然发生了什么事。

看了看头顶上不停冲刷而过的瀑布,心中却不由得有些幽怨。

来到这里也有了些日子,但萧停云却只是让她日复一日地在瀑布冲刷之下打着坐,除此之外,什么也不做。

就这种毫无意义的修炼,真的能让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就自己的天境么?

上官清不管怎样都想不通。

毕竟打坐这种事,一般只是黄境的武者为了定下心神,找到自己的修炼之路时才会做,她自从踏足玄境之后,便再没有做过了。

或许是感觉到了上官清心中的不满,萧停云冷笑一声,瞥了前者一眼,没有出言解释。

你最好再好好享受一下这些日子的清幽吧。

三日之后,地狱会告诉你,这种日子可是一去不复返了……

到时候,你没掉一层皮,都算是我心慈手软。

……

身体上的灼热刺痛似乎一点点被水清润一般,顾曰舒服得微微出声,而后缓缓睁开了眼。

“你醒了?”

还不等顾曰看清楚四周的环境,耳边便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

她循声望去,在看到那名绝美如不染尘埃的女子之时,竟是不由捂住了小嘴。

好美!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子?

只见楚星舞坐在山洞边缘,一身宽大的淡紫轻衫,却依旧没法掩饰住窈窕身姿,过腰长发梳在脑后,脸上淡笑如春风过江,即便不施粉黛,也清丽出尘。

便是顾曰同为女子,此时竟是也克制不住一阵脸红。

而后发现,自己身上所有的伤势,竟是已经痊愈,此刻看上去甚至比原本更加完美无暇。

楚星舞笑道:“正好带了些丹药过来,不过一点伤势,治好并不困难。”

顾曰连忙深鞠一躬:“谢谢仙女姐姐!”

但下一秒,顾曰便看到了躺在楚星舞身边,依旧在昏迷之中的许冬至,不由得惊呼一声:“许先生他……他怎么了?”

“哦,你说这个?”楚星舞一拂袖,将始终环绕在许冬至周身的黑气震开,但不过片刻之后便再度凝聚起来,“你刚刚应该也看到了冬至暴走的模样,如今自然是被反噬了,尽管那股杀戮之心暂时被我压制,但想要解决,却不是一时半会儿的问题。”

原来是因为我……

顾曰回想起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一些,眼眶顿时微微红润。

若不是看到自己,许冬至本不会陷入那种状态的……

楚星舞忽然问道:“你和他的关系很好么?”

“啊?”顾曰一愣,随后支支吾吾的说道:“许先生是我的恩人。”

关系?顾曰不知道自己和许冬至该用什么关系称呼,一时间只能称其为恩人。

楚星舞似乎察觉到了顾曰内心的小九九,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可愿意为许冬至做点事情?”

“当然愿意!”

顾曰一直想要报答许冬至的恩情,只是一直以来越欠越多,此时终于有了报恩的机会,自然不会反对,连忙说道。

楚星舞点点头。

“那好,我需要你的血来镇压他体内的躁动。”

我的血?

顾曰一懵,有些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但看着楚星舞一脸不要问的表情,还是狠狠点了点头。

许先生帮过我这么多次,这一次甚至将自己推到了这种境地,别说是一点血,哪怕是这条命,也偿还不清。

自然没有拒绝的可能。

但想了想,顾曰还是昂起脸,问道。

“仙女姐姐,我能知道你是什么人,和许先生是什么关系么?”

楚星舞看着顾曰,似乎对后者的决定很满意,笑了笑。

“我名楚星舞,是许冬至的师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