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人力的合伙人也在唉声叹气,临时让他去找人,哪怕他人脉再广,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
毕竟有高空证的大工都有固定的工作单位,很少有散接人员。
要是提前几天知道还能去别的公司借人,让兄弟公司把时间挤一挤,大不了给人家点钱。
现在事到跟前还怎么借?哪家公司的业务不是安排的满满的?
“哪怕有一个持登高证的师傅也好啊,就是人辛苦点,活慢一点,大不了跟客户那边说几句好话,也不至于搁置在这里。”
“对,现在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弄到工人师傅。金家那边下了死手,一个都没给我们留,而且他们出的价格奇高,我们根本没办法把人挖回来。”
众人叹口气,低头沉默。
他们心里都清楚,就算用价格战把人挖回来了,后期这个费用他们也给不起。
万年公司不像金家是做大项目的,这些小项目每一个报价才三五万,有时候甚至就几千块钱。再给客户打个折,刨去工人师傅的工钱,长期利润都在30%以下。”
楚酥让众人先把情绪放一放,“金家给多少钱?”
工头长叹一声:“两千块钱一天。”
“一个月就是六万,我们上次施工一个月才完成的项目,总报价才十万不到,还用了两个持有登高证的大工和三五个辅助的小工。其他人力、物力完全不算都供不起。”
其他合伙人不知道金家为什么会针对万年集团,只以为是万年集团这次抢了赤燃的标,金家蓄意报复想给他们整垮。
但楚酥和王晓灵对视一眼,都皱起眉。
不仅仅是中标的事,金家的金芝和她们也有矛盾,这件事很有可能和金芝有关。
“哼!我估计金家把工人挖过去也不可能一直给他们开这么高的工资。”
“虽然金家都是接的几十万的大项目,但他们哪有这么好心把钱给工人挣,肯定是先骗过去,等我们垮了再给人辞退。”
这件事情可想而知,工头还是长叹一声:“现在几个师傅认准了金家会一直给这个钱,怎么说人家都觉得我在给他们画大饼。再者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金家的广告公司比我们规模大,我们公司有登高证的师傅一天就五百块钱,金家之前我也了解过,人家一天是给八百,只要能努力留在金家的施工队伍中,可不比啥都强。”
“其他公司怎么说?”王晓灵看向管人力的合伙人。
合伙人直摇头,“我都打过电话了,有几家也被金家挖了人,短时间内都紧张。”
“哪怕能借一个也好啊。”王晓灵都快急哭了。
要是一个都没有,客户长时间看不到施工进度,她要怎么给人家交代?一旦违约,根据合同,她们的赔偿金额是五倍。
而且这次承接的三个项目都不小,一个十万,两个二十万,预计是在一个月内全部交付。本来人手就不够,他们计划招人的事情也很久了,现在更是一棒子打到了谷底。
楚酥一直没说话,静静的听他们分析现在的情况和要施工的项目。
借助机械的帮助,广告张贴也可以一个人完成,只是速度慢些。
默了默,最后,在众人的唉声叹气中,楚酥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推到桌子中央。
“我有登高证。”
“工头,明天你全程指挥,教我怎么做,跟我讲清所有可能出现的风险和失误,我一个人上去。”
“楚酥……”
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仅仅是因为楚酥出人意料的持有一张登高证,更因为这份工作量根本不是她一个常年居家的弱女子能撑得起来的。
现在赶工期,又压缩在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每天的工作时间至少要十六到二十个小时,她怎么可能受得起这个苦?
见众人都低着头,沉默不语,楚酥淡淡一笑,“还有其他的方法吗?我先干着,尽量往后赶项目进度,你们也尽快去招人。”
“现在也只能先这么办了。”
众人虽然很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但这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当众人再度抬起头看向楚酥的时候,眼里除了感激和敬意之外,更多的是几分心疼。
再想想她一直辛苦的带着孩子上班,不仅要管孩子的吃喝拉撒,工作上也没有出现过丝毫怠慢和纰漏。
楚酥真的很坚强,很不容易。
王晓灵抹了抹眼角,其他几个合伙人也眨巴着眼别过脸去。
“那就赶紧再睡一会儿吧,明天四点半就要上工地去了。”
几个人一点头,谁也没回家,在办公室里支起行军床各自休息。
眯瞪没多久时间就到了,楚酥随工程队出发。
工头安排好所有地面施工人员和辅助人员,清理好工具。
楚酥则去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些吃的和水背在身上。
高处施工,上下一趟难。她尽可能在空中解决所有事情,就连孩子的尿不湿都穿了一条在身上。不到万不得已,尽量减少落地的时间。
要去的工地不近,距离公司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到的时候已经五点半,天色大亮。
工头给楚酥详细讲解了施工可能遇到的问题和需要注意的事项。
他们要给十栋大楼张贴广告宣传,每一栋楼都近百米高。张贴的过程中既要细致,也要注意人员安全问题。
楚酥认真的听着,每一样都记在心间。
“妹啊,哥是真不放心你去。但现在……哥也想不出其他法子了。”
工头比楚酥大一轮,平日里是个豪爽大气的老爷们儿。几个合伙人中就王晓灵和楚酥两个女孩,他是真拿她们当妹妹。
跟手下工人介绍的时候,也从来不说我合伙人,直接介绍“这我妹”。
现在这种糙汉子一天下来都受不住的活,让楚酥一个生完孩子还不到一年的女人上去受这罪,他是真心里难受。
知道工头心疼自己,楚酥心里暖暖的,拍拍工头肩膀,“别跟壮士一去不复返似的,我自己能撑到哪一步就撑到哪一步,实在不行了再说。”
“好。”工头侧头一边,狠狠眨了眨眼,把眼里的雾气憋回去。
回过头一笑,还是那个豪爽的大老爷们儿,“哥一定提醒其他人,让他们全力配合,绝不偷懒。”
楚酥答应一声,坐上吊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