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窦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两眼睁的浑圆。

“听不到吗?看来你这段时日真的是累傻了,”老夫人嫌弃的嗤了一声。

“我让你交出中馈牌子,歇息一段时日,省的三天两头出错,害死个人哟!”

“老夫人,窦容做错了事,可以改,但是这中馈令牌,我若是交出去了,府上何人能担?”

窦容说着,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戴华,坚定的一叩头,“老夫人,为小侯爷分忧排难,是窦容的荣幸,窦容不累,今日出错,他日绝对不会再犯!还请老夫人看在我为侯府呕心沥血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

“哎呦,妹妹这话说的,你是这定安侯府的顶梁柱了不成?除了你能掌管着中馈,旁人就掌不得?这偌大个侯府,就你一个可堪大用呗!”

窦容哼了一声,“旁人不知,但姐姐赌瘾深重,若是让你掌了中馈,只怕要不了多久,侯府就得被败光家产!”

“嘿,我说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早都戒赌了!天地可鉴!”

戴华被她一句话惹炸毛,双手插着腰高声喊,“这侯府倒是被你掌管了多年,可也没见发财啊!我就不相信,侯府门下那么多商铺,这么些年能存不下银子?依我看,怕不是某些人为了养活自己的孩子,把侯府的银钱给私吞了吧!”

她这么说还觉不够解气,上前两步在老夫人面前阴阳怪气道。

“老夫人,要知道这血脉连心,不是自己亲生的,终究还是隔着一层肚皮!哎呦……可怜您老人家的大儿子,我的丈夫走得早啊……我这苦命人啊……”

阴阳怪气完,她一手捏着帕子在眼角装模作样的沾着泪水,哭嚎起来。

老夫人抿着唇不说话,脸上神色却肉眼可见的不好看。

窦容慌了神,她的丈夫顾延,确实不是老夫人所出,这些年虽然没人提,但谁都知道,这是梗在老夫人心头的刺。

她忙磕头,“老夫人英明,窦容跟相公一向最敬重老夫人,更甚亲母!相公更是直接跟那小妾断了联系来往,仪表忠心,老夫人……可莫要信了挑拨离间之言啊!”

顾延是个没出息的软骨头家伙,连她的铮儿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只不过好歹是有点血缘的,日后能帮上她的铮儿,老夫人才将他留了下来。

谅他一个顾延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行了。”老夫人打断了她的话,“我知晓,我还没有老糊涂,被人三言两语就给挑拨昏了头。”

“老夫人英明!”窦容心下一喜,抬头看戴华,得意的一扬眉。

“不过……”

老夫人话音一转,让窦容的心又提了起来。

“老夫人还有什么吩咐,窦容愿意将功折罪!”

“咱们都是一家人,侯府偌大个府邸,中馈只由你一人掌管,这些年确实苦了你,所以我决定,从今往后,你与大房家的,各管一半。”

“什么?!”窦容愣神一瞬,双手紧攥起罗裙,跪直身子,“万万不可老夫人!我……”

“多谢老夫人!”

戴华尖锐兴奋的嗓音将她嗓门压过,跪伏在地,冲着老夫人连磕三个头。

“好了,你脸色甚是难看,这几日先好好歇息,让大房的代管几日,等你好了,就照我方才说的,一人管一半,但有一点我可得说清楚,若有谁手下管理不当,可得交出执掌中馈之权来。”

最后这一句,算是敲打了下戴华。

窦容情知大势已去,再啰嗦只会让老夫人疑心她是不是从中贪污,两眼灰败的跪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谢过老夫人。

沈翩枝一直立在床头,静静瞧着这一幕,眼尾不动声色的浮上一抹冷意。

眼眸一转,戴华朝她看来。

二人视线在空中交汇,皆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来。

事情解决,沈翩枝提步要走,被老夫人伸手拉住。

“翩枝,怎么急着走?云铮他出去跟朋友喝酒,就要回来了。”

沈翩枝摇摇头,“侯爷近日生我气,怕是不愿意见我,我还是回去吧……”

“怎么?你如何惹云铮生气了?”

方才还那般笑脸待她,眼下听她气到了自己儿子,一张老脸瞬间变得冷意纵横,眼神中更是多了苛责。

沈翩枝心下冷笑,面上却仍旧波澜不惊,咬了咬下唇,将事情原委说出。

“我如何爱云铮,老夫人是知晓的,只是……我想把最好的留在新婚夜,云铮怕是以为我不喜他触碰,所以生了气,已好几日不来见我了……”

她说着,又添了几句对顾云峥的相思之苦,这才让老夫人脸色和缓下来。

“原来是这样。”老夫人收回握着她手腕的手,端出长辈的架子来。

“不是我说你,你跟云铮迟早是夫妻,而且你要了聘礼,当街堂而皇之的过,整个京城的人都知晓你是要嫁到我们定安侯府了,云铮早些碰了你,跟晚些碰你,又有什么区别?你比我这老太婆还要古板。”

上辈子倒是早些碰了她,可是转眼就对她弃如敝履,甚至将她府上人毒的毒,杀的杀……

沈翩枝拢在阔袖中的手紧紧攥起,面上依旧淡如玉。

“老夫人教训的是,翩枝会考虑的。”

人还未过门,老夫人也怕把她给吓跑了,敲打了一番后缓了缓神色。

“回头我也说说云铮,堂堂侯爷,怎么对着个女人,像是毛头小子似的。”

“嗯……”

沈翩枝找了个借口,从侯府出来。

自然是不想跟顾云峥见面。

倒不是怕了他,只是见到他,想起那日他要强来,心下就犯恶心,怕她伪装不住。

“大小姐留步!”

才走到门口,身后传来戴华的喊声。

沈翩枝冲着她一颔首,微笑道,“恭喜姐姐,成功拿下中馈之权。”

“哎哟,这有什么可恭喜的。”戴华笑得合不拢嘴,手中帕子一甩,碰到了沈翩枝的发丝。

她一扭身,凑近沈翩枝。

“我这中馈之权可不稳当,而且这些年没有管过家宅,也未曾做过生意,大小姐可得帮我啊?”

她不说,沈翩枝也正有此意。

“放心,我与姐姐是一条船上的,姐姐不必开口,我也会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