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来个了断了!”卢月恨恨道。

她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结果把小词吓的够呛,脸色都跟着白了白,“公主您说什么?”

卢月恍然自己竟然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她语气放缓了些,“没事,我们去大牢里走一趟吧。”

“啊!”

卢月赶紧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卢月决定要亲自去牢里看一看谢齐安凄惨狼狈的模样,也或许只有这样她才能真的解气。

她打着去御花园里赏花的名头,只带了小词,两人出了西华宫,就立刻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换上了一身内侍的装扮,然后躲过了层层守卫去了关押谢齐安的大牢。

谢齐安如今的处境,皇帝巴不得他在牢里出点什么意外然后死了才好,所以卢月大大方方亮出了承平公主的腰牌,但却没有表露自己就是承平公主本人,只是说公主派她来问些话,就很轻松的进了到了牢房里面。

大牢里面很暗,四周墙面上插着几个火把,映照出里面模糊不清的景象,外头四月的天阳光普照暖意融融,可一进入了这里面就感觉周身萦绕这一股冷风。

火把插的高,脚下的路就看的不是那么清,期间有好几次差点摔倒,还好有小词在边上搀扶着她。

越往里面走就越昏暗,走到里面时,脚下不时还有老鼠忽然窜出来。

卢月在很久以前见识过比老鼠还让人心惊的场面,如今早已不再怕了,但小词却怕的不行,老鼠从她脚面跑过去时,她整个人都发起抖来,脸上也是惨白一片,耳边还萦绕着老鼠发出的吱吱声。

“公主,我们回去吧。”小词在她耳边哆嗦道。

卢月知道这丫头是被吓坏了,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先去外面等我吧。”

“不行!”小词当即反对,可犹如太过激动,声音有些大,引得不远处的狱卒回头来看,她只好又压低了语气,“我怎么能留公主一人在这里。”

卢月觉得好笑,这丫头吓的路都走不动了,还在强撑。

“没事的,那些都是老鼠,没什么可怕的。”

身边火影幢幢,犹如暗夜里的鬼魅,卢月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便更加明白,这世上有着比鬼还害怕的东西。

“你这个样子跟着我像什么话。”再说她还有些话要单独跟谢齐安说,即便这丫头不出去,她也要寻借口让她出去等着。

小词只好妥协,“那好吧,公主你快些问完就出来,这地方太可怕了。”

卢月为了怕别人将自己认出来,还特意在自己脸上做了伪装,所以根本没人察觉出来面前这人就是承平公主本尊。

那狱卒一听说有人走到半路要出去,脸上就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

“这些没根的东西就是胆子小。”有狱卒在不远处低声调笑,但地牢阴暗狭小,这话很容易就飘进了卢月耳中,她并不在意,便假作没听见。

带着他的狱卒在甬道的最深处停了下来,指着一间黑漆漆的牢门道:“就是这间了,公公有什么话尽管问。”

“有劳了。”

那人得了卢月温和相待,心里也开心,“好说好说。”

那狱卒就站在边上一副听候差遣的样子,卢月便只好又对那狱卒道:“公主让我问的有些话不方便让旁人听了去。”

那狱卒就连忙摆出一副笑脸,“明白明白,小的这就去外面候着,公公若是有事尽管叫我。”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狱卒,卢月这才用功夫看向牢房内。

整个牢房里黑漆漆的,只有最高处的开着一扇小小的天窗,谢齐安就坐在天窗底下的草堆里发着呆。

有稀薄的光线透窗洒下来,给他整个人投上一层圣洁的光,这个人即使是在这最污秽黑暗的牢房里,也能这般泰然自若。卢月心底里那股久未消弭的怒气便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不该是这样的,她想看到的是狼狈求饶的谢齐安,是低到尘埃里,被踩进泥地里爬不起来的谢齐安,而不是现在临到死期,还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谢大人,好久不见呐。”

坐在干草堆里的人一动也不动。

卢月锲而不舍继续道:“真想不到有一天能看到谢大人这副样子。”

谢齐安一直背对着她,所以卢月并不能看清这人听到她话后,脸上的神情,但即使这样她还是不放过一切激怒他的可能。

“想到上次见着谢大人,您还是一副意气奋发的样子,看看,这才不到短短半月,谢大人就沦为了阶下囚。”

“公主是来看谢某的笑话的。”坐在干草堆里的人终于出声了,只是依旧背对着她。

“是啊,我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

“那公主看过后,可满意了?若是满意了便走吧,这里不适合公主呆。”

他语气平淡没有一点沦为沦为阶下囚的狼狈求饶模样、

卢月被他这副样子给激怒了,“谢齐安,你做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给谁看!”

“谢某有今天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如今公主已看到了还是回去吧。”

卢月心里忽然涌出一个想法,这让她觉得有意思起来。

“谢齐安你知道吗,你死定了,皇上不会放过你的。而这却是我期盼了许久的,或许你还是不清楚,不如让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卢月的眼眸中有种复仇的快感,“从前有个姑娘,她喜欢上了一个人,这个姑娘很傻很傻,喜欢那个人喜欢到不行,有什么好东西都要先捧到那个人面前,糖人的第一口甜、桂花酥的香,他总想让他最先尝到,后来姑娘终于如愿嫁给了心上人,陪着他从什么也不是的穷书生到了京城。”

谢齐安稳稳端坐的身子开始颤抖。

“故事的一开始总是美好的,可是流云易散,姑娘最后死了。她陪着那人整整五年,最后却得来了一纸休书,她万念俱灰。”

“姑娘觉得对这个世界再没了眷恋,她跳下了河底,腊月的天河水冷彻骨髓,她以为她必死无疑。”

卢月在昏暗里轻笑出声,“可是老天开眼,她没死成。”

谢齐安听到这句话猛然转头看向卢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