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明察过了,”皇上负手站在高处,冷眼睨着跪在地上的沈翩枝。
“你与定安侯爷有婚约,天下皆知,为何还要去招惹翊王?安安分分的与你那有婚约的人成婚,不好吗?”
“臣女绝对没有招惹翊王爷的意思,”沈翩枝猛地抬起头来,神色认真的看着皇上。
“翊王爷刚正不阿,正气凛然,是天上月,是镜中花,而臣女虽为相爷之女,但深知自己的普通,与翊王爷并非同路人,皇上莫要误会。”
“没有招惹,那夜庭为何为了你,孤身闯朕这承德殿?训斥了朕的掌上明珠?”
“什么?”
沈翩枝瞪大两眼,全然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昨日她只见戚夜庭来地牢寻她,却不知他竟然还闯了承德殿,当着皇上的面训斥了荣安。
“臣女不知此事……”
看她神情也不似装傻撒谎,皇上眯了眯眼,转身落座。
“夜庭,是朕这大夏的守护神,是大夏的秩序,而秩序,绝对不能有破绽,你可知晓?”
沈翩枝点头,“皇上放心,翊王爷照拂于我,只是看在家兄的面子上,绝无他意,我也绝不会成为秩序的阻碍。”
“你是个懂事的,若是荣安有你一半成熟,朕也就不必操心了。”
“荣安公主率真开朗,性情甚好,日后必然能遇到真心待她的人,护着她,皇上不必担心。”
“哦?”皇上脸上多了丝笑意,“荣安如此陷害你,你还能如此不计前嫌帮她说话?”
“我原先见过荣安公主,秉性纯良,只是有些误会在其中,如今误会解开,自是无需计较过往。”
皇上沉默了。
沈翩枝不敢抬头,但能感觉到那精锐的视线在她身上打量。
好半天,听到台上那声音飘下。
“荣安被朕娇宠惯了,看似活泼,实则内心十分孤独,你若闲来无事,多去凤仪宫走动走动吧。”
“是,皇上。”
沈翩枝迈出承德殿,珠儿立马迎上前来,将她前后左右都检查了遍。
“皇上没有为难小姐?”
沈翩枝微笑着摇摇头,“皇上深明大义,怎么会因为一点误会就惩罚于我?”
“那就好,可吓死我了……”
“我们回吧。”
珠儿小声嘀咕,“咱们日后还是离那个荣安公主远些的好,这样再来几次,我可遭不住。”
沈翩枝忍俊不禁,“远些?皇上可是让我有空多去凤仪宫走动走动呢。”
“什么?!这要是荣安公主再骄纵一次,咱们还有小命吗?”
“也未必。”
想起上回荣安寻她道歉的情形,沈翩枝笑笑。
主仆二人出了宫门口,已是饥饿难耐。
珠儿怕小姐渴的厉害,先去买了梨汁。
沈翩枝立在阴凉处候着,忽而,眼角余光瞥见路边一道熟悉的身影。
抬眼望去,那身影却眨眼消失不见。
“小姐,梨汁来了。”
看沈翩枝望着某个方向不回神,她顺着方向望去,“瞧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咱们去城西转转吧。”
“城西?柳大牛那儿?不会有危险吗?他们一家子现在可是亡命之徒了。”
“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还不敢明着对我做什么,放心。”
“是。”
城西,距离闹市有些距离,住的人不多,但胜在幽静,也适合柳大牛这一家被人唾骂的人居住。
“小姐?!”
一钱在监视柳大牛一家,见沈翩枝前来,连忙现身。
“最近柳光耀没有出去偷盗?”
“对,许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这院子的主人家,你可知道是谁?”
“打听到了,是个商户。”
“地契没卖吧?”
“好像还未卖。”
“你现在去告诉那商户,说他这院子里住着的,是罪犯,若不收回房子,怕是要遭连累。”
“好。”
沈翩枝看着那干净有些气派的院门,抬手叩门。
“嗯?”
柳光耀还是不会说话,听到动静,发出一个单音节。
“是我。”
沈翩枝说着,直接推门而入,打量着四周。
“柳大牛落马,我以为你们会流落街头,没成想,过的还不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柳光耀挡在沈翩枝面前,双臂上各绑着一把刀,锋锐无比。
沈翩枝一挑眉,“你爹教你一身武艺,你就是这么用的?怎么,想杀了我?”
柳光耀两眼怨毒的看着她,恨不得将她吞食入腹。
要不是这个女人,他双手不会变成这副模样,安然也会十分顺利。
看着他眼里逐渐浓郁的杀气,沈翩枝嗤笑一声。
“很可惜,你若是现在杀了我,你们全家都跑不了。”
沈翩枝不以为意,继续朝里走。
柳大牛躺在**,没了往日的威风,似是一具尸体,唯一不同的是,眼睛还可以动。
“舅舅?”她讥嘲的叫了一声,“受了那么重的惩罚你还有一口气在,命还真是硬啊?”
她说着话,不着痕迹的往他衣领处弹了点药粉。
“光耀,快来,看娘今日买了什么吃的!”
赵氏提着大包小包的吃的走了进来,一见沈翩枝在,登时愣住。
“大小姐?”
“舅母还记得我,真是倍感荣幸。”瞥了她手里提着的东西一眼,竟然是上等的糕点,“舅母过的比从前还要好。”
“那是,绝处逢生,福祸相依,总得让人占些好处吧?”
赵氏如今有了钱,也不把沈翩枝放在眼里,哼了一声,越过她就往前走。
“大小姐可还有事?没事就请吧?”
沈翩枝笑言道,“我来此,是想提醒舅母一件事来,说完我就走。”
“快说,说完了走人!”
“舅母一家落难,眼下虽有银钱果腹,但那钱怎么来的,大家心里都清楚,等钱用尽,亦或者是出了篓子,到时候,舅母可就是沈安然的累赘……
沈安然一心想嫁给顾云峥,而我与顾云峥婚期将近,有人在后面拖累她,舅母觉得沈安然会如何做?”
赵氏拧起眉来,“你少来挑拨离间!”
“沈安然如何对待无用、拖累之人,舅母比我更加清楚,我言尽于此,诸位好自为之。”
她转身往门外走,行至一半顿住脚。
“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舅母可直接来相府寻我,我与沈安然不同,还是念着些舅母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