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子休夫Ⅰ
一句诈死,林逸风瞬间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在他看来,很好玩的女人竟然是自己好兄弟的妻子?
这还不是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最让人想不到的是,妻子诈死把儿子偷了出来,身为的丈夫的左擎苍竟然全然不知!这也太扯了吧?姓左的那家伙最近在干嘛?
沐婉婷苦笑,“方柔!我究竟跟你有什么仇,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了?”
石榴蹲到沐婉婷身边,一只手搭在沐婉婷的腿上,“小姐,不要想那个贱人了!等茯苓休息好了,叫茯苓杀了她!”
沐婉婷摇头,“不,不能让茯苓去冒险!惹急了,我也找杀手杀她!石榴,这里不安全了,现在收拾东西,等茯苓好了,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石榴点头,“嗯!我知道了!幸好我们一直有准备,马车什么的都在!本来以为待在这里一辈子也不会让人发现,谁知道……说来说去都怪方柔那个贱人!”
沐婉婷站起来,冷笑了一下,“离开这里也好,本来想等睿儿长大一点再走出这里,不想睿儿这么小就颠沛流离,没想到……这样也好,我该谢谢方柔,是她帮我下定了决心!这次我们如果能逃过这一劫,他日我必当百倍奉还!我一直退让于她,她还以为我好欺负了!”
林逸风不禁有些糊涂了,其实他们无意嫁祸任何人的,他不想弄成这样。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这里所有的人都认定如果有人要杀他们,那么那个人就是方柔!不过就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怎么还要死要活的了?这个左擎苍是怎么治理自己家的,何止是一个乱啊!
石榴立刻着手准备路上所需物品,沐婉婷也没闲着,她也要收拾东西!所以,她用一些迷昏药,把林逸风给迷昏了。
就在迷昏林逸风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发现,有时候用毒药,比练武要有用得多了!以后可以试着走这个方向,可以省不少心力!只可惜茯苓学的更多的是救人的方法,害人的,她会的还真不多!身边只有一点点迷昏药以及从宫里带来的一些宫廷秘药而已!
在她看来,会救人的人多了,茯苓实在没必要也学那个!实在不明白茯苓是怎么想的!她不知道,那些事情又哪里轮得到茯苓做主呢?就算轮到了,以茯苓的个性,也是更喜欢习武的。她喜欢那种跟人打斗的感觉……
其实,茯苓之所以会带宫廷秘药出来,就是为了帮助沐婉婷对付府里妾室的。用完了,也就没了,她不怎么会炼制!
沐婉婷是要去准备一些很重要东西——银子!
这些年,因为她用不到钱,所以,身上都没有攒银子,再加上平日里又爱接济一些贫困人士们,身边能用的银子就更少了。好在,现在还有一些首饰什么的必要的什么也可以变卖,当初“葬”她的时候,光明正大的陪葬了不少东西呢!逃亡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要有银子,没有银子根本寸步难行!
以前银子这些事情都是由张妈处理的,可是现在,必须要她自己动手了!石榴还是个小孩子的脾气,一下子要她管这些,她接受不了不说,沐婉婷也舍不得,至于茯苓,她已经够忙,够心烦的了,哪能什么事都依靠她呀!
出来的这些天,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世界上,干什么都要银子,没有银子什么都干不了!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沐婉婷把身边能用来换银子的东西都收拾好,而睿儿正扶着墙,练习走路呢,“噗通”一下又摔倒了,沐婉婷看了看他,“睿儿,不要太勉强了,你现在的骨头还太软!”
沐婉婷已经习惯晟睿这样摔倒了,刚开始的时候,她还忍不住想要去扶他,可是晟睿拒绝了,他告诉她,孩子摔倒不能扶,要让他自己站起来,这样孩子才能长大,才能自己面对挫折。虽然这种论调很稀奇,但是很有道理。
晟睿索性就坐在地上,小声的问,“没有银子了?”
