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折初眼皮子沉重,挣扎了好些时候方才睁开双眸。

瞧着窗外已然是黄昏,她不记得这一整天是发生了多少事儿,只是胃部似乎不再空瘪瘪的,身上也换了身干净的寝衣,烧退了整个人都轻松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

恍惚里想起有人脱她起来用膳,但脑子混沌,未曾几口她便又睡下了,心想着秋菊力气竟如此大,陈折初竟还有些惊愕。

而后见她一脸的欲言又止,陈折初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思索半晌,不见任何试探意味的,颇带着点肯定。

“江景让?”

秋菊一愣,随即点点头。

陈折初一个白眼翻出来,才想开口斥责这丫头怎能去寻江景让…他们二人的关系本就是混乱无比的,平日里头还好些,偏要在她生病,不晓得要狼狈成什么模样儿。

秋菊便是“扑通”一声跪下,脸上隐隐带着笑意,却是在憋着的,“奴婢实在是没法子,老爷不肯给小姐请郎中,奴婢只得去寻江大人…”

陈折初叹了口气儿出来,也算是看透了,欲要下塌去洗洗漱,一边儿是沉吟了片刻开口,“改日随我亲自去感谢江大人,你且先去准备晚膳。”

秋菊站在原地没动。

彼时,陈折初已然换上了身素净的青色衣裳,绾好了长发,秋菊方才有些畏畏缩缩,“江大人说您什么时候醒了,要去江府用膳,也算是感谢他的诚意…”

陈折初白皙双手一顿,又随意整理了发丝,稍稍侧身一刹,面色无常,“那便走。”

秋菊狐疑。

平日里自家小姐若是被告知去江府,那可每回都是被雷劈着了的担忧局促,今日如此波澜不惊,实属不大正常。

见陈折初迷糊了半晌,一副忽然忆了什么的模样儿,秋菊这才见着她红了耳根子。

该不会是想起江大人今儿个褪了衣裳照顾她的事儿了?还是…用唇齿喂药?

秋菊一想到这儿,冷不丁儿地打了个冷颤。

她怕陈折初不适,虽说江景让来时退了寝室,也是在门外候着的,里头发生的啥事儿她清清楚楚,江景让临走前嘱咐她,还凉凉地瞥了一眼陈折初枕边儿桌上的药碗。

是在提醒她,所以秋菊固然知晓,也不敢去同她说什么,心底里早便是翻云覆雨。

造孽啊。

陈折初虽说面上平静,但瞧秋菊这模样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又是发着烧,连她自己都不晓得能做出些什么事儿来。

更别说…江景让这种定力不太强的男人。

纵使她快要将脑子掏空,也未曾想起来什么有用的信息,干脆放弃,同秋菊一路到将府,今日陈府的状况她不晓得,整个心脏都是慌乱乱的。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见着江景让的前一秒,事实上,她打见着男人那张略带散漫的脸开始,心算是落了地儿。

是有些时候未见了?

许是陈折初这一场高烧的缘由,她似乎觉着他们已然是许久未曾再见过了,事实上也就五六日光景——还是不算着今日。

江景让抬眸朝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