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软软的,小小的身子挤进她的怀里,一双胖呼呼的小胳膊一把搂住花想容的脖子:“娘,是大叔叔的伤没有好吗?不然娘这么这么不开心?”

“没有,娘很开心。”花想容抿了抿嘴,却忽然觉得有些头晕。

“娘……”小阿灵见花想容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连忙惊叫着揉蹭着她的脸:“娘你怎么了?”

“我没事。”花想容隐约觉得鼻子里边有些发热,估计是又要流鼻血,想到自己估计连一年的寿命都不到了,连忙将小阿灵放下,转身走到水盆边洗了洗鼻子,果然看到鲜红的血沾到手上,她微微顿了一顿,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犹豫。

“娘……你鼻子怎么又出血?”小阿灵走了过来,不解的看着站在水盆边盯着手上的血迹发呆的花想容。

“那是因为你娘我偷吃好吃的东西了!笨阿灵难道不知道吗?每天都吃太补的东西会上火会流鼻血的……”花想容忽然笑嘻嘻的弯下身,掐了一下阿灵的脸蛋,然后转身将鼻子边上的血迹擦了擦。

过了没多久,花想容抱着趴在自己怀中睡去的小阿灵,将她放到小**,盖好被子。起身时,又是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估计是自己这几天太累了,导致寒毒隐约的开始发作吧。

她又费力的直起身走回到萧越寒的床边,看向他沉睡的脸色。

萧越寒是东寻国的皇帝,一个皇帝失明了,那该怎么办?

他为什么看起来似乎是一点也不着急一点也不痛苦?

为什么不顾自己的生死,要御驾亲征的上战场杀敌?

有什么,置于让他这样的奋不顾身吗?

第二日清早,花想容在小阿灵的**起身时,刚穿好衣服走向主屋,就见萧越寒不知何时竟然坐起身,似乎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坐起来,正喘息着,要转身下床。

“你在干什么?”花想容连忙跑了过去,一把扶住他的身子按住他:“我不是说过你现在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不能随便乱动吗?”

听到花想容的声音,萧越寒又有一瞬间的失神,无神的没有一丝焦距的双眼转了过来“看”向她,

“来,别动,我扶你躺回去。”花想容没看向他的眼睛,一味的皱起眉,扶着他要让他平躺回去。

萧越寒忽然抬起手,一把握住花想容的手腕:“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昨天晚上就有告诉你,这里是琼林海边的渔村。”花想容叹息着,扶着他躺好,帮他盖好被子:“你要听话!如果乱动,你很容易残废的!”

“渔村。”萧越寒微微眯起没有神的眼:“你们是怎么救到我的?”

“我和我女儿一起在海滩洗衣服,她在一旁玩耍的时候说看到有人躺在那边,我就过去了,见你还没有死,所以就把你带了回来。”

“那其他人呢?有没有其他人和我一起漂了过来?他们穿的是东寻国的盔甲……有没有看到他们?”萧越寒紧紧抓着花想容的手腕。

一想到那些冰冷的死尸,花想容叹了口气,没有甩开他的手:“都死了。”

感觉到萧越寒的手一松,花想容抿了抿嘴。

她从未看过在战场上杀敌的萧越寒,更也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对手下的兵马,或者说是每一个兵,都看得那么至关重要。

她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从他身上的伤看来,也肯定知道东寻国这次忽然大败,定是与墨离有关。

西通国那个年迈的老皇帝洪烈,看老昏庸,根本不可能会想出什么能胜过萧越寒的计策。

但是她知道南誉国也参与了这场战役,因为她看到过有南誉国的兵尸体漂到岸边。

这次,轩辕晋那小子怎么就那么坐得住。

恰逢三国战乱,一年多了,这三国都兵力损耗大半,若是此时北疆国想占领哪个国定是轻而易举。真不知道轩辕晋在想些什么。

“都死了……”萧越寒低叹。

“你是东寻国的什么人?”花想容忽然故意问。

萧越寒淡淡一笑:“与其他人一样,一个普通的小兵罢了。”

“是吗?”花想容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我的衣服呢?”萧越寒忽然摸了摸身上的粗布衣裳,然后转眼“看”向花想容,淡问。

“衣服?”花想容一愣,想起上边绣着的金龙,果然看到萧越寒的眼中有着一丝怀疑。

差一点就露出马脚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花想容笑着解释:“我可没贪拿你的衣服哦,那天救你回来时,你身上的衣服几乎都碎掉了,衣不蔽体!那衣服根本就是烂掉了,所以才给你拿了我自己做的衣服让你穿上的!”

萧越寒勾了勾唇:“是这样?”

“当然!”

幸亏她有够了解他,花想容撇嘴:“怎么?你嫌弃我给你做的衣服不够好啊?那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你脱下来!”

“你做的衣服?”他又问。

“不然呢?”

萧越寒却是反而笑了出来,笑得有着淡淡的无奈。

“你不仅声音像,连脾气也像极了她。”他道,声音暗哑。

花想容微微一愣,呆愣的看着他笔直“看”过来的双眼。

“若不是你有一个那么大的女儿,若不是你会做衣服,恐怕你就真的是她了。”这句话,他说的时候声音极小,似乎并没有想让她听清。

可是花想容却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花想容从床边缓缓的站起身,犹疑的看着他虚弱的脸上泛出的一丝无奈,看着他若有若无的叹息。

她忽然庆幸,庆幸自己满身的鱼腥味遮盖住了身上那因为寒毒而让血液与身体上飘散的异香,也忽然庆幸自己学到了曾经太多不会的东西,更庆幸身边有个阿灵。

否则恐怕,像萧越寒这样奸滑的绝对不容易骗过的人,肯定早就知道她是谁了。

他当真这么了解她么?

花想容转过脸,鼻尖泛酸。

又过了几日,花想容吃力的捧起木盆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看着通红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