“是呀!”沐婉婷点了点头,“不多了!不过,不用怕!暂时还没问题!”
晟睿挑了挑眉毛,有些责怪自己,都是他考虑不周,他们那些养在深闺里的弱女子不知道银子重要也就罢了,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商业精英,居然也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想想就汗颜啊!
“不用担心,离开这里,我们到个小地方定居,开个酒馆客栈什么的,赚钱养家是男人的事,你不用担心!”
沐婉婷还真想笑,男人?一个小娃儿告诉她赚钱养家是男人的事,还真是可爱!
“你呀!连走路都还没学会呢!就想着要养家啦,这个不用那么着急!你娘亲我的刺绣本事很不错呢,只是以前不常绣而已,养到你长大,应该没问题!”
晟睿摇头叹气,还真是无语!刺绣?天!亏她想得出来,指着那玩意挣钱,不饿死就不错了!
沐婉婷见晟睿不说话,以为他害怕了,“睿儿,你害怕吗?”
晟睿摇头,“不怕!有茯苓在,她杀四个我们就够本了,杀五个,我们赚一个呢!我想以茯苓武功,杀四个应该没什么问题!”
杀四个,够本!杀五个,赚一个!还真是有趣的理论!不过,现在沐婉婷已经见怪不怪了,有了睿儿之后,不,应该是说睿儿开口说话之后,他就总是爆出一些惊人话语,偏偏那些话,仔细品味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
沐婉婷在想,如果从一开始,他们就按照茯苓的意思,直接坐马车逃跑,跑得远远的,说不定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情了!唉,没办法,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很快,茯苓就运功疗伤完毕……
石榴看着“昏睡”的林逸风(其实林逸风的武功很好,再加上提前对沐婉婷已经有了防备,所以,那些迷昏药根本没有吸进去多少,现在已经恢复清醒了),石榴想了一会,最后决定,“这个人,杀了好了!”
沐婉婷不可置信,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听石榴说要杀人了,说要杀方柔的时候,还能当石榴只是说说而已,只是生气之下的气话,可是说要杀了眼前这个呢?沐婉婷实在没有办法接受,她的石榴不该是这样的,是她害了她吗?是因为她,石榴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吗?她不要这样的石榴,她的石榴一向都是最善良的,最单纯的!
“石榴!你怎么能……怎么能……”
“小姐!现在不是咱们善良的时候,你善良了那么久,结果得到什么了?你不仅什么都没得到,还……”石榴对沐婉婷这个时候还说这些,很生气,她不想再看到沐婉婷和孩子收到伤害了,看到他们受伤,她比自己要死了,都要难受,“更何况,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死有余辜!”
沐婉婷觉得石榴说的也有些道理,可是,“我不是可怜他,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变成现在样子!我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你是那么的善良,怎么可以因为我而……我不想你跟我走上一样的路,后悔一生!”
石榴先是楞了一下,好半天才算是缓过来,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在他们家小姐的心里,从来没有把李玉的事忘记过。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她都已经不怎么记得那件事了,为什么沐婉婷还要记着呢?
“小姐,为什么你总是想着李玉那件事呢?你是不得已反击的,如果不是她想要伤害小少爷,你根本不会害她!”
林逸风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他对这个沐婉婷有些失望了,本来以为她是被方柔陷害的好人,没想到,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本来还想要帮帮她的,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女人就是这样,远远的看着,很好,很完美,很想跟她在一起!可是,真的在一起之后,就会发现,一切都变了,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所有不该有的缺点都有了,让人失去所有的兴趣!
沐婉婷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很不想说这个。在我做那些事之前,我就那么告诉我自己的,我只是自卫,如果她不伤害我,我是不可能会伤害她的。可是,后来,我真的后悔了!看到岚儿还那么小就没了娘,看到她可爱的模样,我就充满了犯罪感,觉得很对不起她!不管怎么说,不该伤害生命!因为做了之后,你一定会后悔!而且,不管你怎么后悔都没有办法补偿,因为一切都来不及了!生命没有了,就是没有了,没有办法补偿,你明白吗?”
