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兵仍然双手背在身后,气定神闲地看着高壮汉子越逼越近。
等那高壮汉子踏进了一丈距离后,还未发动进攻时,突然身体弹了起来,凌空一拳打在高壮汉子的咽喉处。
借着对方身体的反弹之力,迅速回到原位,依然背着双手,一脸微笑地看着对方。
在外人眼里,陈兵就没动过地方,一直站在那里等待对手的逼近。
可是,那高壮汉子却用手捂住了咽喉,嘶哑地不知喊着什么。
他也很是迷茫,眼前只是一花的功夫,咽喉处便遭到了重击。
呼吸越来越困难,胸口被压上了大石头一般,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恶心。
他双腿一软,跪伏在地上,一手撑地,剧烈地干呕起来。
周围的汉子们都疑惑地互相问着心中的疑问。
“哎,老齐怎么了?”
“不会是中了暗器吧?”
“没见人家动手啊?”
七嘴八舌乱七八糟地一顿嚷嚷。
可是圈子中的高壮汉子已经被憋得脸红脖子粗,张大了嘴巴,却无法将空气吸进嘴里,咽喉处难过得想用手撕裂开。
何振良也没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人没动就成了这个模样。
但是以他多年闯**江湖的经验,知道是遇到了高人,此时才庆幸,自己押人家赢是多么的高明之举。
他挥手让两个汉子去帮助高大汉子,自己则冲陈兵一拱手。
“厉害,没想到年纪轻轻,却身手超高,何某佩服,老齐输的不冤。”
那开赌局的汉子立刻明白了总镖头的举动,他在怀疑是不是总镖头跟人家挖了个坑,让自己踩了进去。
不但是自己栽了,连同众位兄弟也一起被坑进去了。
人家押了五百两,转手就是两千五百两,总镖头虽然押对了,却也只有一百两而已。
那汉子转头看了看自家的马车,又想了想自己的全部家当。
草的,就连自己给卖了,也凑不起两千五百两银子。
怎么办?
镖局的汉子们全部垂头丧气,自己仅有的私房钱都被人弄走了,怨谁?
他们用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开赌局的汉子。
只有蒋敬笑呵呵地来到那汉子跟前,摊开手掌看着他。
他尴尬地笑着:“这位老兄,在下...在下现在手头...没有。”
“没有银子?怎么敢收我赌注?”
“俺没想到...”
“没想到会输?”
“您看这事闹的,大爷您说怎么办吧。”
蒋敬见他开始摆烂,冷笑起来。
“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没钱不要紧,人可走不了。”
“俺不走就是,但是...没钱。”
何振良见事情僵持起来,捋着花白的胡须,皱眉看着陈兵。
“这位小兄弟,依老夫之见,让他将所有银两皆给你们留下,不足部分可去寿州索取如何?”
蒋敬一听顿时不乐意了,眼见那汉子的手里也就不足一百两银子,哪里是剩余部分。
“老头,两千五百两银子呢,如果交不出来,那就用东西顶吧。”
何振良一听这话,脸上阴沉下来。
用东西顶?
这是看上镖局的马车了,里面可是押运的镖货,难道是冲着这个来的?
仔细一想也不对,刚才可是自己主动找上人家的。
“几位,可是想留下老夫的镖车?”
“你没银子,可不就得留下点值钱的东西嘛。”
蒋敬一摊手。
那设局的汉子眼珠一转,立刻叫起来。
“老大,他们就是来劫镖的,这是圈套。”
众镖师一听,立刻稀里哗啦地从各处拿出了自己的武器,虎视眈眈地盯着陈兵等人。
燕青也是久走江湖的主,见状立刻冷笑。
“想耍赖,找的好借口,老子在战场上可是杀人无数,你们这些小场面而已,别为了几两银子枉送了性命。”
何振良摆手让众人稍安勿躁。
“且都住了,听老夫一言。”
他很清楚,这几个人不简单,只陈兵的身手自己就没看清楚,如果真动起手来,胜负且不说,自己这些人肯定会有死伤。
“我们走江湖的汉子,从来不耍赖,如果信得过老夫,便随老夫去拿银子,到了寿州一文不少地奉上如何?”
“我们不去寿州。”
“几位这就不讲道理了,谁出门带恁多银子?”
陈兵本就是玩闹的,没把这几两银子放在心上。
“算了,你们走吧,算我们倒霉就是。”
何振良顿时悄悄松了口气。
谁知那坐庄的汉子委屈地喊着:“俺们诚心给钱的,是你自己不要,须怪不得哥几个。”
“那你现在就给钱啊。”
“俺老大说了,到寿州就给,一文不少。”
陈兵算了算时间和距离,觉得还很有余。
“行,那就随你们走一趟寿州。”
他这么一说,何振良扭头狠狠瞪了一眼那坐庄汉子。
你他么少说一句会死啊,到了寿州老子上哪弄钱去?
到时你给吗?
话说到了这里,也只能暂且一起上路,半道上再想办法。
陈兵四个人随着镖车队伍上了官道。
陈兵骑马总是觉得屁股疼,索性将让黑马自己跑,他爬上一辆镖车,半坐半躺地晃悠着。
何振良和几个镖师凑到一起,低声商量着对策。
两千五百两银子啊,这些人的全部家底都算一块也没这么多钱,怎么给人家?
吕薇骑着白马,跟在镖车旁边,看着陈兵优哉游哉地仰脸瞅白云。
“哎,陈兵,干嘛非要为难他们,走镖不容易,吃个辛苦饭,哪来的那么多银子。”
陈兵也不看她,依然看着蓝天白云。
“开个玩笑而已,等到了嵩山咱就改道,让他们自去便是。”
“人性受不得考验,两千两银子,可让他们变成恶魔。”
“老子最不怕的就是恶魔。”
“可你成功毁了他们的人生。”
陈兵眨巴眨巴眼睛,心里琢磨着吕薇的话,说得很有道理。
本来是一群一心一意走镖吃饭的汉子,如果被他一逼,变成了违法狂徒,也不划算。
“那咱明天一早就告辞走人吧。”
吕薇嘴角微弯,很是欣慰。
到了晚上,镖车停在一处驿站,这里虽然是给官府留着歇歇脚的地方,但平时无接待任务时,给钱也可以住进去。
蒋敬去要了几间上房,让陈兵和吕薇都有个单间休息,他与燕青一间。
走镖的汉子们住的是大通铺,屋子里是一溜火炕。
镖头何振良自己住了上房。
几十辆马车被赶进大院子里,排成几列,打水轧草喂马卸行李等等一阵忙乱。
陈兵进了屋子,想弄点水洗洗身上的灰尘。
谁知吕薇跟着走了进来,仍然往一旁的桌子边一坐,自顾倒了水来喝。
“吕薇,咱俩还住一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