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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芸愿意为王家传宗接代。”

王长旭闻言,心中不禁嘿嘿奸笑,常笑的女人现在落入他的手中了!他怎能不开心?

不过他城府也深,面上却不会露出半点痕迹来,既然瑾芸已经明白了这是一场交易,那么他也没什么必要继续装清高,当然一点点姿态还是要拿着的。

“瑾芸,常笑那小子值得你如此做么?”王长旭略微为难的矜持一下之后,便顺其自然的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了。

瑾芸双目迷离了一下,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但随即,瑾芸的双目便坚定下来。

那个痛揍蔡公子,拉着她横穿数条街道,掌擂蔡伯爷,一身锦衣舞刀如龙的男子重新回到了她的眼前。

在见到常笑之前,瑾芸的心上人应该是个文弱的书生,满腹才华,锦绣诗词,仰头望向星河,明媚之中带着淡淡的忧伤!

但是见到常笑之后,这些便都化为乌有,瑾芸被强横霸道的常笑彻底征服,瑾芸的经历告诉她,满腹才华抵挡不过民匪的刀枪棍棒,锦绣诗词更救不了被蔡公子扯着抛头露面的她,明媚之中的忧伤更加洗刷不掉舅父黄松玲身上被泼的脏污。

在瑾芸眼中,常笑充满了阳罡魅力,她的心已经被彻底征服了,所等待的也只是肉体被征服而已!

但当时的她还不确定,也没有勇气确定,直到广济寺之中佛前许愿,与常笑相遇,瑾芸那个时候便知道了,自己这一生都将托付在常笑身上,常笑不喜欢她没关系,她有勇气叫常笑喜欢上她!同时她也不甘心,常笑凭什么不喜欢她?佛都说他们两个有缘的!

“值得!”这两个字从瑾芸口中吐出来如金似铁,坚定不可动摇。

王长旭眼角狠狠的一跳,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滔天怒火来,老子喜欢上一个女人还被常笑占了先,在心中留下了这么重的位置,他道了声好,转身便回屋去穿官服,准备进宫!

不是为了保住常笑的性命,而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常笑不死,或者死得不够惨,他就上去狠狠地再踹一脚!锦上添花这种事情他是不屑去做了,落井下石什么的,才是他的最爱!

……

“说说吧,你凭什么敢在朕的面前说朕的江山要亡了。”崇祯坐在宽大的椅子上,一边揉着眼角,一边淡淡的看着身前不远处束手而立的常笑。看得出此时的崇祯很疲惫,心中压抑着一种无处发泄的怒火,就像是一座活火山随时都要喷发出滚烫的吞灭一切的岩浆。

有时候见皇上也不一定就需要跪着,常笑自然是能不跪就不跪,没人叫他跪,他也就假装不知道有这个规矩,谁叫他是一个草民呢!

常笑在观察着皇帝的一举一动,这是一个极不规矩的行为,是犯上不尊,不过常笑现在不怕,他知道在得到他的答案之前,崇祯不会杀他,因为崇祯害怕了,心有恐惧的人是不会放过任何一点破解恐惧的线索的。

常笑想要谋取皇位,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后兴起的第一个念头,也是最具挑战性的一件事,是以他需要力量,而这力量恰恰是要从自己这位皇帝亲戚手中借过来,是以常笑要好好表现一下。

“皇上觉得这天下乱不乱?”

崇祯皇帝眼角微微一跳,早上的时候他就接触到了这个问题,当时的他觉得天下不乱,但到了中午他就觉得这天下完全不在自己掌握之中,就像是黄河决口,已经开始乱了。

崇祯没有回答,常笑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其实叫常笑说出这大明为什么会灭亡,他也是完全不知道的,这种问题需要去问史学家,常笑现在要做的就是引导崇祯,他不需要说出具体的原因来,他只要引导这个精明至极的皇帝的思维走上明朝必亡的道路就成了。常笑的策略说白了,就是忽悠!

“皇上觉得哪里最乱?”

崇祯揉动眼角的手指微微一顿,不由自主的就去想,九边应该最乱,那里有女真鞑子作乱,不久之前,皇太极甚至曾经跑到京师周边来郊游,不对,或许应该是内患最乱,陕西连年大旱处处都是流民,处处都是民匪,女真不过是体外之疾,民匪却是腹内之患,这个最乱,也不对,民匪不过是腹内之患,而这朝堂百官各个都是巧言令色之辈,妄图清名却不愿为天下尽心,整日勾心斗角绞尽脑汁却不愿在政事上稍有作为,民匪是腹中之患,那这百官就是脑中之瘤了,还有,如今朝廷处处用钱,年年亏空,百姓赋税更是年年登高,这……简直是处处皆乱,处处都是最乱……

常笑在崇祯双目眼神变幻的时候,又问道:“皇上,这大明天下,什么地方是好的?”

崇祯闻言,思绪又被带到这里,南边还是好的,那边工商发达,没有战灾天祸,只是土地税负却年年减少,沿海之处多有匪患,不过总体上还是好的……这是说我大明只剩下一半的意思么?

常笑见崇祯目光游移,有些恍惚,便知时机到了:“皇上,长此以往,大明将会如何?”

崇祯闻言不由自主的便生出一个大明将亡的念头来,这个念头其实他并不陌生,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这个大明天下究竟糟糕到了什么程度,这个念头他虽然不是这么明确的想到过,但却也总是萦绕在他的心头,一直都是他不敢承认不敢去想罢了。

不过崇祯目光随即一凝,迷离变得清明,目光如电般的看向常笑,冷笑一声道:“朕差点被你兜进圈子里去,说来说去,你还是未曾说出为何大明将亡!”

