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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烈士陵园回来后,方心宁感冒了。他从卫生室里打上点滴,坐在沙发上看作业。纪红飞给他送来一杯开水,再三嘱咐他不要缺了水。方心宁坐在一把椅子上,批了几本觉得不得劲,打针的人又多又乱,就一个劲地催医生调快点儿打。医生被催得没办法,只好把流量开到最大。
打完了针,方心宁忙回到办公室看作业。
老师们正在那里讨论扫墓的事。
一位老师说:“学生太不严肃了,那是什么场合?嘻嘻哈哈,不象个样子。”
另一个说:“要我说,还是组织方面有问题,事先没考虑周全。”
方心宁听了反驳道:“以后再组织一定让你来。”
那位老师忙解释说:“不是说你,我是说学校,应该把那些调皮的同学挑出来,留在学校里。让他们去,真给我们泰云丢人。”
纪红飞说:“你留下他们,他们不把学校给掀个底朝天才怪呢,或者跳墙跑出去,到是候你去一个个地找回来吗?”
那位老师又说:“你总站在方心宁一边。”
马华说:“没错呀,他们说的真没错。”
纪红飞笑着说:“纠正一下,我是站在真理一边。”
又有几个老师插进来议论。
“主要是学生离那个年代太久远了。”
“还是这类教育太少了。这些年,学校里都不大注意这样的红色教育了。”
“我们上学的时候,”赵芳说,“进行忆苦思甜教育,确实挺管用。那个老同志讲到在山上吃树皮,我都流泪了,可你看现在的学生,反倒哈哈笑。”
“老同志在讲被敌人围困七天七夜没饭吃时,下边几个同学还议论说,怎么不多准备些火腿肠方便面。”
“我在原学校时,有一次组织学生看电影《刘胡兰》,演到刘胡兰要被敌人铡的时候,竟然有同学哄堂大笑。”
“悲哀,学校的悲哀,时代的悲哀,国人的悲哀。”
“看动漫长大的一代,哪里知道革命年代的事。他们所看到的大都是些可乐可笑的事,没有忧伤。”
“就像美国当年跨掉的一代一样,可能每个国家都要经历这样一个阶段。”
“言重了吧,”方心宁说“应该是一代更比一代强,最起码他们比我们接受的教育要好一些,这一点各位不反对吧?”
这一句与大家观点相左的话没有引来大家的反对,反而是一片叫好声,因为大家都是教育工作者。方心宁轻易地把大家的观点都否了,正高兴,姐姐方心灵又打来电话,问方心宁哪天能赶回家去。方心宁忽然想起前一段时间姐姐要自己回家的事,急忙问是不是娘身体欠佳。姐说娘很好,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得空就回一趟吧。
这天下午,是学校例行打扫卫生的时间。何丽华来问方心宁是不是先自己检查一下卫生打扫情况。方心宁说:“叫上司文金,你们班干部检查一遍。我打完针再过去。”何丽华说:“来了好几个人找他,他正在那里和人家说话呢。”方心宁问:“是他爸爸?”她说:“不是,我没见过这几个人。”
“什么?那人长什么样?现在在哪?快带我去。”方心宁想起司文金的爸爸嘱咐的话,可别是要报复司厂长的人真找到司文金头上来了。方心宁慌忙拔掉针头,用棉球按住针眼急匆匆去找司文金。
何丽华急了,想拦住他,说:“老师,你打完针再去吧,我这就去把他给找来。”方心宁没有时间理会她的话。
来到男生宿舍门口,方心宁正看见三个人围着司文金在说什么。方心宁跑过去,一把把司文金拉到自己的身后,说道:“我是他的老师,你们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老师你好,”一个年长点儿的伸过手来和他握手,说,“我们过来看看孩子。”方心宁说:“请问你是他什么人?”那人说:“我是他的叔叔。”方心宁问:“您贵姓?”那人说:“我姓李,叫李贵和。”“请您稍等。”方心宁拉司文金到一边问:“你认识他们吗?”司文金说:“见过。”方心宁问:“熟吗?”司文金认真地摇摇头。
莫非真有事情要发生?方心宁忙打电话给司文金的爸爸。
司厂长听明白他介绍的情况后,说:“他是我的一个客户,都是朋友,路过你们学校,只是过去看看孩子,没事的。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职工重新上岗了,没事了,忘了告诉你。”挂了电话,方心宁有些生气,警报解除你倒是早给说一声呀,白白让自己紧张了两三个月,更别说自己这针还没打完咧。
方心宁过去跟李贵和他们说:“对不起,在校园里,我们学校规定不让家长以外的陌生人接触学生。”李贵和说:“我理解。你们学校这么做,也是为学生好。”
方心宁回到办公室后,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觉得是有点太神经质了。不过,为了学生的安全,他不怕别人会以什么样的眼光看他。
程校长打电话叫他到校长办公室,说要创办泰云文学社,要他跟纪红飞具体操作。程校长的理由还很充分:两人都没成家,没家务事,能靠得上。安排完了,程校长突然又说:“纪红飞这孩子真是不错。”方心宁点头表示赞同。程校长又说:“她是我在泰灵的最后一批学生。送走她们,我就去教研室了。”方心宁说:“哦。”程校长说:“长得漂亮先不说,关键是人品好,业务棒。”方心宁说:“是。”程校长说:“家庭条件也不错。”
方心宁越听越糊涂。程校长这样唠唠叨叨地数说纪红飞的好处,倒像是要给她介绍对象。
“程校长,”方心宁说,“文学社办份报纸还是期刊?”程校长说:“报纸,周期短,学生能及时看到。”方心宁说:“那还得您亲自写个创刊词。”程校长说:“这个好说。纪红飞年龄小,你还得多指导她。”方心宁笑着说:“也说不上谁指导谁,大家在一块学习呗。”程校长说:“她写的一篇文章,我看过,还不错,我给她推荐到杂志社了。听她说你帮了她不少忙。”方心宁说:“我只是给了她几本书参考。”程校长说:“你们把最东头那间房子打扫出来,做文学社的办公室。”方心宁应道:“那我去准备了。”“慢,”程校长像是要说件什么事,却欲言又止,“去吧,跟纪红飞好好商量着,既然办,就要办好,让别人说不出什么闲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