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了,我妈神色复杂的给我们开门,看到我刻意用纱布包起来的左眼泪水直接就流了出来,然后又忍着泪水招呼雷暮雨,这一幕让我十分心酸。

“你到底在外边干什么了,眼睛是怎么回事啊!”我妈泪眼婆娑地守在我旁边问。

“前段时间我在外边工作了,这次回来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在高速公路上出了点意外,左眼睛挨了一下,没什么大事,别担心。”我苦着脸撒谎。

“还没大事……阿嚏…你……阿嚏、阿嚏、阿嚏……”我妈想呵斥我几句,却被一连串喷嚏打断,脸部抽搐的十分痛苦。缓了好一会,神色古怪地骂道:“这没感冒怎么一个劲打喷嚏,对什么过敏了真的…..你们坐着,我给你们做饭去。”

我妈又打了一连串喷嚏,双手掩面的走向厨房,留在我们四个面面相觑。我的房间已经许久没人住了,但是却被收拾的一尘不染,冷泽天和池尚寒三两下把我手中的行李箱放到屋子里。我坐在**,扭头看着窗外,窗外远处蓝天白云之后盘踞着一座灰色的阴森建筑,烈士陵园。我的右眼看着那灰败的建筑,左眼看到里边游动徘徊的浮灵鬼物。

“哎……”雷暮雨轻微的叹了一口气。

我转回头看着她,她抱着肩膀依靠在门框上,柔和的光照在她的脸上和肩膀,显得十分漂亮温柔。不过她没有进屋,眼神和我对视了一会之后,目光转到屋子里我的书柜上,书柜侧面的木板上贴着一张圆形的八卦符纸。

“怎么了,我的女妖精,看到我们家保家护宅的神符不敢进来啊?”我打趣地问道。其实我也不知道那张符咒是什么时候贴上去的,大概是我妈什么时候请来的吧。我妈挺迷信这方面的,只不过只是单纯的停留在迷信的程度。

“切,我就是害怕怎么了,我可是个害人的妖怪。”雷暮雨笑了笑说。

“哎呀,嫂子真狠,我这就给你撕下去,嫂子你晚上可劲害害他。”池尚寒永远是不着调的,我都没答话呢他已经行动了,走到书柜旁边踮起脚尖撕下了那符纸。

“你特么傻叉吧,我妈看我又该骂我了。”我眼睛都气绿了。

“哎呀呀,我们童遄哥不就是最牛逼的法师么,还用得着这玩意么。”池尚寒嬉皮笑脸地说。

我还想骂他几句,妈妈在厨房里招呼冷泽天和池尚寒帮忙拿东西,三个人急忙忙的去厨房帮忙了。喧闹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又一次把头扭向窗外,鬼眼看着远处烈士陵园里蛰伏在树木和墓碑之间的鬼物,感觉十分遥远。

过了大约半小时,饭做好了,那叫一个丰盛。池尚寒从楼下超市提了一箱啤酒上来,我们几个象征性的喝了一些。我妈还是处于矛盾之中,一会因为我的左眼而黯然伤神,一会又一个劲夸雷暮雨这姑娘真漂亮。

妈妈对雷暮雨是很满意的,不断打听我们是怎么认识的,雷暮雨家里有什么人等等一大堆麻烦的问题。我们几个相互打着慌子,尴尴尬尬的遮掩了过去,雷暮雨倒是神色不变,却把我们几个忙乎了个遍。

饭没吃多久,因为妈妈不知为什么一个劲打喷嚏,一开始我以为她是感冒了,但是后来觉得倒是像对什么过敏,鼻子受到了刺激才一直停不下来喷嚏似的。妈妈的鼻子对什么过敏呢?难道是雷暮雨身上的香水味?想到这里我有意无意的靠近雷暮雨身边闻了闻。

雷暮雨身上的味道我是比较熟悉的,她一直用一种水果香味的沐浴露,虽然有点幼稚但是味道确实很好闻。现在我一闻,却没闻到熟悉的水果香味,而是一种味道有些浓烈的香味。这种香味我也很熟悉,以前在吉林狼嚎街的歌厅打工看场子的时候,那些莺歌燕舞的小姐妹们大多用这种劣质的香水,味道浓烈对人的刺激很大。

“你怎么用这么2B的香水?”吃完饭,我对雷暮雨说。

“从那家旅店出来之后身上就有一种怪怪的味道,怎么也散不掉,只好用这样的香水了。”雷暮雨满不在乎地说。

这话却让我格外留心,为什么我没闻到什么怪怪的味道,那用梦魇压制雷暮雨的鬼物不是对她做了什么手脚吧!而让妈妈鼻子过敏的,是这种低劣的香水味,还是那种怪怪的味道?想到这里我把雷暮雨拉到身边,鼻子贴着她的脖颈使劲闻,但是除了那有些刺鼻的香水味却没闻到其他奇怪的味道。

