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谣缩在了浴桶的一角,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双腿弯曲着看向正背对着她脱去上衣的男人。
方才唐诀将她抱入水中的时候,云谣觉得自己差点儿就要羞死过去了,她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而且脑子有些晕。
入水前他们几乎忘我地吻着彼此,滚烫的身体贴上了对方,等到气喘吁吁终于分开可以喘会儿气的时候,唐诀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两步跨到了浴桶边,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入了水里。
水中涟漪**漾,每打在皮肤上一次,云谣都觉得比先前更烫了一分。
她看着唐诀的背,直到对方就穿着一条亵裤转身过来时,云谣才挪开了头闭上了眼,不敢直视。
有点儿过于刺激了。
唐诀入水了,她听到了水声,也能感觉到,然后他在向她靠近,直到灼热的呼吸洒在云谣的脸上时,云谣才睁开一只眼偷瞄了对方,结果正好对上了唐诀微微挑眉的调侃眼神,云谣泄气,又缩了缩。
“怕?”唐诀问她。
云谣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唐诀顿了顿,又问她:“那不愿?”
云谣沉默了,这叫她怎么说?愿的,但她是个女子,在古代待久了也学会了矜持二字,夏天再热也没说把裙子撩起来当短裙穿。现在身上就披着肚兜,一条薄薄的短裤,跟着喜欢的男子泡在同一个桶里,还能说自己要?她实在说不出口,但摇头,也有违她的内心。
“不说话,朕就当你愿了。”唐诀说完,伸手将她额前的一缕发丝勾起带到了耳后。
他的手撑在了浴桶边上,直接将云谣环在了其中,然后靠近她,嘴唇贴上了她的脸颊,呼吸绕到了耳边,云谣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
唐诀的嘴唇顺着她的脸颊想要吻她的唇,不过云谣将头扭到一边就没动过,唐诀轻声笑了笑,手指勾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对着自己,而后一吻落下,舌尖勾绘着她的嘴唇,再微微试探,鼻息缠绕,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浴桶中的水是温热的,两人的皮肤都被烫得微微泛红,唐诀的另一只手在水下搂着云谣的背,手指划过她的脊骨,而后轻轻捏了捏她的腰。
呼吸交错之间,云谣身体往下滑了滑,半张脸入了水中,唐诀抱着她往上一拖,再吻去时,云谣的一缕发丝挂在了嘴角,他单手抱着对方,另一之手捧着她的脸,尾指将发丝勾去,掌心与她的脸颊都是湿润的,水珠顺着皮肤滴入了浴桶之中,呼吸加重了。
唐诀的吻很温柔,没有半分急躁,云谣渐渐放松了下来,对方缓慢的步骤没给她一丝压迫,反而沉溺在这个吻中,有些忘乎所以了。
浴桶中的水渐渐凉了,两人的衣物也都丢到了一边,云谣未着寸缕,一双手还抵在对方的胸膛上,颈处的热气散去,唐诀从水中站了起来。哗啦一声水声叫云谣睁开了眼,紧接着便是一条棉布长巾盖在了她的身上,唐诀把她从水中抱了出来,云谣伸手勾着他的脖子,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她心想唐诀没几天就十九了,也算是大男孩儿了,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而且长得这么好看,和他睡,一点儿也不吃亏啊。
她只是微微分神,便被唐诀放在了床边。
云谣始终不敢去看对方的身体,挪开视线后,唐诀一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有些疼,于是她皱眉,又听见对方道:“这个时候也能分神想别的?”
“没想别的。”她低着声音委屈道。
紧接着,唐诀朝她压了过来,云谣的头发还有些湿,不过两人都顾不上这么多。
唐诀对她笑了笑,云谣看着他的笑,心口跳得有些快,唐诀问她:“还怕吗?”
云谣先是怔了怔,随后轻轻点头,唐诀脸上的笑容有几分灿烂,他道:“朕不怕了。”
云谣:“……”
他方才在浴桶里也没显出一丝半点的怕意啊。
“若朕弄疼了你,要说,知道了吗?”唐诀朝云谣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声音有些柔,云谣嗯了一声后,又小声嘀咕了句:“你也会疼的。”
唐诀怔了怔,脸上的笑容收了半分,随后他皱眉:“你知道的太多了,这样不好。”
云谣被他逗笑了起来,嘴角勾起,漂亮的眉眼弯弯,双肩微微颤抖,稍微一抬腿时,云谣僵住,唐诀也同时挑眉,小皇帝的生理变化云谣感觉到了,就压在她的腹上。
于是云谣没敢动,还是唐诀鼻子哼笑一声,扯下了床幔,将两人的身体遮在了床内,而后吻上了云谣的唇,白皙的手将长巾丢出床外,收回后又拉着云谣的腿贴向自己,一寸不留。
屋内烛火较明,罩着床幔里人影绰绰,唐诀登基以来,第一次在灯火明亮的夜里睡着,且睡得如此满足、安稳。