常笑心中微微一禀,这崇祯还真是不好对付,被他忽悠了一圈竟然这么快就自己钻出来了。

不过常笑也不是就这么两把刷子就敢在皇帝面前大言不惭,“皇上,天下处处皆乱,万里江山日渐糜烂,大明为何将亡,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何必为难草民呢?”

崇祯闻言目光冷冷的扫了常笑一眼,随后道:“还是等于什么都没说,不过这些不重要,说说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帮朕平息这天下乱象!”

崇祯这话出口,常笑便明白,崇祯终究是入套了,只不过这个套不是他常笑设下的,而是在崇祯心中自己的套,事实上这个也并非是套,而是事实!

常笑闻言便要张口,崇祯却微微俯身向前道:“想好了再答,若是你的回答叫朕满意,朕自然不会为难你一个草民,若是叫朕不满意,朕就一定要好好为难为难你这个草民!朕不满意千刀万剐都嫌不够快意!”

“这是**裸的威胁啊!好牛|逼的样子!”常笑心中对于要自己当皇帝如此牛|逼一下的愿望不由得更加强烈起来。

“皇上,治乱世当用重典。”

崇祯等着常笑继续说下去,常笑却不说了,崇祯双目微微一眯道:“就这么一句?”

常笑点头。

崇祯不由得一愣,在他看来常笑总也应该有一番言论来论述自己的与众不同,却万万没想到常笑说出来的就是这么一句人尽皆知的言语!

崇祯怒极反笑,“这句话还要你来告诉朕?常笑你是嫌一刀斩头不够痛快,千刀万剐株连九族才来得快意?”

常笑面上没有丝毫惧色,道:“皇上,草民的这句话人人皆知,但却未必人人都能够用,乱世当头,首重震慑,人人皆知重典,却不知该对何处施以重典,重典二字用对了自然是治乱之道,用错了,却是助乱之为,皇上可知何处当以重典?”

崇祯一愣,治乱世当用重典这句话谁都知道,但内中道理他却并未深究过,想了想后道:“自然是对流民草寇施以重典!”

常笑一笑道:“皇上错了,草民流寇不过是疥癣之疾,九边之乱也不是不能平息,大明真正的问题不在此处,而在官,皇上,国之大患永远都是官,治国就是治吏,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将不国。如果臣下一个个都寡廉鲜耻,贪污无度,胡作非为,而国家还没有办法治理他们,那么天下一定大乱,老百姓一定要当陈胜吴广。攘外必先安内,九边之患只要能够维持,就先不去管它,流民与野有一半是天灾,但终究还是官的问题,尤其是文臣这些东西,不愿为皇上效力的只知道狗咬狗的,该杀的就应该杀了,杀光了免得浪费粮食!相对的武将这东西只要有用不是庸才便可以养着,什么时候国家平定了什么时候再杀也来得及。”

常笑不懂治国,但有一个人,常笑深信他一定懂,常笑不懂大道理,不过有一个人的语录,他背了不少,这个人就是吗,新中国的领袖。治国就是治吏这句话就是这位领袖之言。这位领袖还有一个死对头,是个光头,攘外必先安内便是他的一句名言。

国家领导人之类的角色,往往在某些方面思维有着共同之处,要想打动崇祯,常笑的思想等级是不够的,只有用这位领袖的霸气来镇压他。然后再用那位失败了的领袖的言论来打动他!两个领袖干一个皇帝,常笑觉得胜算很大。

更何况现在还加上了一个常笑,后面杀臣的一段话,就是常笑自己加上去的,老朱家是有传统的,杀臣这种事情朱元璋没少干,剥皮食草什么的做得顺手异常,朱棣手下的臣子鲜血也是不少,历史上最残酷的夷十族就是朱棣干的!

常笑深信,这种观念一定深深地烙刻在老朱家的基因里,至少太祖的所作所为,后世子孙一定是崇拜的,不方便明面上赞扬,但心中一定是深以为然的。

所以常笑后面一句话是投崇祯的喜好而言,果然,杀了省得浪费粮食这句话,深得崇祯之心,他登基三年对于朝堂上的文官们实在是太熟悉了,一个个飞扬跋扈,对他这个皇帝没有半点恭敬,这也就罢了,只要你能做事,崇祯还是有这个度量能够容人的,毕竟此时天下处处糜烂,乱成一锅粥,最缺的就是办事的能人,偏偏这些文臣一个个屁事不干,整天对骂,互相构陷。

当初崇祯除掉魏忠贤后,打算重建内阁,挑了十几个人候选,官员就开始互相对骂,这个是汉奸,那个是贪污犯,搞得崇祯很头疼,总之内阁这地方的几个位置,选谁都有人骂,我干不了你也别想上。逼得崇祯没办法,只好抓阄决定内阁成员,包括现在被吏部尚书王永光骂得体无完肤的首辅钱龙锡都是那次抓阄抓出来的,国家大事靠抓阄决断,可想而知这帮文臣把崇祯这位皇帝逼迫到了什么地步!历史上这位皇帝临死留下的遗书都写着群臣误朕!可见他对这百官之恨有多深。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更何况是两位领袖级别的人物加上一个大忽悠常笑,这些言论用来对付崇祯这个二十出头的毛头皇帝,其实是有些欺负人的!

紫禁城封禁的时候,常笑从快要关闭的城门之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