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欢以为郑汪羊是生意太忙,没接到电话,急匆匆的去所有能联系到郑汪羊的地方找人。
可是一无所获。
她又找认识郑汪羊的人,对方却表示很久都没有联系了。
找不到人,林欢急出一身的汗。楚默勤问起的时候她只能扯着其他的暂且敷衍过去,让他再坚持一下,钱马上就能到位。
又过了十天还没联系到郑汪羊,林欢才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她被郑汪羊给骗了。
这个人和周围人都只是浅显的交情,一个深交的都没有,根本问不出他的行踪,电话也一直是关机状态。
正常人的电话怎么可能一直关机,明显就是跑路了。
林欢差点没气晕在马路上,背上的冷汗一层一层往外冒,想都不敢想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可日子还得过啊。
她靠在树上想了很久,楚默勤的公司虽然现在资金流动非常困难,但贷贷款总能挺过去的。
这样想着,琢磨了个主意,决定拿楚欣兴上学的借口把钱的事敷衍过去。
孩子上学和公司的发展同样重要,就算楚默勤怪她也不能说太多重话,这都是情有可原的事。
想了这么多林欢晚上也没敢回家,跟楚默勤说去外地谈资金的事,可能要在外面过夜。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抱着忐忑的心情回到家里跟楚默勤说钱的事。
“默勤啊,我回来了。”林欢朝楼上喊。
家里有些冷清,没人回答她。
“说了让你今天别去公司的,跑哪儿去了。”
林欢不想在公司和楚默勤说这件事,提前打了招呼,让他今天留在家里,结果在家找了圈都没找到楚默勤的人。
她想去公司看看,才出来就碰到隔壁的人家说:“我看你家昨天夜里救护车来过,是不是你家老楚的病严重了?”
“怎么可能。”林欢以为他彻底好了,看他这段时间生龙活虎的。
随口应付了邻居一声,她还是急匆匆赶到医院。
还没见到楚默勤的人就从医生口中得知楚默勤免疫系统出现严重问题,身体中各个脏器都问题不小,特别是直肠上检测出恶性癌症。
“手术费用很高,后果也不能完全保证,我们只能尽力而为,你回去准备钱吧。”
医生的话就像把林欢扣在铜做的大钟里,被人从外面狠狠敲了一锤子,整个人都变得恍惚了。
许久后林欢才想起给楚酥和楚愈打电话。
楚酥的电话打不通。
楚愈的电话挂了好几次才终于接通了。
林欢着急的把医生的话转达给楚愈,想让楚愈拿点手术费出来,谁知楚愈根本就不信她,还没听她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她现在还哪能凑出手术费呀,只有跑到公司去看公司里还能不能挪点钱出来。谁知还没到公司门口就听到一阵骂街的声音。
在拐角处偷偷看了一眼,发现公司门口围着满满一群员工。
她没敢出去,蹲在墙角听了半天才知道怎么回事。公司彻底撑不下去,管理把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全卖掉自己跑路了。
这一刻,林欢心都凉了。
她站在街角良久,抬头望着屋檐下的蜘蛛网,心如死灰。
良久之后她收回心绪,一咬牙,买了去往母亲娘家城市的票。
……
一场保命的手术做下来,医院的账面上全是欠款。楚默勤半睁着眼,麻药过劲后他身上疼的难受。
听着旁边滴答的仪器声,他眼角缓缓划过两滴浊泪,也意识到自己大限将至。
“行了,赶紧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这手术费还没交呢。你要是凑不到钱,后面的治疗就没法继续进行了。”
护士进来帮楚默勤换药,语气不太好的提醒他。
倒不是因为楚默勤没出医药费语气不好,她是看这么大个大活人躺在医院里一个家属都没来照顾,只能增加她的工作量。
“小姑娘,我想给我老婆和女儿留个遗嘱。”楚默勤的声音很虚,喉咙里还卡着一口痰。
小护士本来没这个耐心,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我给你录下来,你说吧。”
缓了很久,楚默勤闭着眼,才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欣兴啊,爸的公司出了问题,也没多少钱能留给你啦。但人脉资源都在,只要你和你妈肯学学做生意的东西,以后肯定能东山再起。”
本来他是准备把这一切都留给楚愈的,可想想自己的手术费,还有照顾自己要花的精力,楚默勤最终还是决定将所剩无几的财产留给林欢和楚欣兴这两个能在他身边照顾他的人。
说完遗嘱后,楚默勤又看着小护士道:“麻烦你帮我给我女儿打个电话,就跟她说遗嘱我已经立好了,只要她们来照顾我这最后一程遗嘱就生效。”
楚默勤想的很周到,可小护士给楚欣兴打电话根本就打不通,给林欢打电话也打不通。
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自己被这两个人彻底抛弃了。
病情太过严重,一次手术只能将楚默勤从死亡线上扯回来,要想活下去还需要无数的治疗费用。
在医院决定放弃治疗的最后时刻,楚默勤才终于意识到林欢带着楚欣兴跑了。
楚酥的电话也打不通。
他眼底的悲伤和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滚动着在脸颊两边,沾湿了大片的枕头。
最终他还是求着护士打给了楚愈。
接到电话后,楚愈犹豫了一瞬,还是第一时间赶来了医院。
就算他对楚默勤有再多的怨恨,生死一线的时候他也做不到像楚默勤那么没心没肺,或许是身上那半母亲的血让他拥有了一点善良吧。
看到楚愈的那一刻,楚默勤才知道这辈子有多亏欠儿子。
“你姐就没你这么有良心,电话都接不通。”他有气无力地闭着眼,还在数落楚酥的不是。
楚愈听着差点转身就走,让他自己死在医院里算了,“我姐已经失踪那么久了,你问过一声吗?你根本就不知道吧,因为林欢没有告诉你。”
林欢打电话问他要钱的时候就知道楚酥失踪了,他们都在寻找楚酥的下落。
“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还没有跟家里彻底断绝来往,不是我对你们有多深的感情。你和林欢对我妈做的那些事,对我姐做的那些事,还有拿我要挟我姐的事我全都知道。”
楚愈站在病床边,低头冷漠地看着病**苟延残喘的楚默勤,就像看一个陌生人,“如果不是我姐劝我回家,劝我不要跟你们闹僵,你早就再也见不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