“咳咳咳……亲哥啊,大白天的注意点。”这时候门口忽然传来咳嗽声,冷泽天阴阳怪气地笑着损我。

“滚犊子,我还能像你那么不要脸?”我不甘示弱还以颜色。

冷泽天和池尚寒俩犊子又和我扯了一会淡,就离开了,说要去上网。我现在算是伤号,自然不能和他们出去滚滚红尘,就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吧。雷暮雨在厨房里帮忙收拾锅碗瓢盆什么的。

晚上,妈妈死活不让我和雷暮雨一个房间住,把她拉到自己的卧室,说下个星期就要出去出差了,就让雷暮雨睡她的房间,等以后如果我俩真的在一起了就买房子。这家伙,说的有模有样的,让我有些心动。但是我不想太早结婚,这不是惧怕承担责任,而是怕自己无法正确的去承担责任。

婚姻这种事离我还太过遥远,说句难听的这世道这么乱,说不定哪天谁就出事了呢!天黑路滑,社会复杂啊。我躺在**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一边感慨这个社会一边感慨自己怎么变得娘们一样多愁善感了。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红色的火烧云变得墨黑,星光散落在这片阴沉的大地上。我微微有些困意,拉上被子想睡觉。可是才闭上眼睛没到五分钟,楼外忽然传来婴儿的哭号声。这声音我总能听到,实际上那不是小孩子在哭,而是猫子在叫春,那声音酷似小孩,划破夜幕刺入耳膜,十分渗人。他妈的这都几月份了,不是说猫子叫春就在三月和九月么,怎么现在叫起来了?

我小声嘟囔着叫骂,但是窗外的叫声却越发急促刺耳,我忽然感觉后背发冷头皮一麻,心中浮现出一个名字——“猫老太太”!他妈的,不会这么巧吧。

想到猫老太太,我只觉得最贴身的汗毛都好像蘸了凉水一样竖了起来,而我越害怕,窗外的声音逼的越急越紧,好像无数只猫来到了我的窗外。我的脑海中甚至自然而然的勾勒出一幅让人毛骨悚然的画面——一个穿着破旧衣衫的佝偻老太太,迈着小碎步在我家楼外徘徊,不时抬起头看着我家的窗户,黑夜之中她忽然抬起的脸不是人脸,而是一张生满绒毛的猫脸!它用似人非人的嘴巴冷冷的笑了笑,然后伸出枯瘦的双手,从一楼的凸起爬了上去,一直来到我的窗外!

我越想越害怕,看着空****黑漆漆的卧室也产生了莫名的恐惧感,有一种自己被全世界遗弃了的感觉。随着外边抓心挠肝的猫叫,我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这么躺着等下去了!我揉了揉眼睛,蹑手蹑脚的走下床,摸着黑打开卧室的门,我想去看看妈妈的房间,看看妈妈和雷暮雨有没有什么危险,这么惊悚的猫叫声,一定把她俩也吓坏了吧。

我光着脚,走在冰凉的地板上,一层霜白的月光顺着客厅的窗户扑了进来,让安静的客厅变得巨大而深邃。我刚走出两步,忽然停了下来,我借着微亮的月光看到,客厅地板的正中心,安静的躺着一张黄色的符咒,上边画着八卦,是今天白天池尚寒手贱撕下来的那张!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现在窗外那恐怖的猫叫声和符咒被撕下来有关系么?

但是我知道,那张符咒已经被撕坏了,即使我现在把它拿起来重新贴回到书架上,窗外的东西该闹还是会继续闹。想到这里我在心中骂了手贱的池尚寒一千次一万次,这个倒霉熊孩子从小就吸收破坏东西,走到哪弄坏到哪。

我走过玩捡起那张被撕坏的符咒,放在手心里看了看,然后继续往妈妈的卧室走去。黑暗中只剩下了我自己的呼吸声和软绵绵的脚步声。我越发的压抑着自己的呼吸,想听一听黑暗之中是不是还偷偷隐藏着别的什么东西。短短的几步道的距离,我却好像经历了一次置于死地而后生的冒险。

可是当我轻轻推开妈妈卧室门的时候,我才知道这是冒险的开始!

我推开妈妈卧室的门,这个房间的光线很暗,连月光都扭曲模糊了。但是在房门被推开的刹那,我却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阴气!我的左眼清晰的看到,妈妈和雷暮雨躺在**混睡着,但是靠近窗户那边的床边上,却站着一个佝偻的身影,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那花白的头发之中,赫然竖着一对尖尖的猫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