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次遇见苏景云后,这家伙就时不时的往西华宫里送东西,有时是一些精巧的小玩意,有时是一些精致吃食,总之都是些讨女孩子欢心的东西。
卢月一边含笑接过苏景云送来的礼物,但转身就让宫人将这些东西有多远扔多远。
她只要一想到当初就是这个人将真正的承平公主掳掠至郊外,欲行不轨之事,才害的承平公主殒命,就一阵恶寒。
如今她占了承平公主的身子,苏景云盯上的人就变成了她。被这样的人惦记绝非是什么好事,该怎么样才能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麻烦呢?卢月很苦恼,
苏景云是苏家家主,即便她如今贵为公主,没有理由,也动他不得。
就在卢月一头莫展之际,小词打听消息回来了。
“公主,奴婢打听到消息说,今年的春耕台设在了苏家靠近丰泽园的那处庄子上了。”
卢月眉头微蹙,她以往对这些并不了解,但自打做了这公主后,许多事虽然她不了解,但也懂得在皇家任何事都有着他的规章制度。
这就好比吃饭睡觉这样的事,在寻常人家这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但在皇家,吃什么,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睡,在哪睡,这些都是很有讲究的。
像春耕这样百官在列、众人瞩目的大事,司农寺那边会安排有固定的场地,和专门的官员负责,何时会轮到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
“公主对这些不感兴趣,可能不知道,往年春耕都是安排在丰泽园举行的,但是因为前一阵天气干燥,丰泽园里的林子起了火,烧了好久才停,大片林子被毁,到现在都还没恢复。刚好苏家的庄子距离丰泽园不远,这才将场地换到了苏家庄子上去了,而苏大人也主动请缨揽下了春耕事宜。”
“这事父皇也同意了?”
“嗯,非但同意了,还很高兴呢?”
卢月歪头想了想,忽然抬头冲小词露出个笑来,“不如今年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小词一见卢月这笑就怵得慌,总觉得她是在打什么主意,“公主,还是别了吧,您往年不是都不去的吗,说……说没什么意思。”
往年一遇到春耕,承平公主就总装病不去,用她的原话说,那就是:一帮子酸腐聚在一起,像是在表演驴拉磨一样,有什么好看的。
好在她只是个公主,加之年岁还小,去与不去并不打紧,也没有御史台的那帮子言官盯着不放,皇帝也就不与她计较。
但今年承平公主却主动提出要参加春耕,小词觉得这实在太诡异了。
卢月冲她扬头,露出个神秘的笑来“今年不一样了。”
但具体怎么不一样,小词不敢问。
才刚到晚上,卢月想要参加春耕一事就传到了太子李成原的耳朵里了。
李成原忙里抽闲专门来了一趟西华宫,他来时,卢月正在听小词给她普及有关春耕的一系列知识和到时所需注意的事宜,光一大箩筐的规矩礼仪就把她听得头昏脑涨。
卢月心想,这可比她小时候在家劈柴洗衣都累。
可只要一想到,这一天谢齐安也会在场,她就觉得不能失去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
卢月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让刚一踏进西华殿殿门的太子殿下不由笑出了声。
“我竟不知,慕嫣何时这般刻苦认真了。”
卢月心想,这不是时间紧迫,没几日了么,但面上仍然做乖巧状,“哥哥就会打趣慕嫣。”
“不过,你怎么会突然想起要参加春耕?那可不是个可以玩闹的地方,到时候文武百官连同父皇皆在此,若是你惹了什么祸,我可护不了你。”
李成原这是以为她是起了玩闹之心?所以才大晚上的来跟她说这些?
“哥哥怎么会这样想,我如今长大了,可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玩闹的慕嫣了,像春耕这样事关民生休养的大事,慕嫣贵为公主,当然有理由去见识见识。”
李成原严肃认真的脸上,露出笑,“哦?我们慕嫣何时变得这么懂事了?”
就差在脸上写三个大字:“我不信!”
卢月瞪着他,引的李成原哈哈大笑起来。
过了好久,笑闹声才安静下来,李成原忽然侧头看向她,“我听说苏景云最近频频往你宫里送东西?”
灯烛就在他身后,他整个人被晕上一阵光圈,脸却陷在一片昏暗里,就显得那双目光锐利逼人。
卢月被看的心里咯噔一下,放在膝头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脸上却只是微笑着,“就是前些天在宫里遇着他了,苏大人可能觉得我在宫里呆的闷,所以送了些小玩意。”
李成原几次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微微叹了口气,道:“我只是不放心,苏景云那个人……,总之你离他远一些就是了。”
卢月装出一副无辜样,“啊?”
李成原便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你还小,许多事不明白,但不管怎样,听哥哥的没错。”
她如何不明白苏景云的别有用心。面对李成原的关心,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心中百感交集,酸涩与暖意交织,可她只能强迫自己保持平静,卢月对着李成原露出个纯良无害的笑,“好,慕嫣一定老老实实听哥哥的话,离那苏景云远远的。”
李成原看着卢月这样懂事又可爱的样子,心里的滋味也不好受,他在心里默默想:有些事但愿慕嫣永远都不知道吧,这样她就可以永远像现在这样开心快乐了。
但同时心里又涌出浓浓的自责,若非他一个做兄长的没有好好保护妹妹,怎么会让她发生那样的事。自责随即又演变为愤懑,枉他贵为太子,到了最后明知苏景云不怀好意,他却困于礼法国度,什么也做不了。
心里一旦想到这件事就十分窝火,李成原也害怕自己没忍住,情绪失控从而露出端倪,让卢月发现了去,没坐一会儿,便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