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完)
“暂莲,你怎么也被抓进来了?”我无视掉伪娘那女性化的名字。
“胖子死了,他们怀疑是我杀的。”暂莲不紧不慢地说。
“什么?胖子死了,咋死的?”这个消息让我心头又是一震,虽然在精神病院呆的时间不长而且很不爽,但是和病房里的几个疯子还是挺有感情的,虽然他们都是疯子,但是平常不犯病的时候都很和善,尤其是胖子和老头。可是这短短一个月左右,我们病房的五个人竟然都先后遭遇了不幸。
“他陷入自己的梦魇里了,死在了梦里。”暂莲说,脸上显现出悲哀的神情。
“陷入自己的梦魇里死了……到底是怎么死的?”我没明白暂莲的意思,“死在了梦里”,这句话实在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
“有时间给你看看他的日记,你就明白了。”暂莲说。
“你认为我还有机会看到他的日记么?”我丧气的靠在床头。
“有的,我来这里就是带你走的。”暂莲很认真地说。
“你可别扯了,你自己还不是被关在了这里。”我有气无力地说,心中骂着这个人格分裂的疯子。
“我愿背生双翼,聚成尘世之伞,化周身为斑驳,饮冥歌于九幽。”暂莲忽然用极其高亢的声音说了一段奇怪的话,我稍微一回忆就发现这正是女疯子说的那句话!
“你……你怎么知道这句话?”我十分惊讶的问。
但是暂莲没有搭理我,而是站在笼子中,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我。当我们的目光接触在一起的时候,一种很诡异的感觉忽然在我心里泛起。我感觉到,有一个很神秘而且强烈的能量,以暂莲为中心扩散开来,瞬间铺满了我们所处的整个空间。
“我愿背生双翼,聚成尘世之伞,化周身为斑驳,饮冥歌于九幽。”无数个声音响起,所有的疯子竟然都不约而同的高喊起段含义未知的话!整齐的呐喊声几乎把周围的空气都震碎了,一种无法言说的震撼感充斥在我的胸口,几乎有跪下膜拜暂莲的冲动。
这时候我的左手心猛的一疼,我瞬间恢复了清晰,只感觉无数声音在脑海中凝聚扩散,头疼欲裂。我吃力的抬起左手,看到掌心中的圆形伤口红得耀眼。
周围的疯子还在整齐的、不间歇的喊着那段话,我看到暂莲得意地冲我笑了笑。四周的医务人员和巡逻的护工仿佛被催眠了一般,都站在原地摇摇晃晃,好像喝醉了一般。而疯子们喊话的频率越来越快,我禁不住用双手捂住耳朵,生怕被这一阵一阵的声浪震碎耳膜。
这时候,我看到远处一个护工以诡异的姿势转了一个身,然后歪歪扭扭地走向身边的一个笼子,那感觉就好像一个技术不佳的木偶师在控制一个劣质的木偶。护工迈着孩童学步一样的步伐走到笼子旁边,竟然打开了笼子!
在我惊呆的目光中,越来越多的护工和医务人员被催眠了似的打开了笼子,而笼子中的疯子都欢天喜地的跑了出来。一时间整齐的呐喊声减弱了,疯子们的欢呼声和怪叫声冲上了云霞。
这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来到我的笼子外,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之前送饭的女护工,她的动作很自然轻快,看样子和其他被催眠了的人完全不同。她飞快的打开了笼子的电子锁,招手示意我出来。
“怎么回事?”我禁不住问。
“什么也别多问,跟着暂莲快跑,外边有人接应你们。”女护工在我耳边小声说,同时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一套衣服。我顾不得避嫌,脱下了身上的病号服穿上了那套看起来很土的衣服。
“衣服口袋里有钱和一些能帮助你的东西,先逃出去再说。”女护工说,这时候我看到同样有一个护工打开了暂莲的笼子,他也在换衣服。
这简直是做梦一般,我想不出自己竟然以此种方式逃离这里!女护工帮我和暂莲打开了电梯,在控制板上输入了一系列我看不懂的指令,然后地我俩笑了一下,迅速跑开了。
“你们是谁?”我强压下心头的喜悦,问站在一边的暂莲。
“我们?我们是暂莲。”暂莲淡淡地说,同时伸出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感觉一股极度冰冷的意识笼罩了我。那种可怕的不祥的意识侵入了我的身体,把我的意识挤在一个死角!然后开始往我的身体外蔓延,我感觉那蔓延而出的意识连接了到了一片同样冰冷的,巨大无比的意识。一瞬间我的视野变得无比巨大,连接了重病症区所有人的视野。
“明白了么?”那种可怕的意思忽然从我体内消失,而我也明白了一切,现在重病症区的所有人,都是暂莲!
“明白了。”我不敢再多问,生怕自己也变成了暂莲。
电梯运行了将近一分钟,门忽然打开了。黄医师站在门外,看到我俩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快步走开,我俩急忙跟在其后。
我们出来直接就到了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厅,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人注意我们三个,我意识懂啊,自己回到了普通人的世界!稍微观察一下就发现,我是在一所医院的一楼大厅里,周围的都是病人和医护人员。
我俩跟着黄医师一路走出大厅,走出医院的院子,黄医师才停住脚步。
“我现在没时间对你解释任何事,你口袋中有两个记事本,你稍后自己慢慢看,就能明白这一切了。”黄医师语速飞快,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我们现在去哪?”我问身边的人,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伪娘,还是暂莲。
“我太累了,马上就要进入沉睡了,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要和这具身体在那里安顿下来待一段时间,别联系任何人,别擅自做任何主张。”伪娘看着我,的那是他没有开头,我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意识钻进我的脑海,留下了这些话。我知道,暂莲很可能是伪娘的一个分裂人格!而刚才进行的大范围催眠大幅度消耗了这个人格的某种力量,使其不得不沉睡。
暂莲也没给我太多的思考时间,拉着我就走。
暂莲的脚步越来越快,我几乎跟不上了,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体内的能量越来越弱,那冰冷的意识活跃的程度越来越低。看来暂莲人格马上就陷入沉睡了,我得抓紧时间搞清楚一些问题,我可不指望口袋中那还没来得及看的记事本能解答一起。
“老头、胖子和瘦子怎么办?”我问。
“他们出不来了。”暂莲的语气波澜不惊,似乎这三个人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想到或许和他们一起生活的是伪娘人格,而不是眼前的暂莲人格。
“他们都死了?”我有点不甘心。
“不,他们是不死的。”暂莲的回答让我越发摸不到头脑。
“什么意思?”我问。
“他们在那所精神病院里呆的时间太久了,已经离不开那里。”暂莲说。我忽然想到老头所说的融为一体,他们和精神病院融为一体了……
我闭嘴不再提任何问题,也不敢再去多想了,这个问题太过阴暗、恐怖、匪夷所思了!我怕自己也陷进去,然后某天睡醒后一睁眼发现自己还在笼子里。
《诡色病房》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