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您来了……”
赵错背上的焰儿顿时惊喜地睁大了美眸。
灯光昏暗的室内,一名身着藕荷色留仙裙的韶颜仙子站在床边,一只娇小白皙的细嫩玉足已将某人尊严践踏。
她神色清冷,一张比安乐更显稚气的粉嫩玉颜没有太多的情绪,鬓若刀裁,气质闲静如夏花照水,真如谪仙临世。
“你在这战乱关头乱跑,我能不下山一趟?下次不许如此了。”
楚别枝抬眼看向了笨美人。
她藏在眼底的柔和温情这才显露。
焰儿原本还有点儿紧张,听着她的话又安心了,展现出孩子天性的向她扑去。
“好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莫要如此跳脱。”
国师大人伸手轻抚着弟子的发丝。
她们拥在一块,焰夫人倒像是长辈了,小别枝则是刚入门的幼徒。
赵贼人麻,这个笨东西步子这么大是忘了自己站在哪吗?一直到现在他的头都抬不起来。
“你们是完全不把本大将军放在眼里呢?”
赵错闷声说道。
他现在其实并不难受。
甚至于他感觉到了少许享受。
“小贼,本座不在的时候!你没少欺负焰儿吧?”
小国师还不想放过他,所以借题发挥的找茬,其实她这是明知故问。
赵公爷是如何欺辱焰儿的她都看在眼里。
他对师徒二人的待遇是一样的。
“嗯!”
赵贼还没开口呢焰儿就接话了。
“师尊您不知道,这个大坏人可过分了,经常一起戏弄人家还有安乐。”
焰夫人一脸的义愤填膺,不过不擅长说谎的她还是在话语中流露出了底气不足,显然是心虚了。
她可没有忘记自己已经把师尊给卖了的!
上次答应赵错说是……
“本座当然知晓。”
楚别枝轻哼了一声。
她用若有所指的眼神看了眼焰儿。
幼稚的大美人顿时胆怯地垂下视线。
“我一直很想师尊您。”
焰夫人小声道。
她像是做坏事被发现的孩子一般说着讨好的话。
不知为何,她明知道师尊应当不可能知道自己答应赵错的事,可还是有种已经被发现的感觉。
“你们师徒情深我是很欣慰,但是在此之前,可以先让我起来吗?”
赵错将脸庞无力地闷在软榻上。
“本座没记错的话,你现在会高兴的,对吗?”
小别枝清脆的嗓音带着嫌弃的哼声,似乎已经读取到了他此时的想法,事实上她理解的没错。
“胡言乱语!本将军不要面子的?就算您是国师也不能如此侮辱我。”
赵公爷才不承认。
“是吗?”
国师大人好像也动摇了。
然后赵贼就感觉到脑袋上的压力加重了。
他的鼻子还是很灵的,隐约能嗅到女子身上的清香,似乎还带着点儿皮革气息。
“错,这样子可以吗?不会太轻了吧。”
一直在认真给他捶背的安乐开口。
她对于楚别枝的现身并不在意。
赵错彻底放弃了挣扎。
“没有,力道刚好呢,辛苦你了。”
他干脆闭上了眼睛,整个人瘫在了软榻上,由着她们对自己展开“复仇”。
“师尊您才来南疆,我们该给您摆接风宴的才是,现在准备也不迟吧?赵错,你说是吗。”
焰儿说着又卖力地给他按起了肩膀,想要得到他的支持,此外也希望他不要道出自己出卖师尊的事。
“不用了,我过来也就是看着焰儿你,一切如常就可以了。”
小别枝语气变得轻缓地说道。
她实际上可是和自家弟子一起南下的。
至于什么接风洗尘,赵贼都已经招待过她了,早吃饱了。
“还没到休息的时候,我让人送点儿糕点来吧,我们边吃边聊。”
赵大将军惬意地半眯着眼睛,他在外争战多月,享受也是应该的嘛。
“本座这会儿过来是打扰到你了吧?”
国师大人扫了眼面前的大小美人。
“才没有呢!”
