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宁拿起桌上信纸,看着上面记录的信息,樊争衡继续道:“青纱婆婆虽什么人都瞧不上,但唯独对她的师弟怀药高看一眼。不仅仅是因为二人同出一门互为师姐、师弟,真正的原因是青纱婆婆和怀药早就互生情愫,据说成了亲但并未邀一人参加喜宴。”
席宁看着自己手中纸张上写的字,又难以置信的看向樊争衡。樊争衡的表情很复杂,好像在说他也不信,可他查到的消息就是这样。
“席宁啊,江湖这个词很大,天下各大门派皆在江湖之中,可不是所有门派之间都会有联系。
可以这样说,以天下第一楼为例,我们通常会被与少林、玄清剑派、千叶庄等门派画为一类,我们也只会对这类门派更多留心。
以医术见长,还有制毒门派他们会是一类。所以对于青纱婆婆的情况,我们只听说了个大概,完全没太放在心上。”
席宁完全明白樊争衡的意思,就好比做生意,开饭馆的不会去看卖布的生意好不好,只会在意跟自己一条街的饭馆生意怎么样。
江湖各大门派也差不多,他们以武功为所长不会去跟制毒门派比,反过来制毒门派也没时间去研究那些以武功为主的门派换了几个掌门。
席宁回想起青纱婆婆房间的那块无字牌位,根据樊争衡所述,那牌位肯定不会是怀药的。既然婆婆与怀药是那种关系,又为什么要杀他?
这些个原由问樊争衡不会得出结论,倒不如问问怀药后来的去向。
“樊师叔,那怀药后来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消失了?”
樊争衡又打开了另一个竹筒,道:“怀药为什么离开青纱婆婆不得而知,只是在怀药离开后青纱婆婆并没有寻找的意思。
期间差不多过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怀药返回去找过青纱婆婆,那次之后青纱婆婆就跟疯了似的,四处寻找怀药,大有要杀之而后快的意思。”
“那结果呢?”
樊争衡摇头,“自然是没找到,从那以后怀药也就此人间蒸发。青纱婆婆当年没找到怀药,我们的情报部门却搜集了怀药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
席宁眼睛一亮,“在哪里?”
“定远江化县吴家客店,我们查到那个客店的掌柜吴得友与怀药曾是朋友。”
席宁点头,“所以我现在需要去找这个吴得友问问当年的情况。”
樊争衡将信件一一收回竹筒,“关于怀药的情况,有记载的今日我都带来了,剩下的要靠你自己去查了。”
席宁莞尔一笑,“这几日多谢樊师叔和房师兄了,席宁感激不尽。”
房佰画笑了笑,“这几日光是翻竹筒就已经很累了,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席宁起身抱拳,“师叔、师兄,既然已经查到了我想要的,席宁便不再停留即刻启程早日去到江化。”
樊争衡也起身,“现在有线索了,再着急明日启程也不迟。”
席宁笑着摇摇头,“师叔,我这个人一有事情就想马上去做,就是今日不走夜里也不会睡的踏实,还是让我启程上路吧。”
樊争衡见拦不住,只好命人准备快马、盘缠送席宁离开。席宁拜托樊争衡代她向翁修朝辞行,樊争衡答应。
天下第一楼门前,席宁翻身上了高头大马,手勒住马的缰绳,扬鞭拍马离开了天下第一楼。
翁修朝听到这消息时并没有多意外,从席宁跑着离开听溪楼他就知道席宁不管是听到有怀药的消息,还是没有怀药的消息都会立刻离开天下第一楼。
樊争衡来告知,翁修朝只淡淡吩咐让人暗中跟着点外再无其他。
此刻,席宁已经出了盛京,正在城外的官道上疾驰。在马上的她忽觉后面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放慢速度回头望去,只见韩驰骑着马正追她而来。
席宁渐渐停下来,韩驰也正好到了跟前,席宁问:“你怎么跟来了?”
韩驰没好气道:“你可真够朋友,走了也不和我说一声!要不是遇到房佰画我可能还不知道你走了。”
席宁打量着韩驰,问:“你不是冲那天下第一楼去的吗?我去天下第一楼的目的是调查人,现在我的目的达到了,你的目的呢?就这么追我出来了?”
韩驰轻咳一声,“开始我觉得天下第一楼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呢,结果住了几天发现也没什么,除了那个秘阁让我感兴趣外其他的统统没有。我也不想留下去了,又没什么事情做,倒不如跟你去,路上是个伴,毕竟我们是朋友。”
席宁表情严肃,话说的随意,“就这么简单啊?”
