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符宗的梅本厚在众多弟子之中,大家都知道他最喜爱的是公叔决。
公叔决是有天赋,看上去老成,一脸胡须,但是实际上他也不过是五十余岁。
曾有一个传言,说公叔决其实是梅本厚的儿子。
只是一个姓梅,一个姓公叔,所以这种传言在出现之后又消散了。
而梅本厚心中很清楚,那确实不是他的儿子。
他曾有一个师兄叫公叔海,同在祭神派黄神休的门下修行,只是他却没有走那种纯粹的祭神派的路子,黄神休本身亦觉得祭神派的路子太过于危险。
便思索出了一条符箓派的路子,于身中结出一道符箓种子为根本法。
而这符箓,也是‘秘灵’的代表符号,和秘灵的‘灵名’,但是呢,这总归是隔了一层,而且,黄神休本人也知道很多危害小的‘秘灵’,并且将其中几个结合在一起,会形成相互的制约。
从而让形成的符箓种子稳定,并以此获得玄妙的法术。
黄神休属于祭神派之中,从来不奉祭任何一个神灵的,所以他被那些神灵教派的人厌恶,并说他所修之法,是对于神灵的亵渎。
而在后来,被人知道他是秘灵教的高层,于是被几支神灵教派给袭击了。
也就是在一场袭击之中,梅本厚的师兄公叔海因救他而死,在临死之前并托他照顾妻儿。
他照顾了,并且爱上了师兄的娇妻,出于心中的愧疚和负罪感,又因为公叔决长的像他的师兄,所以他很少见公叔决,但是对于公叔决的要求,他从来没有拒绝过。
现在公叔决被楼近辰杀了,他必须要报仇,这是他听到公叔决死后第一时间的想法,并且从来没有改变过。
他从山洞入口处开始画符纹,画出一条金色的符纹长廊,一路的延伸进入山体之中。
那山中的土就像在这长廊的延伸之下变得虚幻了起来。
在三天之后,这个符纹秘廊终于来到了那座坟墓前。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发现那秘廊之外,趴着一个个的人,他们朝着符箓秘廊之中窥探着,有一个人伸手触摸金色的符箓秘廊之时,金光如电,击在那人影身上,让其浑身颤抖,立即退入黑暗之中。
众人也看到这一幕,有人担心的问道:“这符箓秘廊可以存在多久?能够承受得起他们的攻击吗?”
“得看什么样的攻击,若只是单纯的存在,可以很久,若是有强大的人攻击,可能只存在一瞬间。”梅本厚说道。
其他的人便没话说了,因为这本就是一件假设前提的未知问题,别人根本就无法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
在经过一番准备之后,秘符宗的宗主梅本厚用开穴建廊之法打开了墓穴,大家进入了墓道之中。
当他们进入其中之后,立即感受到了那一股阴森的势压,仿佛有着大山压在心头,他们抬头看了看,墓道的上方都雕刻着各种鬼怪。
他们感觉在这里面,似乎有一种势让他们的心头沉重,若是心志不够的人,在这里施的法术都将大打折扣,因法术由法念衍展而出,心念不振,法术威力往往大打折扣。
曾有一位法术名人说过,施法如撒尿,力道足时,尿高而远,力不足时,在鞋脚前。
他们心中原本因为人多势重而形成的一种自满,顿时被压了下来,他们各自的拿出法器在手,或者是悬于虚空,以法念托举,散发着一片法光,护卫周身。
一路紧张的走在这阴暗压抑的墓道之中,看着墓道两边的壁画,他们发现自己根本就认不出什么时代的,只知道很古老,并且极为细腻。
并不是他们心中想象的那样蛮荒,更不是只有着最原始的拜神。
其中有人因为喜爱画,一直以来都在研究着各个时代的画,于是他研究这些画,以此推衍着当时的人文社会环境。
当他看到细致栩栩如生的画,不由的沉迷了进去,于是停下了脚步,竟是没有人发现。
梅本厚手中有一块秘金符令,是他自己花了巨大的心血祭炼而成的,上面镌刻着他最为得意的秘符,更是通过接引,从而禁锢了一个‘秘灵’分身在其中。
同时,他又通过禁锢之法,让这里面的‘秘灵’分身与其本体断开了联系,而他自己的意识入主其中,与那秘灵分身融合,形成了一道新的‘灵’,却是完全由他掌握着。
出了墓道画廊,然后他们看到了一排排的石棺,石棺摆的很密,但是中间却留下了一条条交错的人行道,大小仅供一个人行走。
