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国梁带领三名ICAC调查员,守在门口等着董sir出来。社团枪手们见到董sir出现在广场上,转身带人纷纷下楼。董成为刚走出大馆的门,就见严国梁举起证件,上前一步:“ICAC,唔好意思董生,有件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

“什么案子?”董成为面不改色,眼神不愉,驳斥道:“我前脚刚从警署出来,后脚就要进ICAC,港府现在都是这样做事的?案子到底归谁管,能不能给我一个答复。”

严国梁气势不免一弱,但仍正色道:“一码归一码,如果调查没事,ICAC会保证你的安全。”

“稍等。”

董成为穿着西装,站立在门口,低头点起一支烟,吐气道:“我的律师还没来。”

“进警署没见你叫律师,我们ICAC一来你就需要律师了?”一名姓曾的调查员忍不住出声道。董成为瞥他一眼,暗自冷笑。严国梁也不想在茶馆门口久留,挡在董成为身前抬手道:“请吧,董生。”

“可以让您的律师到ICAC公署见您。”

哒哒哒。

这时几名衬衫枪手已经冲出楼道,坐在车上等候的一名调查员发现不对,立即拿起无线电喊道:“严sir,有情况!”

董成为也见到有人冲出对街的民宅,猛的一把将严国梁推开,抱头匆匆严街角逃去。严国梁措不及防差点跌点在地,两侧三名调查员面露惊慌,立即用手按抢:“严sir!”

“砰!”

“砰!”

“砰!”

冲出楼道的枪手却举起左轮,连连扣下扳机,大馆门口一串枪响,子弹直冲廉署成员。两名穿着西装的廉署调查员还未作出准备,身上就已中枪,惨叫的倒在血泊当中。

严国梁面色大怒,躲在一个路灯柱子后,拔枪回应:“砰砰砰。”

“有情况。”

“各组小心!”他还不忘拿起对讲机指挥,下一秒子弹却扎进手臂,对讲机直接砸在地上。同时,车上候着的廉记成员立即下车,双手举枪对恶匪当街枪战。

警署门口倒是一向很少市民停留,来往的车辆纷纷逃蹿,居民楼里还是响起一阵尖叫。

“啊。”

“撑住!”数名调查员在下车途中就遭子弹击毙,枪手不仅人多势众,而且来势汹汹,根本不把廉署放在眼中。廉记成员不得不抢出伤员,勉励支撑。

这一支在警署门口提人,廉署其实早有准备,足足派出两组二十人,害怕与警队产生冲突。未想到,差馆里头一片寂静,安然无恙,外头却杀机弥布,悍然出手。

韩志邦推开车门要带人下车支援,一名悍匪却手持AK步枪,左手抓住枪身,右手扫射:“哒哒哒。”

“哒哒哒。”

子弹扫中轿车,穿透车门,许多还藏在车里的调查员们便不禁发出惨叫,鲜血飙在玻璃上,死相极其凄惨。

董成为头也不回的一路沿街逃蹿,倒是十分懂事没有加入战团,期间撞倒数名路人,可没等路人要作何反应,悍匪们便纷纷持枪跟上。路边几辆私家车也随即发动。

严国梁知道董成为要逃,就算受伤依旧捡起对讲机临阵指挥,大声吼道:“追!千万不能让姓董的跑了,一定要把他抓到!”

“yes,sir!”

调查员们不管伤势,全都肃声应命,有人持枪沿街追捕,有人迅速上车跟紧。这种突发场面必须雷霆处置,只要能抓到董成为万事大吉,抓不到董成为ICAC就要背锅。

要说警队可能有什么作为,廉署是能够预感到的,可要说董成为如此激烈的反抗,直接组织枪手开战,廉署是一点预料都没有……由于社团枪手人数更多,在同样分成步行、乘车两路人马的情况下,却是成功拉扯了廉署的兵力。

两方一路交战,有追有逃,在中环上演一场速度**,一片乱战,沿途屡次有人受伤,大局面居然打的不分上下,格外勇猛。

“董sir!”

“枪!”

这时董成为跑过一个路口,双手扶膝,气喘吁吁,身后年轻的廉记成员紧追不舍,甚至抓住机会朝他开枪。

“砰!”

“砰!”

董成为连忙抱头鼠蹿,但两方都看出关键人物,年岁已大,体力不支。

劫匪也不再避险,降下车窗丢出一把AK,同时抓住方向盘一打,居然直直朝一辆廉记警车撞去:“轰!”