韩驰嘴角扬起弧度,“以我的样貌、武功、谋略、才情,他天下第一楼留不住我,尤其是听了那饶烈的事迹后,更觉得这世人都被那表面的光鲜靓丽遮住了眼,实际上门派内也是小江湖。倒不如四海游走来的有趣。”
席宁不是第一次怀疑韩驰了,但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能让韩驰盯上的,她不认为韩驰会什么都不看,就上赶着与她做朋友。
就像那异姓王翁修朝,他说要与席宁交朋友还说出了个想要结交各类江湖人士为友的借口。可这韩驰,什么借口都没找出来。
席宁不动声色,道:“想跟你就跟着吧!”说完调转马头,重新朝大路前进。韩驰应了一声,也紧随其后。
五日后,定远江化县。
席宁与韩驰牵着马走在江化县的小路上,县城不大,用脚走从南到北用不上两个时辰。
由于县城不大,席宁、韩驰很容易的就打听到了吴家客店的位置,可不巧的是,客店掌柜吴得友并不在店内,只有两个小伙计在。
“两位客官,真是不凑巧,我们掌柜的到定远县去办事了,怎么也得明天下午才能回来。”
席宁点点头,“没关系,我们可以等掌柜的回来,给我们开两间房吧。”
小二尴尬的眨眨眼一脸为难,“哎呦……客官,我们这县城小店小,总共也没几间房,都住满了。就剩三楼楼顶一间房能住人,可前两天下大雨房顶漏了,一直没修呢。不下雨还好说,要是下雨那屋子里住不了人。”
席宁皱眉,问:“柴房也行,只要能住人的就行,我们不挑。”
小二更加不好意思了,道:“我住在柴房……”
席宁无语,韩驰轻笑还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小二想了想继续道:“我和掌柜的是亲戚,平时我们这儿也没那么多人,最近来了一伙采参人,就住我们这儿来。没人的时候我就住客房,但有人来了我就得把房间腾出来,就掌柜那件屋子我都收拾出来给客人了,真没地方。”
席宁有些不悦,她倒不是冲小二,只是没想到这样小的县城客店还会客满。
韩驰问:“那你们这县城上除了你们一家客店,还有其他家吗?”
小二从柜台里出来,席宁与韩驰跟着小二走到客店门口。小二伸手指着街道,“从这条路走,第一个路口拐弯直走,还有一家客店。”
韩驰点头,对席宁道:“要不我们去那里吧。”
席宁刚要点头,就听小二又道:“可是半个月前那家客店夜里走水,全都烧没了。那家店的掌柜的没钱修,就离开了县城。前几天夜里下大雨,那店都给雨浇塌了。”
席宁和韩驰对视一眼,面无表情看向小二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二挠着头笑了笑,“要不……您二位还是在三楼凑合凑合吧……这天气挺好的,想来也不会下雨,我给您二位多加几床被子,多送几壶热水吧。”
席宁顿觉无奈,这小二根本没抓住重点,她不是不能吃苦,住漏雨的房子也没有问题。问题是她一个女子怎能与韩驰一个男子在一个房间过夜。是席宁打扮的太不像女子,小二没看出来。还是小二觉得一男一女住在一个房间没有问题?
韩驰拿出荷包,将银子交给小二道:“行了,我们就要那件房了,这银子剩下的给你了,你去收拾出来吧。”
小二接过银子喜笑颜开连连点头,并招呼另一个伙计上好茶给席宁、韩驰。
席宁蹙眉,“韩驰,一间房怎么睡?”
韩驰回头,“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想法总比苦难多,总得有个落脚地,先住下晚上再说。”
席宁叹了口气,这县城就这么大,现在只剩下一家客店一间房,不住在这真要睡大野地?要不让小二与韩驰一间,她去睡柴房……这貌似是个好主意。
韩驰似乎看出了席宁的想法,道:“你别想着让小二跟我一个房间,自己去柴房,这样显得我多没气度。我相信席宁你也不会忍心要我去柴房的。”
韩驰把席宁所有可能会说的话都噎了回去,席宁也是真不好意思说让韩驰去柴房,房钱是人家付的,怎么能去赶人家走。
还是先住着吧,这好歹还有个客栈有个屋子,要是在大野地里的破庙落脚,不也是要在一个空间。想到这里席宁不在别扭,坐下安静喝茶等小二带他们上楼。
傍晚,席宁与韩驰在江化县主要的街道上转了几圈,很多人家基本都已关灯睡觉,饭店也没有几家,基本都在打扫地面准备下钥。
席宁、韩驰回到吴家客店,小二还给他们准备了米饭,青椒土豆丝和一碟小菜。二人本就不是挑剔的人,倒也将饭食吃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