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紫莲竟就出现在门前,李思虞同冰玉都顿觉惶遽,各自面上窘态必显,皆侧颜不看紫莲。

但见紫莲大大咧咧,似乎没听见任何话语。“启禀少奶奶,方才夫人命奴婢前来让您去陪陪几位官老爷的夫人宴饮。”

“哦?好!少奶奶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一挥手,遣去紫莲。

瞧见紫莲告退离开之后,李思虞这才得意洋洋对冰玉说道:“冰玉你可瞧见了,夫人还是需要我的。我毕竟出身大户人家,知书识礼,这紧要关头就等着我去作陪。”

冰玉乖顺一笑。“是啊!少奶奶温润如玉,才华横溢,就算是夫人也难以望其项背。偏偏夫人却对程昭婉格外器重,却不知那女人可是江湖女子,脾性爆裂,迟早会令高家蒙羞的。”

“罢了、罢了!昭婉妹妹我瞧着也甚觉喜欢。假使她不坏我的事,我也想好生待她,可如今夫君对我冷酷无情,若非昭婉在侧挑拨,怎会这般?”李思虞眸光一凝,面上又显怨恨。“我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可谁若想暗中加害于我,那么我也绝不会坐以待毙,我会令害我之人下场更惨!”

“嘶啦”怨恨的纤纤玉手一个力道竟将手中的汗巾撕裂。“哼!”李思虞一甩手,撕裂的汗巾就扔出了纤纤玉手之中。

转身,高视阔步,李思虞便赶去陪宴。

……

用过午膳,昭婉困倦不已,双眸无神,显见她昨夜必定是彻夜难眠。话说洞房花烛之夜,她独个去了内寝让出婚床与大姐和夫君共度良宵,她岂能心下不纠结?

与高篱说了些闲话,昭婉终究熬不住。“夫君,我有些困乏,想午休一会,你还请去自个的厢房吧!”

“什么?”高篱立时圆睁双目。“昭婉,你我二人昨个已成婚了,你该不是忘了吧?夫妻同床共枕天经地义之事,你竟然要撵我走?”

眨了眨双眸,面上泛起一片红潮,昭婉颔首。“夫君,你若想与我同床共枕倒也可以,不过我们……我们才初初婚配,你且不可逾越了。待我心甘情愿之日,自然会让你为所欲为。”

说了这些无非就是羞于同高篱玉成好事。高篱不无失望地说:“一亲芳泽总不为过吧?”

她羞涩地垂首,点点头。而后起身,莲步走去床榻边,褪去罗衫,那件昭婉自个亲手绣的金菊红肚兜就被高篱瞧见。

昭婉侧眸瞥了他一眼,唇角一勾,巧笑转面,睡下,柔荑一拉,单衾便覆在身上。

吞咽了两口涎水,高篱立时将竹门关闭,蹑手蹑脚款步靠近昭婉的床榻。他知道,这会的昭婉决计不会再屏绝夫君与她同床共寝的。

褪去锦衣,一伸手拽起单衾,他就侧卧在昭婉的玉背旁。双手抖抖颤颤,还是鼓足勇气抚上她那雪滑的肌肤。馨香入鼻,不同于伊伊、亦不同于芊芊,这雪滑的香背更显剔透温润。

心下混乱不已,双手便试图解下金菊红肚兜,岂料昭婉嘤咛一声。“夫君,你别!”

高篱这才回转心绪,但也绝不就此停辍。吐纳着气息,唇就压制在她耳畔,秀颈处,吮吸着,嗅闻着。

昭婉被他这般挑逗心中酥痒不已,忍不住“呵呵”娇笑起来。“夫君,你别!让我歇息一会可好?我真的困乏了。”

无趣,甚是无趣,高篱本想趁此良机一举就将她拿下,可她却再度退却,高篱无奈一生闷气,转身背对着她的香背,不言不语了。

一觉醒来,时辰已到申时。昭婉侧着玲珑柔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穿好了罗衫。高篱**着上身,无精打采地坐起。

慢吞吞地穿好锦衣,眸光时不时瞧着背对着自己的佳人,颀长袅娜的女人啊!犹如仙女垂涎尘世间的繁华,这才屈尊降临人世与他共谱一段尘世姻缘。

不过,昭婉知道高篱着气,遂待他穿戴整齐,而后她才转身又替他整襟,水润润的双眸泛出清淩淩的光泽,弱弱噙笑,朱唇榴齿。“夫君,作甚?你可不再是垂髫小儿了,为何如此小气?贱妾只是困乏想多歇息一会,这便有体力与你一道去拜谒包打听前辈询索冯开秘幸嘛!而况……而况,你我都已婚配,早晚我都会与你的,何须着急一时呢?”