两辆车呈丁字形嵌在角落,被撞车内两名调查员满头鲜血,当场昏迷。

匪车中尚有三人持枪下车,趁势还更换弹匣,原地扫射后方,为董成为争取时间。

董成为虽然没有很漂亮的动作,但却仍在张慌中接住AK,一拉枪栓,回头就是一串子弹:“哒哒哒,哒哒哒。”

或许他是没有使用过AK步枪,子弹飘的有点歪,枪口不断上抖,但依旧把廉署的人吓得不敢上前。

三辆匪车匆忙抵达现场,前方镇场的匪首大声吼道:“董sir,上车!”

董成为抓着枪一言不发低头就朝匪车跑去,同时三辆匪车都打开车门,他随意选了一辆钻进里头,其余路中的匪徒也纷纷上车。唰,车门关上,匪徒隔着车窗吼道:“撤!”

“吱啦。”匪车一阵加速直直朝北角码头冲去,其余留在现场的匪徒们原地解散,按照计划匆忙逃跑。严国梁咬牙不放,催促两辆廉署的车紧紧跟着。

“兄弟,怎么称呼?”董成为坐在车里,心有余悸,望向旁边的匪首。匪首轻笑一声:“董sir,我东福社的,叫什么不重要了。”

“也是。”

董成为怅然叹道。

半小时后。

警队一号车驶抵北角码头。

何定贤带着一干警官来到码头时,码头已经被警方封锁,外围站着许多记者。严国梁,曾国志等一些残兵败将,正在救护车上做临时处置。北角O记接管着现场,见到长官到来立即上前敬礼:“何sir。”

“什么情况?”

“市民六人受伤,一艘轮渡被人挟持出港,船上还有二十七名人质,六名匪徒,水警正在海上追逐。”O记督察李鹰穿着白色汗衫,长相腼腆,在警校时成绩中流,名声不显,进了一线却愈发能干。

“其余匪徒呢,不是有二三十个吗!”何定贤扬言质问。

李鹰目光转向救护车:“你问他们。”

“嗯。”

何定贤带着陈子超、蓝刚、李鹰一起走向救护车,在救护车上休息上的严国梁、曾国志七人都站起身迎面而对。何定贤眼神却在他们脸上一扫而过,不屑的道:“廉署有没有高级一点的长官?”

“何sir,我是廉署高级调查主任,执行处长陆鼎堂。”陆鼎堂已经带着廉署支援赶到现场,递上一张证件,抱歉的道:“对不起,给警队添麻烦了。”

“你的级别还是不够。”何定贤瞥了一眼证件,语气讥讽:“不过,你们廉署也就大猫小猫两三只,能派一个人出来差不多了。但廉署也作为纪律部队之一,没学会见长官要敬礼吗!”

“yes,sir!”

陆鼎堂就算心里觉得憋屈,但从大局考虑还是立正敬礼喊道:“sorry,sir!”

“这回不给我添麻烦,你们自己麻烦大了!”何定贤却指着陆鼎堂的鼻子吼道:“在一号差馆门口拔枪,造成多名市民受伤,一艘轮渡被劫,二十七名人质还处在危险之中。”

“你们廉记不是很威风吗!”

“招牌刚挂起来,就敢上门踢馆,TMD,怎么不追到海上啊?”

陆鼎堂一个鬼佬硬是被骂的没脾气,就连蓝刚、陈子超等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鬼佬,别说何定贤不爽,这次交火不仅严重挫败了廉署的威严,也彻底挑起警廉矛盾。

警队与廉署天生存在巨大矛盾,在法理上就是互相冲突的部门,历史上发生过数次大型冲突。摆平警队内部之后,想要干廉署已经不需要讲道理,带着警员往上冲就行。

严国梁作为本次事件的亲历者,身负一枪,难以忍受警队的挑衅。当即就站起身反斥道:“廉署带着调查令前来拿人,一步都没有进入大馆,却在大馆门口遭遇枪击,足足三十个枪手,有人有车,还有自动火力!”

“何sir,我们廉署七人受伤,六人死亡,警队足足在交火十分钟之后才完成集结,警队就是这样办事的?”严国梁的一腔血涌也引得残余廉署成员群情激愤。

刚刚经历过生死的他们,暂时忘却上下尊卑太过正常。

何定贤却首次将目光转向他,冷笑道:“很想进大馆是吧?我就是特意来满足你的,重案组!”

“在!”陈子超当即答应。

“所有涉事廉记成员即刻带回警署,严加审讯,调查清楚自此事件原委。警队会正面向总督府抗诉,反贪不是反港,更非反国!”何定贤语气严厉,丝毫不给陆鼎堂面子,怒斥道:“我倒要亲自让全港人评判一下,到底是谁在守卫港岛之安全!”

严国梁、曾国志等人神色骤变。

陈子超立正敬礼:“yes,sir!”

陆鼎堂见到重案组一拥而上,不顾一切将廉署伤员带走,急忙劝道:“何sir,有事好好说。”

现在已然不是靠嘴皮子的时候,而是要靠刀枪子弹来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