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时分,蕲年宫广场。
盖聂持剑而立,二十青年,奶聂之名,白皙冷峻面容一言不发,佩剑龙骧沾染鲜血,剑尖滴落一滴一滴血珠。
刺拉拉……龙骧剑归鞘,剑刃与剑鞘摩擦一窜火星,宝剑归鞘,盖聂持剑立于嬴政身侧,青白相间长衫染血。
在嬴政、盖聂身前,二三十个罗网杀手全部倒下,死于盖聂剑下。
罗网杀手尸体之后,数百甲兵护卫嬴政、盖聂左右,绝大多数嫪毐麾下死士、罗网杀手被他们隔绝于外,只有少数冲破军阵,而那些少数杀手都被盖聂击杀,无一幸免。
盖聂目光微凝,晨昏时分,蕲年宫之外,六道受伤身影快速纵跃宫墙之间,快速飞退,成功遁走。
两个披甲将士抱拳道:“还请王上责罚,属下无能,让罗网六剑奴跑了。”
两个披甲士兵,一个是司马啬夫,他是蒙恬的副将,也是老秦人军方司马家族少主,后天九重武将。
另外一人,昌平君心腹,楚国屈步,跟随昌平君已有多年,乃是外罡巅峰修为,是昌平君麾下众门客之首。
昌平君,父亲楚考烈王,母亲乃是秦昭襄王嬴稷女儿,妹妹又是嬴政联姻对象,所以昌平君是嬴政的表叔、姑爷爷、以及大舅哥。
尼玛,这辈分,贵圈真乱。
以昌平君的出身,楚国贵族、秦国贵族都有支持者,麾下有一两个外罡宗师效命是十分正常的。
屈步,外罡巅峰,正是昔日楚考烈王为质秦国时留下的心腹,留下来照顾、扶持、保护昌平君的武将。
嬴政看向司马啬夫、屈步二人,说道:“两位爱卿奋勇杀敌,击杀罗网杀手、嫪毐死士,协助盖先生击败罗网六剑奴,大功一件,岂有责罚道理。”
“此战之后,寡人定为你们论功行赏。”
司马啬夫、屈步抱拳道:“多谢王上。”
“报!”一匹快马赶来,正是蒙家军骑兵,身披金色甲胄,头戴黑铁头盔,翻身下马汇报道:“启禀王上,蒙校尉与昌平君联手,成功击败嫪毐叛军,并将嫪毐一干人等尽数生擒,正在押解入宫的路上。”
嬴政一听,精神大振,朗声道:“传令昌平君,将嫪毐等人押解至刑场,寡人要亲自下令惩戒叛逆。”
“另外,传令蒙恬,率军一万包围雍城,不可放跑宫中一人,无论男女老幼在寡人抵达雍城之前,都不可放其离开。”
士兵领命道:“诺。”
骑兵翻身上马,前去传令。
嬴政平静面容浮现激动,心中郁结之气倾吐而出,低声道:“玄卿先生真乃神人也,一次试探便让嫪毐起兵谋逆,给寡人一个堂堂正正将其击杀的理由。”
“嫪毐之患除矣!”
当然了,嬴政也知道,李玄卿只是给他诛杀嫪毐提供了一个绝佳契机,助他给嫪毐编织了一个死局。
嬴政深知,换做一年前的他,真的出现今天这个契机也必败无疑。
一年前,嬴政只与昌平君、昌文君交好,楚系一脉势力还没彻底投效他;此外,蒙恬也还没投效他。
除了一个外罡巅峰,可战顶尖高手的盖聂之外,嬴政身边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势力与官员。
如今不同了,嫪毐、吕不韦步步紧逼,把持朝纲,压缩了昌平君为首的楚系一脉文官生存空间,昌平君他们不能再隐忍,只能反击,与嬴政联手。
嬴政长吐一口气,心神通畅,他想杀嫪毐已久,如今终于除掉嫪毐这颗大秦毒瘤,尽吐心中郁结之气。
嬴政心道:“自身强大是根本,而玄卿先生提供的契机也是极其重要的,如果不是这个契机,要剪除嫪毐还需要花费更多心思,更多时间,半年、一年,还是更久呢?”
