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盘着腿坐在**,盯着手里的笔记本愣了神,直到燃尽的烟灰掉在上边才打破我的沉思。不知不觉坐在这有两个小时了,但是我只是盯着手里的笔记本发呆,却没看进去一个字。

昨天,我和伪娘做梦一般逃出了精神病院,然后又做梦一般来到这所公寓。我知道这一切都有人在暗中安排,但是我只是觉得自己很累,不想再挣扎了。美美睡了一晚上,好久都没有这种睡到自然醒的美妙经历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伪娘竟然还没睡醒,我就一个人坐在**研究手里的笔记本。逃出来的时候,我得到了两个笔记本。其中之一是个日记本,写满了天马行空的晦涩东西,而另一本则像是本求生手册,上边指示我们来这所公寓落脚,以及其后一个月该做些什么、注意什么。然而让我发呆的,却是第一个日记本。

这本日记的扉页上有两个潦草的暗红色小字——《妄记》,虽然看不懂里边写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我却被那种诡异的行文方式和叙述出来的故事深深吸引了,看了一会,就停下来忍不住去幻想其中所描绘的情景,不禁入神。

我摇了摇头,心中告诫自己现在不是看小说的时候,赶紧想想以后怎么办吧。我重新点了一根烟,站在窗口向外看去。肮脏的玻璃后是冰冷的、灰色的城市,而窗前的我,却没有一点安全感。

昨天逃出来不久后,伪娘体内的那种冰冷的暂莲人格就消失了,可是并没有出现什么取而代之的新人格,依旧是以前那个沉默寡言的伪娘,我甚至不知道眼前这个躯体里有没有人格的存在!

我按照笔记本上的指示,带着痴痴呆呆的伪娘来到一所古旧破败的公寓大楼,用笔记本上给出的黑话切口联系了公寓楼中的某人,一个叫王尼玛的诡异男子。他安排我俩住进了4楼的一间屋子。

笔记本上的指示是让我俩在这里住满一个月,一切都听王尼玛的安排。可是这都到了中午,王尼玛还是没找上门来,我不知道是不是该主动去找他。

正迟疑间,我听到伪娘的屋里有声音,走过去一看,他已经睡醒了,正坐在**呆呆的看着窗外。

“醒了啊。”我和他打招呼,其实以前在病房的时候我们几乎没有过交谈。

他看着我,一言不发,过了一会我也放弃了和他交流的打算。开始全心全意的等王尼玛,昨天晚上他除了一把钥匙、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之外什么都没给我,多余的话也没说什么。现在肚子饿的要死,一个劲骂着这位名字奇特的尼玛先生。

不知过了多久,看窗外天色竟然已经到了黄昏时分,我感觉饿的有点受不了了,决定自己出去找王尼玛。

“你呆在屋里别动啊。”我对伪娘说,他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我走到门口,打算开门出去。就在我的手握在门把的一刹那,我听到一种让我毛骨悚然的声音。我这人有个毛病,听不得一些声音,比如挠墙声、挠黑板声、手指甲摩擦粉笔声。此刻门外的声音让我起皮疙瘩起了一身——挠门声。

门外的声音,不是简单的摩擦,也不是随意的用手划来划去,是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缓慢而干涩的声音。我脑子中甚至联想出一副诡异的画面,一个干瘪瘪的老太太伸出枯枝般的手掌,五指张开抓在门上,用力的缓缓向下抓……

我虽然吓了一跳,但是只迟疑了一小会,我就决定开门,因为没猫眼,干等肯定不知道外面究竟是谁。我实在忍受不了这声音带来的刺激了,又或许是王尼玛呢。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打开门。

挠门声嘎然而止,而门外,空无一人。

看到门外没人,我心中竟然一松,无由来的感到心安。按理来说应该没人才恐怖啊,或许我的潜意识里不想面对门外的东西。我刚喘了一口粗气,却听到不远处又传来了挠门声!