沐婉婷看着林逸风,“他看起来,也该有自己的妻子,儿女了,如果我们杀了他,他的妻子儿女该怎么办呢?所以……”
沐婉婷下定决心了,“我们还是废了他的武功吧!这样,我们就不用担心他的追杀了!而且,没有了武功,他就会安安心心的过日,跟他的妻儿一起生活,我们还做了一件好事呢!”
林逸风还是觉得生气,在他看来,就算再怎么后悔也没有任何意义,人已经死了,现在还说这些,无非就是为了得到一点心灵上的安慰,那样的女人,他更讨厌!相比较起来,他反而更加希望一个人害了人之后,能中气十足的说自己不后悔!那样的话,至少还有让人敬佩之处!害了人,现在又来装好人,一副自己很后悔的样子,有意义吗?死掉的人能活过来吗?
只是林逸风并不知道,陷害李玉,其实沐婉婷是很矛盾的!如果只有李玉一个人,她会大声说李玉是活该,她该死!她不后悔害死李玉!可是,李玉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一个孩子,一个很小,很可爱,很懂事的女儿!一个会拉着沐婉婷的手叫她姑姑的小女孩,一个会找娘的小丫头,这些都深深的击打着沐婉婷那颗爱儿的心,一颗属于母亲的心!所以,她后悔了,后悔害死李玉。如果她不陷害李玉,岚儿就不会没有母亲,就不会没人疼爱!
只是,沐婉婷的这些话又能告诉谁呢?或许,菩萨明白?
听到沐婉婷说废掉他的武功是一件好事,林逸风就气不打一处来,没有了武功,他的那一切都完了。
假装被他们抓住,他只是图好玩,想要玩玩而已,可不想把自己一身的武功都搭在这儿。
而且,现在他也不觉得这里好玩了。天下的女人到底都是一样的,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姓左的家伙吧!让他自己来处理自己的家务事吧!
茯苓在这个时候淡淡的开口,“小姐,废了他的武功比杀了他还要残忍!你确定要废了他的武功吗?他会痛苦一辈子的!”
“不会的!他的父母,妻子,儿女,并不会因为他没了武功而抛弃他,所有的人都会在他的身边安慰他,对他好!他会知道,没有武功,可以拥有另外一种幸福!”
“可是,这个人,没有妻子,儿女,就连他的母亲也不在了,父亲对他这个不孝的儿子早就绝望了,老早就不让他登门了。唉!真是可怜啊,如果咱们再废了他的武功,他可就全完了!你说,是吧?林逸风!不要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茯苓疗伤的时候,一直都在想,她抓了的那个人是谁,后来终于有答案了,那么嚣张的,那么会享受的人天底下只有一个,那就是林逸风。
沐婉婷差异的看着茯苓,她没想到茯苓竟然认识那个男子?不过,既然认识,那又为什么要生死相博呢?茯苓给了沐婉婷一个微笑,然后朗声道:“林逸风,京城人士!生性放浪不羁,无可约束!成年后,因拒绝入仕,喜爱阿堵物,要做一名商人,与父亲决裂,最终气死母亲!此后,再也不登林家大门一步!却用五年时间,在商界立足,如今更大有龙头老大之势!不过,其人不爱约束,每日浪**江湖,为人仗义疏财,所以结识不少江湖朋友!本身武功很厉害,但是却很杂乱,因为,他的武功都是由遭他所救,或者是受过他恩惠的人所传授!一般,每个人都会教一招成名招式,一招保命招式,以及一招最厉害的制敌招式!本来,他是可以拜在很多武林高手门下的,只可惜,唉!懒散惯了的他,实在是受不了那诸多约束,所以,宁可放着绝世武功不要,也不跳入火坑!这在江湖上,可是绝无仅有!所以,江湖上,没有人不知道你!茯苓虽然算不得江湖人士,但是对江湖事,略知一二!”