次日一早还有早朝,唐诀不比云谣,睡过了头便可免去到皇后那儿请安,他只要身体无碍,便要去议政殿听一帮朝臣们说事儿。
尚公公一早就过来了,昨夜唐诀未归,延宸殿里的人都心知肚明陛下这是去哪儿过夜了,要知道前些日子谣昭仪还在病中,太医给的药没吃完,可把陛下给焦躁死了。
尚公公领着小喜子站在淳玉宫寝殿外头等了会儿也不见里头有动静,小喜子身后的两个小太监手上还捧着唐诀早朝要穿的朝服,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尚公公清了清嗓子,朝里面小声地喊了声:“陛下,快到时间了。”
唐诀醒了,他平日就浅眠,自懂事以来就没和谁同床共枕过,半夜伸手摸到身边还有滚烫的身体吓了一跳,一时没反应过来,一夜醒了两次,每次见到睡梦中的云谣时,她都不是一个姿势。
昨夜唐诀几乎没睡,于是一早天还未亮就被云谣一胳膊挥在脸上给打醒了,她倒不是故意的,只是唐诀睁眼的那刹那有些无奈,他没想过云谣的睡姿会这般差,夜里粘人,早上温度上来了,又开始踢人了。
唐诀侧过身,单手撑着额头,嘴角不自觉地挂着浅笑,一双眼懒散地看着微微张开嘴还在睡的云谣,丝被盖在她的身上,露出了一只不安分的胳膊与半边酥胸,她的肩上还有两个牙印,唐诀盯着牙印笑容加深,没忍住伸手戳了一下云谣的脸。
云谣没醒,屋外的尚公公等不及了,开口催了一句,唐诀这才将视线落在窗上,窗户是关着的,不过阳光已经洒进来了,他稍稍有些不满,轻声叹了口气,掀开床幔穿上里衣后,才对外轻声道了句:“进。”
外头等着的人得了话,小喜子便领着人将衣服端进去。
唐诀向来不喜欢人贴身伺候,所以小太监们放下衣服便在外头候着了,端着洗漱的在屏风外站成一排,唐诀不开口,谁也不敢作声,直到一早上的忙碌在安静中完毕之后,唐诀才朝外走。
路过书房时,他走进去叫小太监磨墨,又耽搁了一段时间,在纸上留了句话,折好了丢给淳玉宫的宫女,说等谣昭仪醒了之后交给她便可,这才离开淳玉宫,直往议政殿的方向过去。
云谣难得一觉睡得沉,几乎跟昏死过去一般,她昨夜闭上眼时连梦都没有,此时睁眼都快日上三竿了,云谣想起来还得去清颐宫给皇后请安,说不定还要商议唐诀生辰时灯谜会的布置等事宜,想想便觉得麻烦。
云谣刚坐起来便觉得双腿发麻,一阵尚且能忍的疼痛叫她皱起了眉头,身上盖着的丝被滑下,云谣瞥了一眼身上的痕迹,头有些疼了。
唉,说来惭愧,她虽理论知识还不错,但实践经验也没有,昨夜和小皇帝闹了半夜,两人都苦不堪言。不过有一点倒是叫云谣心里发暖,唐诀并非是横冲直撞的那一类,反而很顺着她的意,云谣皱眉了,他就适当停,还喘着气搂她的背,顺着安抚。
仔细回想,疼归疼,但也算得上颇为享受。
云谣低头,双手捂着脸,没忍住笑了一声,一直站在屏风外头候着的秋夕听见这声就知道她醒了,开口道:“昭仪,起身吗?”
云谣听见秋夕说话立刻止住声音,清了清嗓子道:“好……好吧。”
秋夕又想起来什么,走到床边,没拉开床幔,而是将手中的纸条顺着缝隙塞了进去,道:“这是陛下早朝前留给昭仪的话。”
云谣抿嘴,打开纸看了一眼,上书:月夜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纸张被手指捏得变形,云谣吐出一口气,脸颊通红,暗自道了一声:“骚气。”
唐诀昨夜留宿淳玉宫了,这事儿很快传开,毕竟今天一早唐诀也是从淳玉宫中穿着朝服离开的,此事,即便是当初盛宠至极的素丹也没此待遇。当初唐诀宠爱素丹,几乎日日都往逸嫦宫的蝶语轩走,却也从未在蝶语轩留过宿,再晚,他都回延宸殿。
众人知晓其中缘由,好一些的方面,陛下日理万机,即便宠幸后宫妃子也不忘正事,故而不论多晚都要回延宸殿去,不好的那一面,便是宫里谣传,陛下那方面不太行,所以即便留宿蝶语轩,也无甚可做的。
不过淳玉宫的主子破了先例。
云谣早上起迟了,所以没给皇后请安,梳洗打扮之后,又到了午饭时间,她是用完午饭才去清颐宫的,即便不能准时请安,但也要说明缘由。
未时云谣便到了清颐宫,她一路踩着鞋帮过来,站在清颐宫前让迢迢与秋夕扶着,自己将鞋子穿好了,这举动被清颐宫的洒扫宫女瞧见了,表情古怪。
今天她来得还算巧合,皇后刚好从紫和宫殷太后那儿回来,在门前碰见了云谣,云谣给皇后行礼,皇后把人扶起来,一个上午宫里的人都已经知道昨夜淳玉宫里的事儿了,云谣早上起不来,皇后明白,只是心中也略微有些酸。
皇后拉着云谣的手入了寝宫,又让人泡茶过来,两人直接聊起了唐诀生辰时的安排,最后商议决定,皇后负责布置与奖励安排,云谣负责在两日内凑齐百个灯谜。
实际上皇后的安排已经算是给云谣减轻许多负担了,毕竟若要花心思布置灯谜会现场,与分派诸多奖励会更费劲儿,但百个灯谜,大家闺秀吴绫不觉得难,云谣觉得头疼。
从清颐宫出来之后,云谣撇嘴,又将鞋子踩好了,这才道:“走,去延宸殿。”
秋夕愣了愣,小声提醒了句:“昭仪,陛下曾有令,后宫妃嫔若无召见,不可亲去延宸殿。”
云谣不愿主动打破唐诀的命令,于是对迢迢道:“那你就去延宸殿,请陛下来淳玉宫吧。”
秋夕愣了愣,迢迢也有些怔住,她小声地问了句:“理……理由是什么?”
云谣抬眉,还需理由?沉默片刻后,便道:“就说我……想云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