焰儿挥着小粉拳说道。
“这个贪得无厌的大恶人巴不得您过来。”
楚别枝听着她的话却是有点儿脸红,但是又不能呵斥自家弟子乱讲话,她还不能接受在人前与赵贼……
尤其是现在当着焰儿的面,她恨不能与赵错撇清干系,可惜不能。
师尊的威严扫地呀!
“可没人觉得您来的不是时候呢。”
赵错语气温和地说道,他扭动着脑袋将脸侧过,后脑勺上的温润丝质料也贴在了面颊上。
这下轮到小别枝脸红心跳了,触电似的落到了地上,然后故作镇定地拍了下衣摆。
小公爷心中多少有点儿依依不舍,好在安乐还在给他捶背,焰儿也是。
“本座尝过糕点就走。”
她轻描淡写地道。
“您要去哪?”
焰儿顿时紧张了。
“我还能去哪里?当然是让这个小贼给我安排住处,难不成还留在他屋里!”
楚别枝嗔怪地横了她一眼,但是也没有办法,自家笨徒弟的性子已经无法挽回了。
“说得倒也是呢,可是也没有关系吧?不是已经……”
焰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噤若寒蝉地收声了。
“莫要胡言。”
小别枝愠怒地横了她一眼。
不过自觉理亏的她也不能在这事上斥责这个笨孩子。
赵贼也没敢在这事上多言,惹恼了国师大人可不好了,她能躲起来好长时间不见人。
“不闹了,我们先坐着说会话,一会就让人给师尊收拾间房出来。”
赵错干咳了一声说道。
“你乱喊什么呢?”
楚别枝柳眉倒竖的瞪向小公爷。
她恼怒地再次让赵贼的脑袋和床板相贴。
大将军对于她的惩戒显然是完全乐在其中的。
“您是焰儿的师长,我这般称呼您也没有什么不妥吧?唔……”
赵错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剥夺了发言的权利。
“你不要乱讲话了。”
焰儿也红着脸小声地说道。
小公爷也学乖了的向屋外的侍者喊话。
他让人送来了甜品,几个人起身坐在桌边饮茶闲话,有笨美人在自然不会让气氛沉闷。
“焰儿,我们也好一段时间不见了,今晚你和我一起休息吧。”
楚别枝在天色渐晚时开口说道。
“好呀。”
焰儿欣然点头。
她最近都和赵贼在一起,所以分开一晚也不会不舍,和师尊倒是好久没见了。
赵大将军还没有狂妄到留住这么多人,所以也顺遂的给她们师徒安排了住处,自己则是抱着安乐。
“仗就要打完了,届时顺利的话,我就把你父兄都接到京城。”
海上生明月。
近海城的夜格外安静。
除了风声之外,月光下扑腾的海浪就是最吵闹的,不过具有节奏感的声音也让人心安。
“我和错到时候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对吗?”
安乐娇小有肉的身子依偎在他怀中。
“现在就可以了。”
赵错的手搂在了她纤细温润的腰肢上。
“家人对于安乐也是重要的,所以我会保住他们,不会让你失去家人的。”
赵公爷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淮南王虽然是支持永照帝的反贼,但是为了怀中的小巫女他可以网开一面。
不过陈家别想再有王位,他到时候不会让他们走出京城半步,必须永远软禁在京城。
反叛者不得到惩罚就是在鼓励后来者。
“无所谓……错会为我考虑所有事。”
小陈后像是小奶猫一般用脸颊摩挲他的胸膛。
她天真的话语间满是对赵贼的信任,似乎相信他会全方面地为自己着想,永远不需要担心。
事实也是如此,赵大将军可不会让她再露出空洞无情的眼神了,他现在也逐渐拥有让她们安心的权势。
“安乐只要开心就可以了,我不会让你烦恼的,以后都是。”
赵错轻拍着她细嫩柔滑的美背。
“嗯~”
小巫女的嗓音越发温软黏腻。
她已是半梦半醒的状态,不够还不愿意睡去,想多听一会他的声音。
小公爷在她耳边轻语,一直到她沉入梦乡中,他哄小美人入睡后才合上了眼睛。
……
“启禀大将军!大军已集结整装完毕,请您下令。”
“起兵向西。”
“遵命!”
