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绯刚刚离开不久,翁修朝便出现在了主楼外的院子里。
花阳公主在大堂内就看到了翁修朝,提着裙摆不顾一切跑向了他。
“修朝哥哥,他们说你受伤了,医官刚说花阳的脚踝可以下地了,花阳就跑来见你。怎么样修朝哥哥你还好吗?花阳担心你。”
翁修朝下意识与花阳公主保持着距离,“本王的伤势并不严重,花阳不必担忧。”
花阳公主朝翁修朝身后看,只见黑耀一人不见席宁问道:“听弟子说,修朝哥哥这几日都是由席宁在照顾,她人呢?花阳还得好好谢谢她。”
翁修朝淡淡道:“她去煎药了。”
花阳公主还以为是席宁听到她来了很有自知之明的跑了,没想到竟然是打着为修朝哥哥煎药的旗号避而不见。
“席宁真是太辛苦了,没关系!以后花阳和席宁一起照顾修朝哥哥!”
“花阳是想要留下来?”
“嗯!花阳已经跟父皇禀报过了,父皇准许花阳这几日都在天下第一楼住。”
翁修朝将情绪隐藏的很好,脸上依旧带着笑,可心中却是厌烦至极。
“花阳不必如此,本王已经好很多了,还有这么多弟子照顾不会有事情的。”
花阳公主听翁修朝拒绝,连忙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修朝哥哥……来的时候花阳也已经禀告过母后了,母后还告诉花阳要好好照顾修朝哥哥,现在就这样回去的话花阳会挨骂的。
花阳来也是想和席宁道歉,上次花阳态度不怎么好,能一同照顾修朝哥哥的话也是个缓和关系的好机会。”
花阳公主的话让翁修朝找不到推脱的说辞。他算是与花阳公主一同长大,花阳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太清楚,花阳公主怎么可能轻易跟人道歉,又怎会认为自己有过错。
“修朝哥哥,到底行不行嘛!”
花阳公主撒娇似的摇着翁修朝的袖子,翁修朝叹了口气点点头,明面上是无奈实则是腻烦的不想在听她多说一句废话。
见翁修朝答应花阳公主开心的跳了起来。
“那我和修朝哥哥住在听溪楼吧!这样也方便一些,席宁也是住在听溪楼对吗?”
“听溪楼不好……本王就知道花阳来了定会因为要照顾本王而留下来,所以本王已经命人搬到主楼来了。”
“为什么……花阳也可以去听溪楼。”
翁修朝宠溺一笑,“花阳听话,听溪楼太远又清冷。在主楼的话花阳不用走很远的路,实在烦闷了还可以在主楼楼顶看看街道上的风景。那听溪楼左右都是山,没得什么好的。”
花阳公主听翁修朝原是为自己着想心中一喜,挽住翁修朝的手臂便不再松开。
“花阳就知道修朝哥哥对花阳最好了。”
黑耀返回听溪楼,将花阳公主将住在主楼的消息告诉了席宁。
席宁听说是花阳公主留下来了,立马表示要离开。
“席宁姑娘你不能走。”
“我为什么不能走?药方我可以给你,到时候你让人给翁修朝煎药就行。他的伤势不需要特殊处理,现在有了花阳公主照顾应该会好的更快。”
黑耀挡在门前道:“席宁姑娘,花阳公主说要跟你道歉,还说要向你请教,你不能就这样离开。”
“跟我道歉?你也信?”
“席宁姑娘你忘了上一次了吗?千万不要冲动。”
席宁回想起上次花阳公主找皇后告状,大北那头派幕飞来抓她回去的事烦闷的抓了抓头。这花阳公主是吃错什么药了吗?她的画风不应该是听说席宁在就要赶走吗?怎么态度转变这么快,还要和她一起照顾翁修朝?
黑耀苦口婆心劝道:“你怎么也得去看看,要是见也不见好像……你怕了似的。”
黑耀这几句话是翁修朝趁花阳不在偷偷教给黑耀的。翁修朝自认已摸清楚席宁脾气,席宁若是听说花阳来了必定会吵着离开,要想留下席宁,这几句话必须要说。
席宁压抑的坐在椅子上,权衡利弊后她决定还是要露面去见一见花阳公主。不为别的,只为那花阳别再找皇后告状。
席宁自顾自将煎好的药放入食盒递给黑耀。黑耀眨眨眼看着她并不动,直到席宁起身走在前头黑耀这才放下心。
翁修朝让人给花阳公主准备好客房,花阳公主执意要住在翁修朝隔壁,好说歹说花阳公主退了一步,住在翁修朝楼下。一切刚安排好,席宁与黑耀便出现了。
花阳公主见到席宁很是热情的迎了上去,“席宁,好久不见。”
席宁狐疑的看着花阳公主,花阳公主此刻的神态让席宁颇为熟悉,一时间却有点想不起来花阳公主此刻给她的感觉像谁。
席宁不说话,花阳继续道:“席宁不会还生花阳的气吧?上次是花阳太冲动了想错了,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公主,我没有多想。”
“没有多想就好!修朝哥哥和花阳说这几日都是你在照顾修朝哥哥,真的是太辛苦了。没关系!从今天起花阳和席宁一起照顾修朝哥哥。”
席宁张嘴想要辞行,花阳公主一把拉住了席宁的手。
“席宁千万别说要走……你这样是不是还在怪花阳?”
