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宁进入房间后径直搬来椅子坐下,毫不客气的直接开口阐明了自己的要求。
“翁修朝,这段时间我很累,你大夜里的找我来是在打扰我休息。还有,从明天开始我将不会再为你煎药,请你告诉花阳公主不要再来烦我,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如果后续你有任何身体不适,请去找席绯。”
翁修朝轻笑一声随后委屈道:“席宁……我可是特地追到南蜀都又不顾危险上了千叶山庄,为了救你才喝下了带有虫蛊的酒……我遭了那么大的罪,你现在说你不管我了?”
席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淡淡道:“从千叶山庄到玄清剑派我就不说了,那是韩驰背你走的这段路。单说玄清剑派一直到现在到此时此刻,我哪里没有照顾你?”
房门外,花阳公主携婢女桃枝急匆匆来到翁修朝卧房门前。席绯见黑耀叫走了席宁立刻去到主楼找花阳公主,半路上正好遇到了花阳公主婢女桃枝。桃枝听到这个消息,丝毫不敢怠慢禀告给了花阳公主。
花阳公主听到这个消息气急败坏,大骂席宁不要脸竟然敢深夜去找她的修朝哥哥。带着兴师问罪的念头,花阳公主找上了门。刚到门口便听到屋内的对话,抱着先看看情况的态度花阳没有立刻冲进去。
屋内,翁修朝没有正面回答席宁的问题,反而抛出了问题。
“你可知我为何要搬来主楼养伤?”
“为何?”
“因为我不想让花阳去我的听溪楼。”
“她去了又能如何?我还去过呢。”
“你不仅去过,还住在了那,睡的还是我的床。”
“……”
花阳公主听到这作势便要推门而入,被婢女桃枝拦下劝其不要冲动注意身份。
“迄今为止去过我听溪楼的女人只你一人,今后也不会再有其他女人。”
花阳公主再也听不下去了,不顾婢女桃枝阻拦推门便跑了进去。她提着裙摆跑向翁修朝,带着哭腔道:“修朝哥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翁修朝不着痕迹的将她推开,问:“这是怎么了?”
花阳公主抽泣着,“刚刚花阳睡着做了个噩梦,梦见有一条毒蛇扑向修朝哥哥,花阳就吓醒了,还好只是个梦。”
翁修朝看了眼席宁,席宁别过眼神站起身打算退出去。花阳公主装作好似才发现席宁一般转头去看她,惊讶问:“席宁?你怎么深夜在此?”
席宁不知道翁修朝有没有注意到花阳公主刚刚就在门外,反正她是注意到了。那花阳公主是在外偷听了一阵才进来的,哪里是什么做了噩梦。
花阳公主对翁修朝的心思路人皆知,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怕席宁对翁修朝动了别的心思这才如此紧张。
席宁知道情况,但出于不喜花阳公主惺惺作态谎话连篇,竟也想逗一逗她了。
“哦……我和花阳公主一样也是做了个噩梦。我梦见翁修朝……王爷他多了一条影子,别人都是一条影子王爷是两条,而且那影子身上还长了一条尾巴,颇感奇怪就来找王爷聊聊。
不过终归是梦罢了不用放在心上,我的梦也讲完了我先回去了。”
花阳公主哪里听不出席宁是在映射自己,轻咬下唇下意识便要起身冲过去给席宁一巴掌。
婢女桃枝眼尖,心知自己主子要发火,连忙道:“王爷,公主万金之躯记挂着您一直都没怎么休息好,每日又早起去给您煎药,所以才做了这噩梦,全都是因为挂心您。”花阳公主看了眼桃枝将翁修朝抱的更紧了。
已迈出门槛的席宁回头看了眼,见那花阳公主死死抱着翁修朝心头不经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她被自己的感觉搅得心烦意乱,快步离开。翁修朝望着那有些慌乱的背影不自觉抿了抿唇,冷下脸再度推开花阳公主。
翁修朝用的力气似乎大了些,花阳公主双臂有些吃痛,娇滴滴道:“修朝哥哥,你弄疼花阳了。”
翁修朝反应过来,又换上了那副温和模样。
“花阳,你这几天真的是太累了。刚刚席宁为本王诊过脉了,本王的病以基本痊愈。今后花阳可以不用那样累了。”
“修朝哥哥……你不是要赶走花阳吧?”
“怎么会?本王是心疼花阳太过操劳。后天夜里便是西域使臣进宫献舞,花阳作为盛京的公主必须要出席,明日本王送你回宫,花阳好好休息一日到时候艳压群芳可好?”
