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仓子里蜷缩皮筒中的赵永和,现在只剩下躯壳,肉体和灵魂飘回到若干年前的时光里,踏进一条往事河流。
被寡妇大奶子女人撵离温柔乡,赵永和伤心地哭好半天。对一个十四岁的男孩说来山间小木屋不是美色迷人之境,他喜欢的东西很具体,女人的瓶子形大奶子,它无比温暖舒适。自己的娘还健在,小时候也摸过,记忆深刻娘的咂咂很小,扁扁地贴在胸脯上,怎么也没寡妇的奶子大。还有,和大奶子女人干那事……最不愿意进村还是得进村,他回家了。
赵老白那年猎到一只老虎。
“儿子,你行!”当爹夸奖儿子,赵老白问,“几天走到家的?”
“四天。”
四天,赵老白算计一下时间,别说走了,就是爬回到家也用不上四天,他说:“麻达山?你头一回自个走山路,难免入麻魂圈子(迷路圈子)。”
赵永和想好了不跟父亲说实情,隐瞒了路遇大奶子女人同她厮混几天的这一节,说:“我迷路了。”
“碰到野兽没有?”
“没有。”
“一切顺利,那就好。”赵老白欣慰道。
“爹,你答应我的……”
“哦,当炮手,爹说话算数,从现在起你就是炮手了。”父亲宣布道。
“爹!”赵永和乐得一蹦多高,像只跳兔,“教我打枪。”
赵老白说:“你先学趟子活。”
“趟子……”赵永和撅嘴,当猎人打枪多过瘾,说,“我不想学趟子,没意思。”
“胡嘞!”赵老白骂儿子道,“下趟子是咱家祖传绝活,你必须学会,哪怕将来用不上也得学会。”
“趟子活有什么好,还不就是下套子,下踩夹……”赵永和险些说漏兜,顺嘴溜出狗剩儿下踩夹打狼什么的,多亏醒悟得早,急忙改口道,“没枪,真没劲(没意思)。”
“没劲你也得学,不然,你还是去念书吧。”
“我学,爹。”
十四岁那年秋天赵永和如愿以偿当上猎人,由于爹是著名的趟子手,他从趟子活学起,先从猎活货活物最简易的下铁丝套,逐渐到笼子活、窖子活,正是摸枪大约十七岁,在爹答应他做猎人三年后。下套子套住野猪时刻最兴奋,捕猎的成就感冲淡一些他对大奶子女人的思念,有时一个人坐在一旁发呆,做母亲的揣测儿子长大了,歌谣怎么唱:
小胖子,坐门墩,
哭着喊着要媳妇儿,
要媳妇儿生孩子,
生了个孩小胖子。
“我说当家的,你看出来没有哇,永和想心事。”夫人赵冯氏说。
“啥?小尕子想媳妇……”
“十七岁,可不小啦。你十七都给永和当了一年爹。”赵冯氏举的例子恰当且有说服力,赵老白十六岁给赵永和当爹,嘲弄道,“你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呀!”
赵老白相信夫人说的是实情,他为自己的忽略儿子的婚姻找借口才装出怀疑的态度,其实他认为儿子早到了想女人的年龄,自顾忙乎打猎,把儿子的事儿搁在一边,遭夫人奚落立刻重视起来,说:“你当娘的着急,我当爹的别一旁看热闹,给他找媳妇。”
“怎么找?光嘴找?”
“看你说的,我还能瘸子打围坐着喊哪,托媒人。”
“哪天去托?”她心着急道。
“等这场围猎下来,我就办。”
夫人知道丈夫正准备去打大围,招来的猎手比哪一次都多,就没急着赶着追他,说:“抓紧办,别说完就没影儿啦。”
“不能啊!”儿子婚姻大事赵老白没独断专横,想听听夫人的意见,“有没有谁家姑娘你看上?”
“你说咱村子里?”
“要是有,不出村子娶进门,省事。”
“咱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可别图希省事,还是托媒人,下山进城找徐大明白说媒。”
“用谁都不用他。”赵老白马上反对说。
“为啥呢?”
“请那德性的人保媒,张三(狼)哄孩子信不着他。”
赵冯氏眼睛长吧了,半天揭底说:“你对他没好看法。”
“烦,很烦他!”赵老白说,谁烦谁,总有原因。著名趟子手赵老白反感职业媒人徐大明白有来头,对他的评价,一个字,“狼!”自然不能用狼为儿子保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