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赵由敏也是皇家亲戚,虽然辈分血统有点远,却也敢跟杨戬瞪眼。

“杨公公,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五十个军卒,均是我帐下亲信,如果损了一人,我可跟你没完。”

杨戬反瞪回去:“你说的,这五十个人出马,别说是人,连苍蝇都没处可逃,结果呢?”

赵由敏耍赖:“老子不管,少一人都不行!”

杨戬苦笑道:“都指挥使大人,但有折损,跟咱家没完的也轮不到你啊。”

赵由敏顿了顿,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蹦跶不了。”

“都指挥使大人,你赶紧多派些人手,仔细寻找一下,也好给咱家个准信。”

“只有如此了。”

赵由敏垂头丧气地去了。

他回军营,带了四个亲信,打马直奔出事地点。

傍晚时分,赵由敏来到官道旁的村镇,立马在乌漆麻黑的残垣边。

首先入目的是一支折断的弯弓。

手下给他捡过来,拿到手里一看,心脏便是一哆嗦。

紫杉木的弓体,除了禁军专用,别无二家。

“给老子仔细找!”

四个手下分头行动,时间不大,就有人喊起来:“大人,这里有个死人。”

赵由敏连忙赶过去,从尸体的服饰到面孔,就是自己的步弓军卒。

赵由敏疼得心直抽抽,这五十个军卒可是从几万人中,千挑万选出来的,每一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眼前就死了一个,让他恨得牙痒痒。

“好你个死太监,挖坑让老子踩,触了什么霉头啊,流年如此不利?”

他这里还没发完恨,就听到另一边手下喊起来。

“大人,这里有死人。”

赵由敏蹲着的腿直发软,站都站不稳了。

“给老子看清楚,死的是什么人?”

“大人…是,咱营里的。”

赵由敏身体一晃,差点栽倒。

刚刚稳住,又听到喊声:“大人,这里又一个。”

“大人,这里又一个。”

“……”

赵由敏的耳朵已经听不到声音,自顾茫然地看着黑乎乎的残垣发呆。

这个死太监到底要杀什么人?

阎王爷么?

不知过了多久,四个亲信都聚在他的身边。

经过清点,五十个步弓军卒的尸体,都被找到。

赵由敏明白,看似都是军卒,可是里面也隐藏了两个校尉,还有一个是自己的亲戚,同样与皇家沾了些亲。

这让他如何交代?

天气黑下来,赵由敏被四个亲信扶着,有气无力地上了马。

“回去找人过来,处理一下现场,就说与山贼遭遇,为国捐躯,全部厚葬。”

赵由敏回了军营,这事太大,不知要花多少银子才能摆平。

琢磨着就犯了心口疼的毛病,被人抬回了家。

派亲信去通知杨戬。

正坐在桌子前吃晚饭的杨公公,还没听完,身子就从凳子上翻了下去。

直挺挺全身僵硬,两眼翻白,口中吐出白沫。

陈兵醒来时,动了动,浑身都疼的厉害。

转头发现一个女侍坐在一旁,垂头打盹,被惊醒后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陈公子,奴家可是第二次侍奉公子喽。”

陈兵艰难地露出个笑脸。

“是你啊,算是救了陈某两次性命,多谢了。”

“救命啊,让你轻飘飘的一句就揭过了?”

“容后报答,那晚在大厅倒茶的是不是你?”

“嗯,算你有良心,当时奴家就认出是陈公子了。”

女侍得意地说道。

“这是哪里?”

“还用问,我家将军的卧房。”

“陶昀然?”

“师师姐。”

“我睡了多久?”

“嗯,第三天了。”

“那你师师姐睡哪里?”

女侍冲里面抬了抬下巴。

雕花木床很大,睡个三四人也不会觉得拥挤,可陈兵还是觉得不妥。

李师师不会是变态吧,守着一个也许下一刻就会凉凉的人,能睡得着?

“师师姐说了,睡在你旁边觉得安全。”

陈兵苦笑:“睡在一个快要死掉的人旁边,会安全?”

“师师姐说了,你不会死。”

“你叫什么名字?”

“唉,公子终于想起来问奴家的名字。”

“抱歉,受伤过重,脑子不太灵光。”

“小雨,崔小雨。”

两人正说话,房门一开,李师师走了进来。

“呀,你醒了!”

她吃惊的样子也让人觉得那么好看。

陈兵不好意思地笑道:“承蒙飞将军再次相救,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以身相许呀。”

李师师掩嘴轻笑。

“可别逗我激动,伤重受不得刺激。”

“好,你饿了吧,昏睡好几天呢。”

“你不说还不觉得,真有些饿了。”

小雨不等吩咐,早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李师师坐在床沿上,给陈兵掖了掖被角。

“上次是黑马营,这次你又得罪了谁?”

“仇家太多,我自己都弄不清楚。”

“人家还等着你揪出内奸呢,怎就溜了?”

陈兵思索片刻:“应该不会再有动作,你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你知道了什么?”

李师师紧张地盯着陈兵问道。

“对方势力很大,不是咱能抗得住的,暂时隐忍为主吧。”

李师师愁眉紧锁,一脸惆怅。

她这个样子,让陈兵顿生保护欲,心中愤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怎连一个弱女子都护不住呢!

虽然知道李师师有毒,却也禁不住以身试毒的壮志。

“师师放心,有我在,便不会让人伤害到你!”

李师师嫣然一笑,在陈兵眼中犹如百花盛开,一时身心俱醉。

“哎吆哎吆...”

由于心中激**,身体产生了乱七八糟的反应,导致重伤处一阵剧痛。

李师师连忙往后退,与陈兵的身体拉远距离。

“师师有事了,晚上再见。”

李师师几乎每晚都要应酬到子时将尽,前半夜都由崔小雨在陈兵床前听差。

这几日伺候陈兵过于劳累,趴在床沿睡过去了。

陈兵则睡眠过多,躺在**,睁着眼睛无所事事。

万籁俱寂中,终于等来他熟悉的动静。

等朱小娥躺在他身侧时,才悄声问道:“这些日子你干嘛去了?”

朱小娥与他脸贴着脸。

“怎么,想我了?”

“看看我这惨状,你不心疼啊。”

朱小娥轻轻扒拉他身上的绷带,摸过了身上的几处伤口后,再重新包好。

“就这你都死不了,命硬的程度超过了我。”

“这个世上没人能超过你生命的顽强程度。”

两人沉默片刻,朱小娥幽幽说道:“陈兵,你是真拿我当兄弟了。”

陈兵无语,他知道,刚才朱小娥摸遍了自己的身体,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体,都毫无波澜。

“少转移话题,快说你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