“此外,六剑奴可杀绝顶,如今丢失越王名器,战力大损,这才轻易被盖聂阻挡,被数百精锐击退。”
一个时辰后,秦国刑场。
刑场之上,嫪毐、卫尉竭、内史肆、佐弋竭、中大夫令齐等二十余人被押送至刑场,这些人都是嫪毐心腹,是嫪毐一脉秦国文武官员,是被嫪毐推入朝堂为官的人员,是嫪毐插手秦国朝政的文武班底。
嫪毐此次起兵谋逆,便是卫尉竭、内史肆、佐弋竭、中大夫令齐等人打开咸阳城门,放嫪毐进入王宫,协助叛军杀入蕲年宫,史称“蕲年宫之乱”或“嫪毐之乱”。
可惜,他们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李玄卿、嬴政、昌平君、蒙恬他们编织的陷阱,是一场请君入瓮的死局。
嫪毐叛军合击三万余人,其中三千精锐武士,武者死士与罗网杀手数百人,这是一股极强的战力,却被嬴政他们提前谋划,一一针对,尽数击溃。
刑场之上,嫪毐见到嬴政,破口大骂:“嬴政,你不能杀我,吾乃汝之假父,太后绝不会允许你杀我的。”
“我要见太后,我要见太后。”
一个士兵面色一变,用棉布堵住嫪毐嘴巴。
嬴政摆摆手,面色平静道:“不用堵,任其犬吠。”
士兵得令,松开嫪毐嘴巴,嫪毐吵吵嚷嚷,要见太后赵姬。
嫪毐见嬴政无动于衷,大骂道:“当年,本侯深夜从太后寝宫抱你回蕲年宫之时,就应该将你扔下墙头活活摔死,若非一时心慈手软,本侯岂会有今日之祸。”
嬴政越过嫪毐,来到卫尉竭、内史肆、佐弋竭、中大夫令齐等人面前,冷声道:“尔等身为秦臣,却行谋逆之事,不思报国、不念君恩,该斩。”
“来人,将这些乱臣贼子斩首示众。”
士兵领命:“诺!”
铡刀搬运上来,卫尉竭、内史肆、佐弋竭、中大夫令齐等二十余人面色剧变,有人求饶、有人大哭,有人说自己被嫪毐威逼利诱……无一例外,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嬴政面色平静,挥手道:“斩。”
唰唰唰……
铡刀齐齐落下,二十余人瞬间斩首,枭首示众,被秦国将士见到,被秦国百姓见到,也狠狠震慑了一把秦国文武百官。
嬴政不理会继续犬吠的嫪毐,挥手道:“贼首嫪毐,罪大恶极,祸乱朝纲,起兵谋逆,按照秦律,当夷灭三族,处于五马分尸之极刑。”
“来人,且将嫪毐收押,三日之后,尽捕其族,与其族人一同上刑,公之于众,以儆效尤,以证秦律。”
“诺”士兵点头,将嫪毐压下去。
嬴政目送嫪毐走远,他恨不得立刻击杀嫪毐,嫪毐多活一刻钟都是对他的侮辱,可是为了母亲赵姬、为了秦国王室名声、为了他父亲的名誉,也是为了自己,嫪毐还需多活几天。
“玄卿先生,您真的给寡人解决了一大难题呢,多谢了。”
嬴政脑海中想起李玄卿对他说的一句话——生擒嫪毐,将其阉掉,以火熏烤,数日之后便如同废阉数年,而后将嫪毐扒光公之于众,如此一来有关太后之流言蜚语便可瞬间消弭,真相大白于天下。
讲真的,这个方法除了李玄卿,普天之下绝无第二人能想得出。
嬴政当时一听,为之震撼,为之荒诞,为之叹服,心中自语道:“玄卿先生真乃、真乃奇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