“……没有。”
“那好!从今天开始花阳就和席宁一起照顾修朝哥哥。对了,席宁你住在哪里?要不要搬来主楼?”
“不了,我住在主楼后的客房。”
花阳公主点点头,“花阳知道了,以后就去那里找你。这是给修朝哥哥的药吗?”花阳公主视线落在食盒上,快步走过去接过黑耀手中提着的食盒。她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盖子。
“听闻席宁医术高超,看来所言非虚。席宁快去休息吧,花阳照顾修朝哥哥喝药。”
席宁看了翁修朝一眼,翁修朝给席宁使了个眼色,席宁会意点点头离开。
打从那天起花阳公主每日清晨都会去找席宁,只要是席宁能插手到的关乎翁修朝的大小事宜她都要出面。
席宁打从第一面起就不喜欢这个花阳公主,再到后来花阳公主跑去跟皇后告状彻底打破了席宁对这个公主的所有幻想。
席宁并不明白这个花阳公主为什么突然之间对她态度转变这么大,本着事出反常必为妖的理论,席宁留了个心眼不敢与花阳聊太多,她愿意跟着就让她跟着,左右躲不过这花阳公主是为了翁修朝,随机应变吧。
幽州城门口。
大理寺卿关清海的马车已缓缓驶入城内,知州赵大人在城门口迎接关清海的到来。
韩驰头戴斗笠跟着大队人马进入幽州,他是跟随关清海一路进的幽州,这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接近关清海,显得韩驰的担心颇为多余。但尽管如此,韩驰依旧不放心,他一定要等事情有了不可扭转的结局才能安心。
大理寺关清海坐镇知州衙门,知州赵大人将整理好的张勉一案的卷宗呈交上来。关清海看罢后,召了张勉被杀当夜的衙役以及最先发现张勉死亡的王管家过堂盘问。后又叫了给翁修朝递万民书的客栈掌柜及一干人证。
关清海查看卷宗比对各方证词得出结论,那张勉死有余辜,根本不需要浪费人力再查。若是关清海一人就能决定此案,他不会在多费心力去管,可这案子是皇帝要他来查,还有个中书令张道功等着呢,他怎么也得把杀人凶手拿住,就算没拿住也得把人的身份调查清楚。
张勉被杀那天夜里是个雨夜,外面是绝对不会有线索留下,从张勉伤口判断的话也只能看出张勉是因咽喉被用不明利刃划破导致失血过多死亡。
说到张勉被杀的地点,那房里还吊死一个姑娘。来龙去脉关清海已查明,姑娘的身份是饽饽铺刘掌柜独女。那姑娘死了,她父亲刘掌柜也在同日身亡,家中只有这父女两人连个能收尸的亲人都没有。他们父女二人去的可怜,这两条无辜性命的离世让张勉的死变得更加无足轻重。
“赵大人,那个雨夜可有目击证人?”
关清海问,赵大人拱手,“关大人,知州府内的人是没有的,若想要线索就只能张贴告示看看凶手逃离时是否有百姓看到。”
关清海沉吟着,良久后点头道:“好,张贴告示寻找线索。”
衙役们领命,将告示张贴出去。
韩驰一直在府衙附近游走,公文刚一张贴他便走上去看。
身旁的百姓交头接耳,年纪大些的老人不畏惧是否有官兵在,直言道:“张勉死有余辜,要我看杀了他的人非但不算是凶手还应该是英雄!为民除害的英雄。”
百姓们纷纷附和,老人越说越起劲,“别说是没看到,就是看到了我们也不能说。”
赵大人从知州府衙内走出站在府衙门前,望着那看告示的人群出神。他心中想法与那群百姓一样,张勉就是罪有应得。可迫于多重压力,即便是违心也必须要查。
韩驰唇角勾起一抹笑压低了草帽退出人群。能张贴出告示就说明知州赵大人没有把他们说出去,且自己招来的云极宫二云堂的眼线也没发现有人偷偷使坏,百姓们的反应对他更是十分有利。
退出人群的韩驰在街道上变得很是注目,赵大人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异类。
二人对上视线,赵大人先是一愣不敢相信,确定后不安起来。相对于赵大人,韩驰就镇定很多,他朝赵大人点点头很自然的沿着街道离开。
赵大人长舒一口气,万没想到韩驰胆子这样大竟然还敢回来。原来不管是英雄还是凶手,杀人后的心理活动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想来案发地再看看。
韩驰走在街上默默分析着形式。照现在来看,他与席宁是安全的。韩驰几乎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就在第二天的夜里,韩驰便改变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