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正谦一愣,转眸便看见了白毅身后的沈妍。
女人只是冷淡地扫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费正谦抿唇,捏了捏拳心,心里数不出的滋味。
一旁的费贤脸色也很难看,他冷哼一声,疾步进屋。
回到家后,费贤黑着脸上楼,戚如芳已经睡下了,但因为忧思过渡,几乎没怎么睡着。
听见动静,戚如芳便起身来查探,“老公,你回来了?”
费贤将公文包往桌上一丢,拖了西装外套,周身的气压低靡至极。
戚如芳见费贤不做声,便下床去卫生间给他放洗澡水,费贤却在这时叫住了她,“你出来,我们谈谈。”
戚如芳擦了手上的水珠,有些忐忑地走了过来,“老公,怎么了?”
费贤寒声问,“小沈是怎么回事?”
戚如芳拿着毛巾的手一抖,“什么怎么回事?”
“你别拿我当傻子!今天在车上,正谦和我说了一些事,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五年前小沈不告而别,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丈夫的质问,让戚如芳腿脚顿时一软,她惊慌地看向他,“怎么可能?老公,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你怎么会觉得那件事跟我有关呢?之前你针对小沈的时候,我也一直想要护着她,我怎么可能赶她走呢?”
费贤眉头皱成了川字,妻子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两人这么多年下来,戚如芳是什么性格,费贤十分清楚,她性子软弱,凡事都以夫为纲,幸亏费贤是比较传统和大男子主义的男人。
若是和花心的,喜欢乱来的,戚如芳的日子可不好过。
外面任何一个狐狸精,都能把她从费太太的位置上斗下来,不过,费贤也无心在女人身上,当年引以为傲的长子意外瘫痪,分走了他所有精力。
费贤倒爷不是没想过再生一个,可是看见戚如芳哭哭啼啼的样子,便没了兴致。
“这件事最好和你无关!如果让我知道,你在背后搞了什么小动作,害得家里家宅不宁,你会知道什么后果。”
戚如芳吓得一僵,想起梅清雅之前对她说过的话,沈妍失忆了。
当年的事情,只有她和清雅知情,只要她咬死不承认就好。
“不会的,我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小沈的事情,我发誓。”
看着妻子言辞灼灼,费贤也不好再怀疑什么,他捏了捏眉心,进洗手间洗澡去了。
另一边,费正谦回到废宅后,打开了房间窗户,刚好看见沈妍的房间,女人没拉窗帘,正在收拾屋子。
似乎是察觉到了男人的目光,沈妍猛地转过脸来,她表情变了变,走上前,刷地拉上了窗帘。
费正谦怔住,愣了片刻,心情有些烦躁。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
他没有回头,沉闷地应了一声。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费亦言抱着枕头走进了屋子,“爸比,我……我刚刚听下人们说,隔壁搬来新邻居?”
“嗯。”
费正谦靠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费亦言赤脚走了过来,凑到他的跟前,小心翼翼地问,“爸比,我还听说,新邻居是白姐姐?白姐姐搬到隔壁住了?”
费正谦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儿子脸上的表情带着一点试探和期待。
若是放在从前,费正谦一定没什么耐心,但是今天却忽然迟疑了,他将费亦言抱了起来,举到肩膀上,“你想知道,就自己看吧。”
小家伙眼睛顿时瞪圆了,看着远处那个窗口微弱的灯光,一眨不眨。
这时,窗户打开,一只手伸出来往外面倒了一杯水,隔着窗帘罅隙,费亦言一眼便认出了沈妍,“白姐姐!”
小家伙激动极了!
他在爸爸的怀里拼命挣扎,扭动着小身子,一把拉开窗户,朝着对面喊,“白姐姐!白老师!”
沈妍压根没有听见。
她关上了窗户,转身回房。
费亦言眼睛通红,他激动地趴在窗户上,“妈咪!妈咪!”
费正谦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将他抱了下来,然后关上了窗。
“你干什么?”
费亦言气愤地看着费正谦。
“不要乱叫,谁是你妈咪?”费正谦语气冷淡。
费亦言咬紧了牙关,他才五岁,他想念他的妈咪,有错吗?
忽然,他转身跑了出去,一直跑到楼下,趁着用人不注意,开门冲到了对面别墅。
“开门!快开门!”
费亦言用力拍着对面的别墅门。
来开门的是白鸿,看见眼前这个小豆丁一样的小家伙,只觉得十分眼熟,“小家伙,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白爷爷!我们之前在A国见过的。”费亦言十分有礼貌。
林晚音迎上前来,看见费亦言,眼睛顿时亮了,“哎哟!我的乖外孙来了!”
林晚音早就从老四口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妍妍留在京州不回家,都是为了这个小家伙。
话又说回来,哪个外祖母不爱自己的外孙呢?
况且这小家伙长得这般水灵。
林晚音故意把别墅选在费家对面,也是为了这孩子。
费亦言愣了愣,“外……外祖母?”
林晚音自觉说错了话,赶忙改口,“你有自己的爷爷奶奶啊,我和你奶奶同岁,你叫我外祖母,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下次见面,你就叫这个老头子外公,叫我外祖母,记住了吗?宝贝。”
“记住了!”费亦言一副很好骗的样子,点点头,然后问,“白老师呢?”
“她在楼上,我这就去叫她下来。”
林晚音正要去叫人,忽然听见楼上传来了脚步声。
沈妍端着水杯下楼,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道稚嫩的童音。
她心里咯噔一顿,立刻冲下来,果然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小家伙。
不过一个星期没见面,小家伙好像长高了许多。
“亦言?”
“白姐姐!”
费亦言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沈妍的膝盖,然后控制不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沈妍顿时心慌至极,“怎么了宝贝?”
“对不起。”费亦言心里十分懊悔,当初不该赶妈咪走,妈咪走了以后果然一去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