我急忙歪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婚纱的老女人,正在挠旁边房间的门!那是一个和我想象中相差不多的干瘪老女人,不过没有达到老太太的程度。她个子很高,目测足有将近一米九!却瘦的吓人,穿着一套款式很旧,并且肮脏不堪的婚纱,给人的感觉像一个落满灰尘的衣服架。

这么一个看起来就绝对不正常的女人,此刻正全神贯注的在我旁边房间的房门。我注意到,她用的是右手挠门,左手拿着一束枯萎了的花,我不认识那是什么花,总之绝对不是玫瑰,也不是花店中经常出现的。

我感觉喉咙发干,呆住了,不知道该干什么。那老女人挠了一会,收回了手。我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赶紧回屋关紧门,可是强烈的好奇心和恐惧感却把我定在了原地!那老女人似乎发现了我,我眼睁睁看着她缓慢的扭动着因过瘦而显得很长的脖子,把脸转向了我。那被皱纹撕碎的脸上绽放出一个腐烂苹果般的笑容。

而最让我心惊的是,身上沉寂了好久的残龙纹,此刻忽然疼痛了起来……

身上好几个月都没有丝毫感觉的残龙纹,忽然针扎一样疼了起来,而此刻我面前的,是一个比我还高穿着婚纱的老女人!她看着我,停下了挠门的动作,我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我心中一再告诫自己,通遄你不是一次两次遇到这东西了,别害怕!别害怕!可是,我的腿还是有些发软。

那个老女人的身子一动不动,但是头却正对着我,脖子以奇怪的姿势扭曲着,乌青色的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下清晰可见。“啪”的一声轻响,老女人手中的那束花掉在了地上,一种黑红色的**从那束我不认识的花中流出,直觉告诉我那绝对是血……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老女人的身体忽然转了过来,面对着我,然后扭向左边的头慢慢转了过来,整个像一具不协调的木偶。我看到那肮脏的婚纱上海沾了不少血迹,这绝对不是什么善类!我该马上回房间锁紧门,还是掉头就跑呢?

“还有五分钟就是黄昏降临的时刻了,你该回房间了。”这时候一个有些戏虐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一回头,一身黑色礼服的王尼玛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身后了。

“什么意思?”我急忙问。

王尼玛没说话,打开我房间的门,拉着我就进去了,然后飞快关上了门。他长出了一口气说,“你是新来的,不懂这的规矩,我就是来告诉你一些规矩的。”

“规矩?”我有些迷惑不解。

“对,让你能在这活下去的规矩。”王尼玛的脸上又是那种不阴不阳的表情了,让人很不舒服,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看来肚子饿的问题没办法解决了,因为我听到门外又响起来让人发寒的挠门声。王尼玛示意我不要去理会,和我一同来到伪娘的屋子里,伪娘竟然还一动不动坐在**,看到我俩进门只是转了一下头,真不知道他这到底是哪门子精神病院。

“门外那是什么东西?”我问王尼玛。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而是竖起一根手指做出噤声的手势,房间内一下子陷入安静。然后,我听到一种作作索索的声音,从整座大楼的深处传来,那声音越来越大,似乎从看不见的地方开始逼近我们所在的房间!不过除了这让人不安的声音之外,别的什么都没发生,过了一会那声音渐渐变小了,整个过程似乎是有一个看不到的东西在大楼里徘徊,刚好经过了我门的房间。

“你知道都市传说么?”等那声音完全消失了之后,王尼玛问我。

“都市传说,是不是日本的鬼故事,裂口女什么的。”我想了想,似乎有那么点印象。

王尼玛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坐在那里,双眼似乎失去了聚焦一般,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才缓缓说,“每一个都市传说,都有着最美好的开始,到了最后却都背负着恐怖与凄凉。”

我没出声,等着他继续说,伪娘的注意力也难得的被吸引住了,歪着头看着王尼玛,虽然他还是不说话,但是我知道他也在等着下文。

“这座公寓是诅咒的收养所,走投无路的人都会进来避难,但是想出去却不那么容易了!”王尼玛说。

一听他这么说我就慌了,“什么叫想出去却不那么容易了?怎么个意思”我问。

“这里在很久以前就是庇护所一样的存在了,带着罪恶的人们来到这里躲避风头,却在这里滋生了更多的罪恶,于是围绕着这所公寓,诅咒和不幸开始降临了。每一个进来的人,必须住满一个月才能出去,而这一个月中,要承受着那些回**在大楼中的恐怖传说。”王尼玛往前伸着头,缓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