沐婉婷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抓来”的人那么厉害!大有来头啊!
林逸风睁开眼睛,“茯苓姑娘果然厉害!身处深宫之中,竟然对外界之事了如指掌!”
其实林逸风是不想跟茯苓在这里瞎扯的,只是,这个茯苓用毒的功夫,比沐婉婷高明多了,她竟然趁着他刚刚把心思放在沐婉婷和石榴对话的当,对他下了毒,这一会儿,他想走,也走不了了!不过,他倒不担心茯苓会把他怎么样,他武功倒算不上是顶尖的高手,但是很多亡命之徒,敢杀顶尖高手,却不敢杀他。
因为,如果他死了,要为他报仇的人,可就多了去了!在加上他的那份家业,手下死忠的人士,没有敢捅他这个马蜂窝!他相信,眼前的这个茯苓不是傻子,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的!
连江湖之事一窍不通的沐婉婷都听说这个林逸风来头太大,得罪不起了,更何况是茯苓呢?她当然不会伤害这个林逸风,她还要好好好好的利用这个优势呢!有了这个人在身边,可谓是有了一张护身符!
茯苓也不会理会他话语中的讽刺,只管说:“其实,我们对你没有恶意!就像你对我们一样,你之所以刚刚会出现,纯属是觉得有趣,对吧?”
林逸风有点心烦,他讨厌这种感觉,不喜欢女人故作聪明,哪怕她是真正的聪明,总而言之,就是看着不舒服,让人有压力!而这个茯苓,就是那种会给人强烈压力感的女人!
“你究竟想说什么?”
茯苓知道林逸风最不喜欢的事就是被人逼迫,她这样下毒逼他,对她们确实没有什么好处。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沐婉婷都吓了一跳,在她的眼里,茯苓一直都是那么高傲,就算没有高贵的出身,她也一样骄傲如凤!可是现在的茯苓竟然……
“茯苓,你干什么?”
茯苓只是看着林逸风,“求求你,帮帮我们家小姐!”
沐婉婷有利拽茯苓,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不要这样,我不想看到你这样!”
茯苓这才看向沐婉婷,“小姐,相信我,如果有他相助,你就没有危险了!”
沐婉婷跪在茯苓对面,“我不要你这样,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是我认识的茯苓了,你知道吗?你不该是这样的,你是那么的骄傲,从来不把什么人放在眼里,就算是王孙贵族也一样!我怎么能允许自己折损你的高傲,让你变得这样卑微呢?不可以!你不要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包袱,只会连累你们!”
茯苓眼眶含泪,自从沐婉云去世后,她第一次有了想哭的感觉,“没错!你是我的包袱,可是,我很喜欢有你这个包袱!我承认,以前,我帮你,只是为了贵妃的托付,所以,我从来都不会管你乐不乐意,在我看来,只要云贵妃乐意就好了!所以,我才设计你和……是我害了你!早知道那样会害了你,我说什么也不会那么做!我现在好后悔!”
“不关你的事,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一切都是我的命,与人无尤!你已经为我做很多很多了,如果没有你,我已经死了,如果没有你,我这一生都别想再和睿儿团聚了,如果没有你……”
“够了!你们两个究竟有完没完?”林逸风很不高兴,看着这个场面,看着哭得唏哩哗啦的两个人,他不仅没有觉得感动,还觉得很恶心,很不高兴!因为,他心里认定了这两个就是在他的面前演戏,太假了!想要感动他?做梦!他的心早就不在了!
沐婉婷怒极,怒视林逸风,“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礼貌?”
“礼貌?那是什么玩意儿,多少钱一斤?”
沐婉婷气结,“你……你……”
林逸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怎么?说不出话来了?想骂什么尽管骂吧,我无所谓!”
茯苓急忙拉着沐婉婷,“林公子,我知道,下毒的事,您很生气!可是,您的个性,您自己清楚,如果您突然觉得没意思了,离开了,我们该怎么办?该向谁求救?”
