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我的脸,”宁晓落指自己的脸,问楼子规:“督师你看看我的脸,我的脸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楼督师和龙禁卫们一起看宁三少的脸,这脸肿得跟猪头似的,爹妈都认不得,他们能看出什么来?
宁晓落拿手指头戳一下自己的脸,然后跟楼子规说:“脸疼。”
几个龙禁卫嘴角抽抽,脸肿成这样,不疼才叫见鬼了。
楼子规抬头看看千米开外,高耸在雨幕之中,身影模糊的城楼,冲宁晓落招了招手,将人带到了街旁的屋檐下,小声道:“不如这样吧,不要让谢文远知道你还活着。”
宁晓落顿时就一脸惊恐了,捂着自己的脖子就想跑,“你要杀了我?”宁三少问楼督师。
楼子规这会儿也相信宁小药的话了,这货脑子是有问题。
宁晓落想跑,可是回头看看身后站着的五个人高马大的龙禁卫,宁三少又觉得自己跑不了,眼泪水马上就在眼睛里凝聚了,京师太可怕,他想回家!
“你隐姓埋名,”楼子规伸手把人又拉回屋檐下,说道:“回到奉州后,你也不要让越国公他们生张你还活着的消息,看谢太师会怎么说你的死讯吧。”
“什么?”宁晓落说:“那个老该死的还有脸去我家里报丧?”
“你是为他送寿礼死的,他当然要给你家里一个交待,”楼子规说。
宁晓落……,能不说的,他好像真死了一样吗?
“我想杀你的这个罪名,多半会被谢文远安到圣上的头上去,”楼子规低声道。
宁晓落又惊着了,这怎么跟圣上还有关系呢?!
“保重,”楼子规把自己的钱袋拿出来,放到了宁晓落的手里。
“为什么?”宁晓落问。
楼子规语调平淡地道:“你不是身上无钱吗?”
“不是,”宁三少急道:“谢文远为什么要挑拨我们越国公府和圣上的关系?”
“因为他与圣上不和,”楼督师这话说的也不见有什么情绪起伏。
宁晓落默,君臣不合哎,你要不要说的好像,今天家里菜汤烧咸了一样啊?
“天快亮了,”看一眼天色,楼子规跟宁晓落说:“你自己找个地方藏身,记住我的话,要隐姓埋名,至于你们越国公府接下来要怎么做,就看你父兄的意思了。”越国公夫妇把小儿子当成掌中宝的事,楼督师听说过,
“那我的侍卫呢?”宁晓落想到自己的侍卫们就又想哭了。
“我会让他们入土为安的,”楼子规的声音听着更为温和了一些,“回奉州的路上要小心。”
“可我想带他们回去,”宁晓落泪眼汪汪地看着楼子规,奉州才是他们的家,京师城只是异乡,人总要落叶归根的啊。
“日后会有机会让你带他们回去的,”楼子规冲马车那里的一个龙禁卫招了一下手。
这个龙禁卫拿了一件外袍过来。
将外袍披在了宁晓落的身上,楼子规小声跟宁三少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走吧。”
宁晓落站在马车前,看着自己的侍卫们抹了一会儿眼泪,转身又冲楼子规躬身行了一礼,宁三少跑走了。
“你们跟着他,”楼子规点了两个龙禁卫,低声道:“不要让他发现了,真到了有性命之忧的时候,你们再出手,送他离开京师城之后,你们再回来。”
两个龙禁卫领命,追着宁晓落跑了。
“杀了他,”楼子规又指向赶车的车夫下令道。
就压着车夫的龙禁卫二话不说,双手掰着车夫的头反方向一扭,车夫一声没响,脖断身亡了。
“拉着这车,我们去太师府,”楼子规大步走出了屋檐。
剩下的三个龙禁卫互相看了看,加上督师就他们四个人,就这人数杀去太师府是不是太少了点?
“无事,”楼子规翻身上了马,道:“这一次我们不动手。”
宁小药这会儿坐在谢太师书房的房顶上,喜鹊表哥落汤鸡似地蹲在她的身边。
“暗室?”宁小药摸着下巴说:“这老头儿还玩暗室呢?”
蹲宁小药肩膀上的油瓶说:“坏人就爱玩这个,因为他们做的事都见不得光!”
趴宁小药膝盖上的油灯说:“油瓶你连这个都懂呀。”
“祖爷爷教哒,”油瓶很自豪地说。
喜鹊表哥说:“那灰爷爷有教你怎么混进暗室去吗?”
油瓶不说话了,太师府它不熟啊。
屋瓦的缝隙里有个小身影在宁小药的眼前一晃,宁小药伸手一捏,一只小蚂蚁就被她捏在了手里。
“别,别杀我!”小蚂蚁尖叫。
“小哥贵姓?”宁小药冲小蚂蚁咧嘴一笑。
小蚂蚁傻乎乎地说:“我叫阿墨。”
“哦,我叫宁小药,阿墨你好,”宁小药跟小蚂蚁打招呼。
“啊啊啊——”小蚂蚁接着尖叫:“你就是宁小药!”