花阳公主听到翁修朝的赞美顿时笑的花枝乱颤。她乖巧的点点头,道:“花阳听修朝哥哥的。”说罢将头靠在翁修朝胸膛不肯起来。
翁修朝面上尽是宠溺,心中却厌恶至极。翁修朝自小就讨厌这个嚣张跋扈的公主,一直碍于她是皇后亲女而处处忍让。他哪里会不清楚花阳公主对他的心意,只是这份心意他翁修朝受不起,这辈子也不想受。
翁修朝不想忍受花阳,但现在还不是能彻底摆脱的时候。皇后在后宫一手遮天,昏庸太子还没有被拽下高位,一切还太早。待到时机成熟,花阳公主乖乖任人摆布做个花瓶皆大欢喜,倘若不能就别怪他不念旧情了。
翌日清晨,翁修朝洗漱完毕便命人准备好饭菜亲自去找了花阳公主。花阳受宠若惊邀翁修朝进入房中,二人吃过晨食后,黑耀便套好马车送花阳公主离开了。
席宁昨夜并未入眠,她已经察觉到自己心底对翁修朝这个人感觉上的可怕的变化,不想继续下去就必须离开。她准备好一切,刚打开门便看见翁修朝踏入院子。
四目相对,翁修朝加快了脚步来到席宁面前,笑道:“席宁又要走了?”
“我昨晚已经和你说了,你的伤已好,我不便再留下。”
“花阳已经被我送走了。”
“……”
“不会有人在缠着你,妨碍你我见面了。这样的话……也还是要走吗?”
“……跟那些没有关系。我可不是因为花阳公主才要离开,是你已经好了,我就可以走了。”
翁修朝顺着席宁说辞道:“是,是因为我已经好了你才要走的,才不是因为昨夜花阳抱住了我。”
席宁皱眉道:“胡言乱语。”
翁修朝笑意更浓,“好吧……是我胡言乱语了。但是席宁你不能走。”
席宁双手环胸,好整以暇问:“为什么?”
“我记得席宁在幽州救治过从西域来献舞的使团,还认识了那里的一个叫阿娜尔的女子,是不是有这会儿事儿?”
“阿娜尔……她们到盛京了?”
“她们现正在鸿胪客馆,明晚将进宫为陛下献舞,我想带席宁一同入宫去热闹热闹,还能跟阿娜尔叙叙旧。”
席宁思索片刻道:“带我进宫?我能进宫吗?”
翁修朝笑了笑,“如果是你自己去的话定是不能的,但有我在就不会有问题。”
席宁张嘴还想问,翁修朝立刻道:“樊争衡处传来消息,初雾岭那件事确实是刀首做的。”
席宁一惊,“什么?刀首做的?真的是刀首?”
“你先别急,樊争衡还在继续查,不过已经可以确定是刀首做的。我们在千叶山庄被追杀,与初雾岭上伏击你的人是一起的。”
“从哪里看出来?”
“从罩门。”
“罩门?”
世间武功种类繁多,各门各派招式皆不相同。但凡练武之人尤其是有大成者,身上必定会留有一处或两处罩门,那里是他们练不到的地方也是他们的死穴。
“刀首训练出的手下十分强悍出手皆是杀招。他们对刀首唯命是从,为了更好的控制他们,花面郎君给他们喂了一种特殊药丸,常年吃这种药丸,练刀首独创功夫的人不出两个月便会在心口处留下一道印记,也是因为两者相冲的关系,但对身体并不构成伤害。
心口是他们的罩门,不过这心口别说是练武之人,就是寻常人也是致命点,只不过其中心口有印记的必然是刀首的人。”
席宁没有说话,她不是不相信翁修朝的话而是太过相信而不知该如何回答。
“刀首为什么要对青纱婆婆下手?席宁知道吗?”
席宁看了翁修朝一眼转身进了屋。她不回答不代表她不清楚,她心里清楚得很。刀首为的是什么,为的当然是青纱婆婆手中的龙蛊血丹。
龙蛊血丹乃青纱婆婆一手研制的最得意的毒丸。青纱婆婆对天下所有的毒都有一种近乎痴迷的状态,她就是要达到巅峰,研制出可传世的天下第一奇毒。青纱婆婆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并且还很顺利的成功了。
青纱婆婆研制出的龙蛊血丹已不能同别的毒丸相比较,它是一种专门为练武之人准备的毒丸。
相传龙蛊血丹有两颗,一颗剧毒无比服下立即毙命,一颗可使练武之人功力大增世间再无敌手。这两颗药丸对不会武功的人没有任何作用,除了用浪费两个字再也没有词能去形容。
武林中有一半人相信有龙蛊血丹的存在,一半人不相信,刀首是前者。
刀首之所以想要找到龙蛊血丹是因为他清楚在武林中他已无敌手,没有人可以制约他。但他坏事做尽,武林中不服他的人比比皆是,恨他的人一座城池都装不下。怨恨累积多了,就会如洪水一般肆意奔袭。
他要做就要做一辈子的武林盟主,他不能让任何自己可能被推翻的隐患存在,他对身边的所有人都保持着戒备。那么青纱婆婆手中号称练武之人索命丸的龙蛊血丹便不能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