赵错在正式接受了龙族投降后就带兵向齐国开赴。
至于掌控南海的事,他直接将早被自己调到江南的季鸣召了过来,将南疆以南的海陆都交给他。
对于自己人,他一向是敢于放权的,反正以他现在百战百胜,一战镇压南疆的威望,造他的反是没有人响应的。
“赵大将军,这是宁西府送来的密信,乃是武崇行将军亲笔。”
他在西进的路途中加强了与靖宁两府的联系。
宁西府此时正在六国与蛊族的围攻中,城地已经损失过半,情势危急。
武崇行以手中的五万人,在两方数倍于己的兵力下坚守近两个月,不可谓不居功至伟。
“永照帝已经收拢了兵力,放缓了对宁西府的攻势,向着我来了啊。”
赵错将手中的密信放下。
废帝的举措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此时已经聚拢二十五万的兵力,向着齐国开动,还有五万两江水师也可以随时杀向临海的魏国。
“六国是已经穷途末路了,我只需要以压倒性的强大给他们沉重一击,甚至能够在一个月内结束战争。”
赵小公爷坐在军帐之中,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似乎真的已经到了能够轻易赢得这场内斗的时候了。
从夺取南海开始,他的胜利就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六国从根本上不再具有与他抗衡的能力了。
他相信,南军与两江水师的攻势展开之后,叛军根本就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当战争的其中一方占有绝对优势后,就连敌国的盟友也能夺过来,只需要一个使团。”
赵错让人端上了纸笔,他要给西沙国写一封信,异族人不过只是想趁他们内乱来抢东西罢了。
当他占据胜机,蛊族不会为了即将败亡的永照帝,选择与大虞朝廷死磕。
他现在就能断去废帝的一只臂膀。
“你安排下去,立即命人秘密出使西沙国,将我的意思传达给他们。”
赵公爷有九成把握能让蛊族退兵,毕竟永照帝都开始从宁西府撤兵回防了,异族见没肉可吃自然只能退走。
“两江水师是他们无法应对的,先从魏国开始,水军可以在短时间内走灞江直取王都。”
赵贼又招来了诸将议事。
他现在是有乾纲独断的权威了,但刚愎自用不是好事,一个人总有疏漏的地方。
与将领们进行了多次的军议之后,西进的方略得以确认,这次作战方略是以水师的强大火力为前期主要破敌手段。
“传令给两江水师的宋起及许守成两位将军,准备对魏国进行火力覆盖,不可接受魏王的任何有条件投降。”
赵错做出决断后,完全受他掌控的南方大军立即运转了起来,顺风局总是气势如虹。
起兵造反的六王是必死的,就算是投降,他们和永照帝也都活不了。
谋反是绝对不能够被宽恕的大罪,而他,只会留淮南王一命。
……
“贼军到哪里了?”
永照帝在龙辇中闭目养神。
他在向南回防的路上,站在他面前的是林安民,二人现在是相依为命。
车驾上气氛沉闷,废帝开口说话时也是一脸沉静安然,他知道希望已经极其渺小了。
“赵错的十万前锋距齐国长苏关还有百余里,至多三日便至,他自己则是带着十五万稳步西进。”
林安民低声说道,敌方根本就没有掩饰自身实力的意思,他们光是知道南军的兵力就已经要绝望了。
“我们先赶到长苏关,与诸将商议应敌之策,朕手中的十万兵甲也不是假的。”
少年天子心平气和地说道。
他最近翻阅兵书,历史上有太多以少胜多的战例,这给了他少许希望。
三倍差距,这似乎也不是不能逾越的天堑?不过他再如何安抚自己不安的心也还是惶惶不可终日。
“陛下所言甚是,仗还是打过才知道结果,赵贼不会一直赢的……”
永照帝还未赶到齐国防御淮南的长苏关就收到了接连噩耗。
西沙国不出意外地退兵,等于赵错还没开始攻打齐国,就解了宁西府之围。
魏国遭到两江水师攻打的消息也传了出来,同一时间,二十五万南军陆续抵达前线,一时风云变幻,决战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