宁小药确定,她在动物世界里一定是个名人!
“是啊,她就是小药,”油瓶瞪着被宁小药放在了手心里的阿墨,鄙视道:“不然还有哪个人类能跟你说话呢?”
“小药,你又要来拆太师府的房子了吗?”阿墨无视了油瓶对自己的鄙视,很兴奋地问宁小药道。
宁小药摇头,说:“今天不拆,下雨天放火不方便。”这个天放火,她还得花钱买油去呢。
“也是哦,”阿墨表示理解,下雨天放火是不方便。
“阿墨,我跟你打听件事,你有进过谢太师书房这里的暗室吗?”宁小药问阿墨:“就是建在地下的那间。”
阿墨小脑袋一点,说:“去过啊。”
油瓶油灯,还有喜鹊表哥顿时就满眼崇拜地看着宁小药,对啊,他们没办法进暗室,像阿墨这种小蚂蚁却是哪里都能去的啊!
“那今天去了吗?”宁小药问。
“今天没有,”阿墨说:“今天是我哥哥他们进去的,我去花园找食的。”
“哦,这样啊,”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宁小药也没觉得有多失望,手指轻轻点一下阿墨的小身子,说:“下次我再来的时候,我请你吃糖豆。”
“真的吗?”阿墨高兴的两个触角都跳舞了,说:“小药谢谢你。”
“不谢,”宁小药说:“下次我们还在房顶上见。”
“嗯,”阿墨抬高了小脑袋看宁小药,说:“小药,我哥哥说今天暗室里来了一个小傻子。”
“小傻子?”
“嗯,他的脸明明一点都不丑,暗室里的人却把他的脸用白布包住了,” 阿墨不停地摆动着自己的触角说道。
这个人应该就是自己的替身了,一个傻子?宁小药摸着自己的下巴,是因为傻子听话吗?
“那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啊?”油瓶问阿墨。
“就是人类的样子啊,”阿墨很认真地说。
油瓶和油灯抬爪子捊胡子,喜鹊表哥摇头,这说了不等于没说吗?
宁小药……,好吧,小蚂蚁们的视力只有人类平均视力的十分之一,想让阿墨的哥哥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样,太难为蚂蚁了。
“小药,我们要去暗室看看吗?”油灯问宁小药。
宁小药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确定有这么一个人就行了。”
“太师又要干什么坏事了?”喜鹊表哥问。
宁小药叹了口气,说:“他找了个男孩子,把他的脸弄成了我的样子,然后他要把我弄死,让这个男孩子当皇帝哦。”
四只小动物Σ(△ °|︴,人类怎么可以这么凶残?!
“那,”油瓶全身的湿毛都炸开了,惊恐道:“那我们看到的那个尸体,他的脸都烂了,他的脸也是要被弄成小药你的样子吗?”
“嗯,”宁小药点点头。
“好,好可怕啊,”阿墨感叹道。
“那老东西不是人,”宁小药骂了一句。
“那他是什么?”油灯问。
喜鹊表哥说:“他是混蛋!”
另三只都点头,混蛋是蛋不是人。
“噢!”油灯突然想起什么来了,全身的毛毛也都炸开了,跟宁小药说:“小药,那你不是有危险了?”
宁小药抬起膀子举了举,露一下自己不怎么显的小肌肉,说:“不怕,他打不过我。”
“那那个傻子怎么办呢?”阿墨操心道。
“他如果不是先天性的痴傻,那我就能治好他,”宁小药自信道。
“小药好厉害,”油瓶给宁小药鼓掌。
“哈哈,一般般啦,”被油瓶一夸,宁小药又小得意了起来,弄个替身就想打败她?做梦啊。
喜鹊表哥却还是担心,问宁小药:“小药,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不会,”宁小药拍拍自己的小胸脯。
“我会替你盯着太师的,”喜鹊表哥说:“有情况我就去宫里告诉你。”
“阿墨也会帮忙的,”阿墨举高了自己两只小前腿。
“谢谢你们,”宁小药很感动,抱着喜鹊先生和阿墨都亲了一口,“下次我一定请你们吃糖豆!”
喜鹊先生紧张地四下里看,千万别被媳妇发现它被小药姑娘亲了。
阿墨高兴地在宁小药的手心里打了一个滚,它还没找着媳妇呢!(你醒醒,蚂蚁和人类是没有可能的,╮(╯▽╰)╭)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这时跑进了院门,径直往谢太师的书房跑。
宁小药忙将身下的一块屋瓦掀开了,就听书房里,中年男子跟谢太师说:“太师,楼子规带着三个龙禁卫来了,他们带着装尸的马车。”
谢太师合上了手里的书册,看向了这个管事的。
管事的躬身站着,不敢抬头看自己的主子。
嗯?宁小药在房顶上一愣,督师带着龙禁卫来了,那宁少年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