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亦言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沈妍的膝盖,然后控制不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沈妍顿时心慌至极,“怎么了宝贝?”
“对不起。”费亦言心里十分懊悔,当初不该赶妈咪走,妈咪走了以后果然一去不回了。
他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妈咪了。
沈妍眼圈一热,“是我对不起你才是。”
沈妍亲了亲小家伙的脸蛋,“晚饭吃了吗?我让阿姨去给你做点夜宵辅食?”
“嗯。”
林晚音看到小家伙这么粘沈妍,不由叹了口气,“多乖巧的小家伙啊,从小没妈妈,真是可怜。”
说到这里,她不由看了一眼白四,压低了声音道,“老四,都怪你!当年为什么不把孩子一起带走?”
白四有口难辩,“妈,当时妍妍的状态根本容不得我去考虑其他东西,况且她自己也想和费正谦划清界限。”
“算了,别说了,当着孩子的面,咱们先不要提往事。”
白鸿出面制止。
扭头一看,老大老二老三,已经和小家伙打成了一团。
他不由欣慰地说,“你看,画面多么和谐啊。”
只可惜,和谐的画面,很快就被敲门声打断。
白鸿前去开门,一抬头,就看见了费正谦那张沉冷的脸。
“伯父你好,我来找我儿子。”费正谦语气很恭敬。
白鸿笑了笑,“贤侄来找儿子?贤侄不是还没结婚吗?据说已经和著名设计师森琳娜小姐在商量婚期的事了,这还没结婚,哪里来的儿子?”
白鸿的话阴阳得很,费正谦脸色僵了僵,知道对方是故意在呛他。
他抬头朝着客厅里的费亦言招手,“亦言,玩够了吗?时候不早了,回家睡觉。”
费亦言有些恋恋不舍地磨蹭着,“白姐姐,我明天再来找你玩。”
“好。”沈妍摸了摸费亦言的脑袋。
几个舅舅的怨气比沈妍这个亲妈还要大,望着小家伙不情不愿地朝费正谦走去,舅舅们眼神阴郁地互相对视一眼。
白毅起身相送,却在小家伙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挡了一下,笑着对费正谦道,“以后大家都是邻居了,反正费总今后就要另寻新欢,孩子面对一个陌生后母,怕是也过得不开心,倒还不如,先将他寄养在我们这儿,我们白家几兄弟都还未婚,有的是时间陪他,也好弥补他缺失的父爱。”
白毅每次说话嘴角都浸着和气的笑容,可是说出口的话语,却听着无比刺耳。
费正谦很清楚,白家这次来者不善,专程举家迁回京州,甚至把房子买到了费家的隔壁,很显然是冲着亦言来的。
今晚的宴会,也显然是在给他们下马威看。
不过,费正谦并不在意。
毕竟孩子现在还是信费的,他也回之微笑,“白外交官,这是我儿子。”
他指了指费亦言,一句话,就让白毅脸上变了色。
言外之意是,即便他们说得再天花烂坠,费亦言在法律上来说,始终都是姓费的。
白家如果无端抢人,终究是不合法的。
白毅气得不轻,只好让开了一条路,他蹲下来,拿起一支笔,在费亦言的手心里写下一串数字,“亦言,这是大舅的手机号码,以后如果想大舅了,或者在家里受欺负了,就打大舅的电话,大舅一定第一时间赶到亦言身边。”
费亦言心里十分感动。
他虽然才五岁,可是身在豪门,却见识了太多人情冷暖,尽管身为费家小少爷,他在外备受别人的谄媚奉承,可是却从没有感受过来自任何人无条件的偏袒和维护。
他鼻尖微微一酸,眼泪在眼圈里滚动,他抬头看向不远处,一脸担忧望着自己的沈妍,忽然很想张口叫一声,妈咪。
可是,他不敢。
如果他敢,他早在第一眼见到沈妍的时候,就叫出那声妈咪了。
费亦言成熟早慧,他看了眼手上的数字,便将号码牢记于心,“知道了,大舅!”
这声大舅,他喊得无比响亮。
费正谦的脸色却有些难看,低声催促道,“走吧。”
费亦言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父亲离开了白家。
费亦言一走,老二明显有些不服气,“大哥,你也太狗了,居然套路咱们的小外甥!”
白毅得意的一笑,“你那是嫉妒我吧?我现在可是大舅了。”
“不行,下回我也要让亦言叫我一声二舅。”
白诚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沈妍看着哥哥们对亦言如此上心,不由心里一暖,家人的支持,是她坚持下去的动力。
虽然她失去了过往的记忆,可是五年的相处,她在白家已经找到了归属感。
沈妍觉得既然这次白家举家来此给她当后盾,她自然要一鼓作气,只要拿到前任婆婆承认当年陷害自己的录音,他们就可以直接上诉了。
和费正谦虚与委蛇打感情牌既然不管用,那她便直接来点硬的。
翌日一大早,沈妍便敲响了隔壁费公馆的大门。
费家的佣人很多都是做了十年以上的老人,自然一眼就认出了她,只不过夫人交代过,现在的太太已经是白家千金大小姐,是对面新搬来的邻居,所以他们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白小姐,您……您怎么来了?”
“昨晚费小少爷来我家玩,落了件东西,我过来送给他。”
沈妍挺直了脊背,看向管家。
这些下人,在她易容成家庭教师的时候,没少给过她白眼,不过她现在换回了自己的脸,他们也不见得能认出她来。
管家忙说,“小少爷上学去了,白小姐要不然晚上过来吧?”
“没关系。”沈妍笑了笑,“贵府夫人在不在家?既然来了,至少应该拜见一下这个家的女主人。”
昨晚夫人吩咐过,如果白小姐来找她,就说她不在家。
很显然,夫人不想见白小姐。
“夫人今天早上出门了,不在家。”
“是吗?那没关系,我就坐在这里等,反正我家就在对面,我不着急。”
沈妍客客气气地说道,然后又不怎么客气地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
管家后背发寒,不知道为什么五年不见,他总感觉二太太像是变了一个人,从前的她性格温顺,克制有礼,现在她浑身带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