林逸风逼近茯苓的脸庞,唇角微微勾起,“如果我不同意呢?你真敢杀了我?”
茯苓直视他的眼睛,高高的挑起眉梢,“我为什么不敢,命都没了,我还怕什么?如果你不帮我们,我们几个弱女子,定难逃追杀,既然注定是要一死了,那我们又何必害怕得罪你呢?人都死了,大不了,就是鞭尸咯!谁在乎?”
茯苓眼睛里的决绝告诉林逸风,不要跟她对着干了,这个女人已经快要被逼疯了!她无路可走,此刻已经是破釜沉舟了!
林逸风自嘲的笑,“好!算你厉害!你不怕将来变成我不放过你们?”
茯苓毫不在意的掀了一下眼皮子,扣了一个头之后缓缓的起身,并将沐婉婷扶起,“对你下毒的是我!如果你真的能送我们家小姐和小少爷到安全的地方,我可以以死谢罪!”
林逸风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他不是没见过忠心的下人,可是,他实在想不明白,沐婉婷有什么能耐,值得这个叫茯苓的女子牺牲那么多?太不可思议了!没有办法解释啊!丞相府就算于她有恩,伺候了一位小姐,已经足够了,用得着牺牲自己的性命吗?
沐婉婷听茯苓说这些一下子就急了,“茯苓,你不要这么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你不必放在心上!大不必为了我……”
茯苓扯着沐婉婷,“让林公子好好考虑一下,我们出去说话!”
“茯苓……茯苓……”论力气,沐婉婷毕竟不是茯苓的对手,就这么被她给拉了出去。
“茯苓!我不要你为我牺牲,你明不明白?如果我的生命要用你的生命来换的话,我宁可自己死去!”
“那小少爷呢?小少爷怎么办?”
一句话把沐婉婷问住了,好久,沐婉婷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的话,你好好的保护他!实在不行,你就抱着孩子跑,带着祥龙玉佩进宫求皇上,我想,如果我已经死了,看在姐姐的份上,皇上多半会庇护你们的!”
“会吗?贵妃娘娘生前说的很清楚,皇帝陛下志在天下,仗是早晚要打的,那也就意味着,左家一定会长时间内成为皇帝倚重的对象!而支持和平的沐家,一定会败落,除非,沐家改变初衷!祥龙玉佩最好留着救将来沐家出事无辜族人的,现在……”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是!我自私,我不顾其他人,我是坏女人,我是沐家的罪人,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睿儿没事,我都不在乎!”
茯苓也很矛盾,一边是沐婉云的意思,一边又是沐婉婷的坚持,她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想了半天,她叹了一口气,“不是我向着贵妃娘娘,只是,你真的确定陛下会为了这个惹左家的人不高兴吗?你真的以为皇帝对贵妃娘娘有多好吗?你不知道,他……他……”
“他怎么了?”
茯苓生气的挥了挥衣袖,“我不能说!不要问了!”
沐婉婷点点头,“我想,方柔做这些事情,左擎苍一定不知道!如果逼急了,你就把真相告诉他!我总不至于自杀来陷害方柔吧?他应该会相信的!”
“你到现在还对姓左的有幻想?我看十有八九,这件事情,是他跟方柔合谋的!”
沐婉婷摇头,“不,不会的!应该不会的,虎毒不食子,他不会伤害自己的儿子,尤其是在方柔再也不能为他生孩子的前提下。我想,他好不容易能和自己爱的人长相厮守了,一定不会再娶一个回来生儿子,重复我和李玉的悲剧!”
“小姐,上次他明明要摔死小少爷的!”茯苓感觉自己都快要被气死了。
沐婉婷笑,“傻丫头,你不会以为我善良到傻了的地步吧?放心吧!我还没笨到那种地步!我又不是什么好人,得罪我的人,我报复起来也是心狠手辣的,李玉不就是一个好例子吗?我不费一兵一卒就将为左家诞下第一个孩子的大功臣给清楚出局了,不是吗?那天发生那样的事,如果当时我手里有把匕首,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刺进他的心脏。他可以羞辱我,可以遗弃我,甚至可以杀死我,但是想动我的儿子,就是不行!”