石棺摆的形成了一群群,一簇簇,其中最让他们心绪收紧的便是那其中有迷雾,竟是让他们生出了,这一片石棺无边无际的感觉,仿佛站在石棺的原野边上。
“大家都注意点吧!不要人还没有找到,我们自己便失陷于这里。”有人说道。
“可是,我们难道不要研究一下这里的石棺吗?也许这石棺里的东西,能够解一些我们的疑惑呢?”说话的是逍空子。
他手里的一面宝镜散发着朦胧清光,照着这一片石棺,镜光所照之处,那迷雾便散去。
“既然进来了,不如大家各自行动如何,愿意继续向前的就向前,愿意留下来研究的便留下来研究,如何?”有人说道。
“我赞成。”
“我觉得可以。”
很多人都不想跟着梅本厚一路的前行,他们进来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寻找一些上古信息,或者是看看有没有什么宝物,或者是一些修行方面的功法。
即使是没有,能够多获得一些上古秘闻见识,也算是一种修行积累,或许就能够给自己接下来的修行带来升华呢。
于是大家很快就散开了,这些都是一方强者,各有主见,之前不得其门而入,现在进来了,却都有各自的心思,又有一些手段,自认为能够出得去,便对于秘符宗梅本厚不是很在意了。
梅本厚是带了两个弟子进来的,此时那两位弟子面露气愤之色。
“不必将这些放在心上,一切的愤懑,只会让我们的心失真蒙尘,记清楚我们进来的目的是为什么。”梅本厚说道。
“是,师父。”两个弟子说道。
“走吧。”梅本厚以自己心中一份冥冥之中的感觉,先选了一条路走去。
在一个岔道口正遇上一个人正在轻轻的敲击着那石棺,他似乎想要将这一个石棺打开看看。
当梅本厚走过他的身边之时,他朝着梅本厚笑了笑,笑的很真诚,也很有礼貌的样子。
梅本厚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个人正是之前第一个附和梅本厚话的人,说是同是中州人,岂能够让楼近辰在这中州嚣张跋扈的那位。
他叫羊青观,有着一缕山羊胡须,一双眼睛也像是山羊一样,有着精明,透着光。
梅本厚一路的向前,他心中这一份感觉,是手中的秘金符令带给他的。
顺着他手中秘金符令的感觉,他在石棺阵之中弯弯绕绕的就出现在了一个出口。
这是另一个长廊,长廊与他们之前过的那一个像极了,若是不注意,恐怕会以为自己走了回来。
但是梅本厚看到长廊里面的画却知道,这不是同一个,因为里面的画不一样,并且,之前那个长廊,他其实做了一个记号的。
师徒三人再一次的走入这长廊之中,一路的向前,然后来到出口处,他们看到一个摆满了石棺的房间。
梅本厚挥手一道神鸟符,那符化生火光,在虚空里化为一只鸟,然后那一只鸟在黑暗之中盘旋着,驱散着黑暗,他们也将石棺房间之中的一部分迷雾驱散了。
这个石棺房间依然给他一种无边无际的感觉,像是一个迷阵。
梅本厚沉默了一会儿,两个弟子跟在身后,也没有出声,梅本厚继续向前,顺着秘金符令给出来的指引,继续向前,好在这一次依然穿过了那个石棺迷阵。
然后再来了一个长廊口,他们进入其中,通过了,结果又见到了石棺迷阵。
于是梅本厚心中开始踌躇起来。
……
楼近辰当然也是见到了石棺。
但是他在进入石棺迷阵之中时,他的身上走出了一道道的虚影。
每一道虚影都是他的一缕法念所化,一道道法念走过了一道道的岔路,然后整个迷阵便在他心中呈现,于是他发现了根本就没有真正的路径,这里只有着无限的循环。
所以,他便再一次的施展自己那能够看穿虚实的双眼,追根溯源,看到更深处的方向,于是,直接画了一道门,跨了进去。
此时他的面前,是一重巨大厚重的石门。
石门完全的封闭。
他伸手按在石门上面感受着里面的恐怖。
一股恐怖的阴寒中顺着他的手而涌来,他立即收手,手却仍然有一种被火烧的感觉。
极寒而如火灼。
他将念头聚于手掌,手掌上火焰涌动,却一时无法驱散那一股霸道的寒冷。
那寒冷像是凝结的冰,不被烧化。
他心中惊讶,不由观想烈阳自心中涌出,化做洪流,又使最前端的火光融入剑意攻坚破壁,这才驱散那一股寒冷。
他不由的看着门,只见那门上写着:“太阳官弟子阳橙,受涂真君点化之助,镇封素月宫魔女月怜云于此,若有来人至此,请勿开门,免受灾祸!”
