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楚酥路边买了两个馒头和一只卤鸡,在车上吃了一半,剩下一半背在身上。她有经验,这两样东西她吃了是最顶饿的。

操作并不复杂,楚酥的学习速度也非常快,上手试了两下就可以从容应对了。

比起想耗时间拿工钱的大工师傅,楚酥很卖力气,一个人不比两个人速度慢,再加上女人天生的细致,很少出现要回头返工的情况,一路顺畅。

过了中午时分,是太阳最辣的时候,楚酥已经操作了整栋大楼的三分之一。

工头用对讲机让楚酥下去休息一下,天气太热了,谁都顶不住。要是中暑了,得不偿失。

楚酥也明白这个道理,下来去了趟厕所,就跟工人师傅们一样,躺在大树底下睡午觉。

只有把精力养好了,才能不出差错。不出差错速度就还能再提升。

两个小时过去,太阳丝毫没有减弱。

午觉睡醒了,楚酥看了眼在树下都一身汗的工友,也不忍心让他们现在起来干活,就找到工头,在旁边低声说:“哥,我看下面的活就先放着。辅助你一个人行吗?要是行的话,我想现在上去干活。”

操纵机械的地方有阴凉,工头倒是不怕,但楚酥怎么办?

这么热的天呆在吊篮里,他真怕她会中暑。

“不行,妹啊,你还是等天凉快一点吧。”

楚酥摇头,“天一凉快就黑了,上面的吊篮可以承载两个大男人,现在只装我一个,有大量的空间。我等会带些水上去,热了我就把身上浇湿。蒸发吸热,没关系的。”

工头又劝了几句,还是劝不动她,只好答应让楚酥上去。

太阳积攒了能量,这个点其实比中午还热,但楚酥给身上湿透水以后会感觉到有点点微风拂过,不仅不那么热,甚至还有些凉意。

每隔半小时,楚酥就会打开一瓶矿泉水把全身湿透,就着这一阵凉爽劲儿干活。

底下的工人师傅们被太阳晒得懒洋洋的,还想多休息会儿,又看楚酥一个女人这么不要命的去拼,他们作为大老爷们儿多少有点尴尬。

于是歇了没多久就一人灌了瓶冰水,继续去做安排给他们的活。

……

不远处,一辆路虎车缓缓停在街边。

车中伸出三个脑袋,齐齐看向旁边灰色的高楼。

“那怎么像前嫂子?”黎望家嘀咕一句。

黎望清对楚酥更熟悉,一点头:“除了那个女人,还有谁?”

黎母的眼神稍微差一点,但两个儿子一说,再仔细看那身形,也确定了,那可不就是楚酥吗?

“她们之前中了赤燃的标,我还以为这蠢女人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呢,结果跑来这里干工地了。”

“快点把车窗摇起来,给我热一身汗。”黎母抱怨着,很是轻蔑的瞥了眼楚酥的背影,催促两个儿子赶紧走。

黎望家爱看热闹,黎望清之前受了楚酥的气,这时候越看越开心,都没动。

“活该,在黎家咱对她多好,让她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还一点不知道感恩,我看现在真他妈活该。今天可是38度的高温,晒不死她。”黎望清哈哈大笑。

黎望家啧啧摇头,“万年这种小破公司规模就那么大一点,合伙人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干活。中了赤燃的标又能怎么样?想爬起来也得爬得动啊。”

黎母冷哼,“万年中标的时候,我还怪望清当时不该撕了协议,没把楚酥的公司接手下来。现在看来,我儿做的对,幸亏没接手,不然这活谁干?”

“我黎家就算倒闭破产,我儿子也绝不可能去干这种低等的活,只有楚酥这种下贱的人才会去做。”

几个人又嘀咕着冷嘲热讽一阵,黎望清才终于看够了,招呼黎望家赶紧开车,别把跟人约的饭局搞迟了。

不料,几扇玻璃才刚摇起来,忽然一阵猛烈的冲击。

黎母坐在后座中央,差点没飞到前面驾驶座去。

黎望家更惨,脑门重重的磕在方向盘上,又被安全气囊狠狠拍了一巴掌,很快鼓起一个大包。

黎望清直接被安全气囊砸懵了,半天还没醒过来。

“喂喂,你们咋回事?”

外面有敲击玻璃的声响,黎望家睁开眼,看见个一米八五的壮汉子。

他摇下车窗,对方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你他妈的会不会开车啊?这里也是能停的吗?我跟你说,今天这件事你们全责!”

黎望家探出车窗向后看,发现是一辆公交车追了他们的尾,将他们撞出去十几米远,还碰了一辆三轮车。

“严禁停车那么大的标看不到,停在这里给你老娘上香呢?”

壮汉气的跳脚,路上有个小瘪三别他,本来从这边一让就过去了,谁知道这里停辆路虎害他追了尾。

路虎撞飞出去的时候又刮了一辆三轮车,还不知道车里的人是死是活。

壮汉心里也慌的很,越慌就越生气,只想把路虎里的人拉出来打一顿。

接到报案,交警很快到达现场。

黎望清和黎母也逐渐清醒过来。

走出去一看情况,黎母不干了,往地上一躺就撒起泼来。

黎母撒泼很有技巧,当了这么多年的贵夫人,她也不是乡村里那些老妇,躺在地上就打滚。

她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喘息着哭诉:“今天本来去医院看病的,没想到车子出了故障。在这里才停了几分钟,还没来得及下车放警示牌就被人给追尾喽。”

平日里泼辣,公共场合黎母梨花带雨的,把老太太该有的楚楚可怜样表现的淋漓尽致。

就连交警都叹了口气,说话的语气柔和了些。

但这时候,前面三轮车里被人拉出来的老太太不干了,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这老婆子坐在车里舒舒服服的哭个什么劲儿。

于是,骑三轮车的老太太一拍大腿,连哭带喊道:“我就去接我孙子放个学,怎么就遭了这么大的祸哟?”

“老太太,孩子还没放学吧?这才几点?”黎望清咬着牙,真想把那老太太从地上提起来打一顿。

老太太看他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心口的火更大了,一抹眼泪:“我孙子今天生日,跟老师请了半天假。他爸妈已经三年没回来了,今天匆匆忙忙赶回来给他过个生日,你说我咋碰到你们这群吊死鬼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