茯苓点头,她完全赞同沐婉婷的话,如果是她当时在场,肯定会忍不住杀了左擎苍!皇帝就已经够可恶,够负心的了,没想到,那个左擎苍更糟!她们姐妹俩那么好,为什么要受这些?
沐婉婷接着说:“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情况特殊,睿儿是他唯一的儿子,再加上皇上的庇护,除了接受睿儿,好好的对待睿儿之外,他别无选择!至于方柔!她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睿儿会替我报仇的!”
“睿儿少爷一个小孩子懂什么?生娘不急养娘大,姓左的一定会严密封锁消息,就算我们想尽办法告诉孩子一切,也不见得能有什么用!首先,如果孩子太小,他什么都不懂,告诉他没有意义!如果他长大了,懂事了,我们告诉他,而他已经跟方柔产生感情了,只会让他痛苦,最后帮不帮你出气,还不一定,你不觉得这样的牺牲很不值得吗?”
“睿儿会知道的!我跟你说不清楚,我们是母子,他会知道!”沐婉婷很累,“我们已经耽搁很长时间了,恐怕一刻钟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不要再耽搁下去了,给那个人解毒,然后我们赶紧走吧!拼一下!”
茯苓看着沐婉婷的背影叹气,从来都是这样,她总是把别人的生命看得比自己重!可是,她知不知道,把别人生命看得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不止你一个!
是你们姐妹俩让我知道活着是什么感觉,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爱,有信任,有可以不必防备,真心依赖的人。所以,没有你们,我的生命就没有意义了!没有你们还有谁会相信我,谁会真心对我好?我为你们姐妹做这么多,不是报恩,或者说,绝对不仅仅是为了报恩,最重要的是你们的那份情,让我留恋,让我想成为你们中的一员!
如果没有爱,生命还有什么意义?一个人孤独的在人世间活着,累不累?有没有心灵停泊的港湾?
茯苓不知道,自己拉着沐婉婷走了,对石榴来说,有了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对石榴来说,从小到大,沐婉婷的身边都只有她一个人,她很开心,很幸福!可是现,在多了一个茯苓,而且,这个茯苓又很本事,总能帮到她们,而她呢?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会做!
她跟茯苓吵架是因为她讨厌茯苓,可是,为什么越吵,心里就越是喜欢接受茯苓了呢?是因为她太好了吗?好到让她不能嫉妒?
现在,又面临危险了,这次还是要茯苓帮忙,而且,她还要冒着生命危险来帮她们。她呢?还是什么都不会做,只会连累人。
石榴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这把匕首,要么了结敌人的生命,要么了结自己的生命,绝对不连累别人,她看了林逸风一眼……
林逸风并没有注意到石榴的反应,他在听外面沐婉婷和茯苓说什么,他想知道他们有什么“阴谋”,因为中毒提不起内力,所以也听得不真切,隐隐的总感觉她们的话里有很多故事!
也是他一向耳朵好使,再加上沐婉婷和茯苓走的也不是很远,所以,才能隐隐约约听到。其实,院子就那么大一点,沐婉婷她们倒是想走远,走得远吗?
“噗”得一声,林逸风吓了一跳,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把刺在胸膛上的匕首,鲜血滴在地上,瞬间染红了一片,胸口的血迹扩散开来,林逸风不是没见过死人,更不是没见过血的人,可是,这次……
“我以心头之血相求,求公子保护我们家…小姐,不要……不要伤害茯苓,她……她……”石榴还想要说什么,可是已经说不出来了……
林逸风傻眼了,他从来都没有这样震惊过,明明是一个很普通,甚至有些坏的女人,为什么那么多人愿意为她牺牲,是他误会她了吗?还不够了解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