楼近辰看着上面的名字。
“太阳宫?阳橙?涂真君?素月宫,魔女月怜云?”
这些门派的名字以及人名,在楼近辰的心中,勾勒出了一片更加广阔瑰丽的世界。
他看着巨大的门,心中不禁感叹,一座这样巨大的山,或许当时并没有这座山,只因为镇封了一个人在这里,所以便有了这一座山。
而这一座山中的神韵又是来自于哪里呢?那吊着一个个神魂的丝线又是出自于哪里呢?
外面的那个墓道和棺材又是谁摆在那里的?
就在这时,他的头顶有一缕缕的白丝垂落,悄无声息的朝着他的头顶探来。
楼近辰感受到了危险,惊觉,身上的焰光窜起,法念如火舌一样的朝着那白丝卷去。
然而那白丝像是被风吹动了一样,只是朝着一边**开,却并没有被燃烧。
紧接着,楼近辰的耳中听到一片怪异的叫声。
他从未听过如此嘈杂的叫声,竟是能够穿透他的法光,甚至说是让他的法光如纱布一样的,根本就无法抵挡。
楼近辰立即一声低喝。
喝声与那声音相抵了一部分,又紧束法念,同时拔出发间的剑来,曲指在剑上一弹,一缕尖锐的剑吟声在这一片黑暗之中响起。
剑吟经久不绝,与那嘈杂却直冲灵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竟像是两大高手在对决。
楼近辰试图捕捉对方的存在,但是却一时无法捕捉到。
那声音很大,直冲灵魂,他却无法寻根,仿佛这一片黑暗无处不在,处处皆是。
而且他居然没有感受到一点的恶意。
以前他遇人要杀自己,无论如何都会有恶意出现,即使是没有,在一番交手之后,也会被寻找到端倪。
只要寻到对方的存在,这才能够反击,要不然的话,或许只能够碰运气的反击,就像是去大海之中插鱼,没看到鱼,只随手乱插,想要插到鱼就很难。
他再一次的弹动了剑,剑吟尖锐、单一,在黑暗之中流转,像是剑一样的,可是无法找到目标。
一会儿之后,他不再弹动剑身,而是站在那里,收束念头,然后抬头,两眼泛起光圈,朝着黑暗之中看去。
他直接用眼睛看这头顶的一片黑暗。
之前他眼睛看到了这里,显然,是因为那个袭击自己的存在隐藏了自己,而这里是封镇之处,透露出来的气息吸引了自己,所以自己的目光就看到这里来了。
此时他再看,终于在一片浓郁的黑暗之中,看到了一对巨大的腹眼,而这腹眼是来自于一只巨大的蜘蛛。
蜘蛛趴在一个巨大的王座上,双眼满是冰冷与残忍。
楼近辰伸手在虚空里快速的画着一道门。
同时双眼之中涌起烈阳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