“哎呀!这反倒是我的不对了?昭婉,你我既然已经成婚,你却……也罢!先去办事要紧,其他的暂且打住。”高篱说罢,仍旧气不过,面上一片肃然。

“啵”的一声,昭婉不待高篱反应,她竟将湿润的赤唇就亲在了高篱的面颊之上。“别气了,再这般,贱妾只好一个人去拜谒包打听前辈了。”

举手摸了摸面颊,登时绽开一丝笑容。“昭婉,你若多些乖顺,我也就无需这般动气了。好,我不气就是,这便与你一道去求见包打听前辈。高篱曾经答应过你的事,如今必当实现。”

颔首,昭婉柔荑便拉着高篱的手。“走,一日不替我程家人报仇雪恨,我一日便不能心宁。”

……

昌平院,程芊芊寝闺。此刻,黎伊伊特意赶来,就与芊芊一道品茗谈话。“芊芊,昨夜夫君真个与你同床共枕,而昭婉则去了内屋?”

程芊芊轻轻点头,面颊起了绯红。“是啊!妹妹有心让我罢了。”

“昭婉心地善良,可也与你们姐弟一般吃了许多苦。她爱慕夫君我是清楚的,但她重情重义,江湖女儿家的脾性更是令她处处替别人着想。我呀能与她一道侍奉夫君都感到无比荣幸呢!唉!可是,府里也不太平,李思虞的为人按说昭婉也该对你提及过的。日后,你我都该当心才好,时时防备她,免得她欲加害你我,而我们却束手无策、坐以待毙。”黎伊伊一脸愁容,仿佛危机就在眼前。

“伊伊姐姐所言极是!妹妹确实同我说起过李思虞的为人。而今,伊伊姐姐有孕在身,最该小心谨慎的非伊伊姐姐你莫属。可要当心李思虞暗下毒手,你这腹中的孩子怕会成为她心头去不掉的怨恨,若非必要,依芊芊来看,伊伊姐姐日后最好离李思虞远远的才好。”程芊芊面上诚意满满,言辞都是真心坦露。

会意,黎伊伊想了想又是长叹一声。“唉!最毒妇人心,我知道如何应付,打今儿起,我会处处小心谨慎,绝不会令李思虞有半点机会加害于我。同理,芊芊妹妹你也要当心,毕竟李思虞算得上是高家的救星,公公婆婆不敢轻易得罪了她。就算日后李思虞真的暗下毒手吃亏的还是我们。”

“难不成就没王法了吗?所谓家有家规,李思虞毒死小翠就这么算了?”芊芊剔透的娇颜上渗出满腔愤怒。

先是一怔,而后黎伊伊却掩袖一笑。“傻妹妹,家法也是因人而异的,若家法伺候你我那必然会当机立断,可李思虞哥哥岳翁乃是堂堂边塞的大将军,就连当今皇上也得指望人家安心御敌。而这层关系,高家就算与原来那位宋知府有些不算光明正大的勾结,四王爷恐也不会轻易就将高家治罪的。起码……起码李思虞可保住高家不重演襟州你程家被抄家的悲惨下场。”

提及抄家,程芊芊心下一沉。是啊!若高家也被抄家了,那可就全完了。还记得程家被抄家后,一夜之间富甲一方的程家人便成了阶下囚,死的死、卖的卖,没一个好下场的。就连程家老爷都被人活活折磨致死,而程家姐弟幸得周遭亲友鼎力相助这才保住了年幼的三妹与小弟,她程芊芊依然免不了被卖去青楼,任人凌辱。

这般不堪的过往实在令人想来都毛骨悚然,芊芊再也不想高家也因此被抄家,她实在是怕了,害怕再度被卖去青楼,只怕有命去便再无活着出来的机会。

想来,李思虞的确是高家的保命符,惹不得。

“看来往后你我都得小心谨慎为好,李思虞万万开罪不起,惟有我们处处提防为重。”芊芊无奈地说出此话。

黎伊伊颔首,肃然地再提点道:“恐怕李思虞真正要下毒手的不只是你我二人,昭婉才是她最终的目标。”

不错,论美貌,夫君四位妻子之中只有昭婉最美妍无匹,就算是亲姐姐的程芊芊也与昭婉有些差距。而同样貌美如花的李思虞再精心装扮,再描眉画腮依然与昭婉那天生丽质不可相提并论。昭婉的美由内而外,妙如天工,冠绝天下。

妒忌之心若强烈的话便极易生恨,李思虞得不到高篱的情爱,又无法与昭婉比艳,这份怨恨久而久之无法排遣她焉能不将所有的过错责怪到昭婉的身上?并铲除阻碍她的最美女子。无论高篱会不会与她李思虞情爱,起码一腔怨气的承受者非昭婉莫属。

“纵使她什么高家救星、天潢贵胄,若害了我妹妹,哪怕是死我也绝不会放过她。”程芊芊银牙一咬,显见昭婉在她心中的分量,也显见姊妹冰释前嫌,一家人终归还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