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公子不愧是将门之后,就这么十来个人也敢往敌阵里闯。哈哈,兄弟佩服,哈哈,兄弟佩服得五体投地……”见到司徒远他们凯旋而归,刚从西门赶来的蒙放故作惊喜的跑来慰劳。这枭雄虽被划拨到了骑兵队里,却也留了一个心眼,早在他看到了城头上敌人来袭的旗语之时,便装模作样的前往西门,“监督”着手下抢修那些尚未封闭好的突门。如此一来,便“错过”了这次出城突袭,却也“恰巧”避开了这种以少打多的险境。
“不过是抓几个俘虏,问问虚实罢了。”司徒远向蒙放笑了笑,随即朝城头的龙行招了招手,龙行会意,立时便跑了下来。
“交给龙掌门了。”司徒远下马之际,将横在马背上的一名俘虏一同带了下来,出手干净利落,却让擅长骑射的蒙放也看得自惭形愧。
“好,咱这就遛马去也。”龙行向司徒远眨了眨眼睛,一把薅住对方的后衣领,提了便走。那俘虏抓来之时早已被打得晕头转向,哪敢有丝毫的反抗?只能乖乖的被人半提着身子,一路朝旁边的晒谷场走了过去。
佟铁胆和老梆子这一次也抓了两个俘虏,见司徒远让龙行审问,便跟着一同去了……。没过多时,龙行他们便骑马拖着那三名血肉模糊的俘虏跑了回来。
“都招了!”龙行欣喜的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解开栓在俘虏身上的绳索,让他们统统跪倒在司徒远的面前。
“公子之前猜得没错,他们都是峨眉武僧们的俗家弟子,只因贪财好色,欠下赌坊上千两的银子,这才被抓到这里抵债。这些人到许家堡前,已在飞羽镇训练了一段日子,是故有些列阵作战的本事。”龙行拍了拍一个俘虏的脑袋,得意的笑着。似还沉浸在方才的严刑逼供之中。
“今日攻城时,你们的那个首领是什么来头?”司徒远朝左手边一个玄甲俘虏虚踢了一脚,直吓得这厮朝后急闪,却又被身后的龙行一脚踩住了肩头。
“此人……人的来路,小……小的……实在不……不知。”那俘虏结巴着抬头看了司徒远一眼,却见对方面色不善,有道是急中生智,竟然越说越是流利:“不过小的知道此人是白大老板派来的监军,似是对阵法十分熟悉,讲出来的套路那是玄之又玄,寻常人等都是闻所未闻,而且……”
“而且什么?”司徒远目光冷冽。
“而且此人武艺十分高强,咱师父金光大师和武当山的云霓真人见他嚣张跋扈,全不把天下武人放在眼里,一时技痒便联手与之较量。不想,也就是弹指间的工夫,那两位拔尖的人物便被那黑袍客徒手打死了。”玄甲俘虏话说到这里,似是回想起当时的惨烈场景,眼里满是惶恐之色。
“云霓真人也死了?”不知何时,原本负责观察敌情的玄清已然凑到司徒远的身旁,他听那俘虏这么说,不由惊呼:“前些年贫道还在武当山上拜访过他。此人虽然在道学上毫无建树,却练得一身内外兼修的技击之术。若说这天下间还有人能将其徒手格毙……,嘿嘿,莫非是暗算不成?”
“不是暗算,不是暗算,二位大师确实是技不如人。以二敌一仍尽处下风。那日小的可是看得真真的,黑袍客的身法快得不可思议,云霓真人只是一个照面,便被对方的一击冲锤给打飞了出去。待咱跑去相扶之时,这才发现云霓真人原本护住胸膛的两只胳膊已然镶嵌在了自己的肋骨之上,整个身子都是软绵绵的,犹如每一寸骨头尽被震碎似的!更为骇人的是,遭此重击的真人虽然肋骨尽断却仍清醒的活着,一直痛苦的在地上挣扎了半天,这才七孔流血而亡。死状之惨也算是小的平生仅见的了。”那俘虏说着说着,也不禁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寒战。
“嗯?天下还有如此暴烈的手法?”司徒远和众人一样,都觉得这俘虏说话太过浮浪。有些将信将疑。
“没……没错没错。”玄甲俘虏旁边的那个灰衣同伙见众人面露狐疑之色,生怕再遭一顿毒打,连忙指天画地的替同伴作证:“那黑……黑袍客动……动手之时,我等也在一旁看的真切,两……两位大师确实是被他一招毙命的。此人力道之刚猛赛过金刚,手法之巧妙犹如……如妖魅。当时就把大家伙儿都给……给震慑住了。也正因如此,在他的**威之下,我等迫不得已,这……这才被逼来攻……攻城。”
“我若猜的没错,那个黑袍客手上定是藏了东西。”司徒远见众人惊惧不已,忽然灵机一动,笑着对那玄甲俘虏问道:“你且说说,三人较量之时,你可看清那黑袍客的双手?”
“那黑袍客动手之时,两袖上下翻飞,犹如车轮旋转,大……大伙儿确实都没能看清……”那俘虏言道。
“这就对了!”司徒远哈哈大笑,似是看透了天机:“那黑袍客说是与人白打,实则却在袍袖里头藏了两个手锤!仗着自己快捷的身法,倏然攻袭,哪有不胜之理?这都是些江湖的骗人伎俩,我师父飞云子早就与我说过。压根就不算本事。”
“我方才已然审问过了,他们这一批江湖人士总共四百六十人之多,武当,峨眉、以及三山五岳的学武之人占了大半,流窜四方的逃军也有一百来个。”龙行见众人面色稍缓,便悄悄的在司徒远耳边说道:“这些宵小除了铠甲是新的之外,所用兵器也不算多,都是些洪武年间的破烂玩意儿。弓箭只能在二十步内伤人,刀枪也是锈迹斑斑。临阵之前虽也磨过,但终究是些摆不上台面的东西。”
“咱们也不要高兴的太早,毕竟我等才是那瓮中之鳖。”司徒远苦笑道:“别说这些人有了个厉害的指挥。便是死守营寨不出,待咱们城中粮草用尽,还不是稳胜不败的局面。”
“唉,现下城里的粮草仅能维持半月左右,却不知如何是好?”龙行听司徒远说到了粮草,想起前日攻城之时,不小心点燃了粮仓,后来虽将之奋力扑灭,但仓中粮食也已折损了大半,不禁有些忧心起来。
“你我既知那群城狐社鼠的弓箭不能及远,趁其士气受挫,待到了夜里,正好前去劫他们营垒。”蒙放见司徒远与龙行都是一脸的踌躇,立时计上心来,连忙道:“敌人营垒为硬木所制,最是怕火。今夜我等多准备些易燃之物,给他来个火烧连营倒也不错!”
“好主意。”司徒远心里虽在暗笑这厮只会偷袭一招,脸上却显出一副欣喜之色:“既然蒙兄要夜袭敌营,我等自当奉陪。”
“恐怕……”龙行毕竟粗通兵法,只觉此事不妥,正要发话,却见司徒远眉头微皱,立时便会意的转变了话头:“恐怕咱们今夜又要拉一群人入伙喽!”
龙行说罢,直引得一旁众人哈哈大笑,这些笑声虽也爽朗,但粗中有细的龙行岂能听不出来,在场的每一个人尽皆各怀心事,都在打着各自的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