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望清其实不在乎对方要告诉他什么,现在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可已经被对方摆了一道,他像在找一丝平衡感。

刺眼的手机屏幕放在眼前。

适应片刻黎望清才看清手机屏幕上的内容,那是组合在一起的基因检测报告。

“还在等你的孩子给你救命?”护士看着黎望清的瞳孔缩小,眼球却要从眼眶瞪的落出来,知道他看清了,“你母亲这次坑你不轻呢,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

“我不信……”

黎望清失神的盯着手机屏幕,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一个一个数据核对,即使他不太看的懂,只能看见角落里放大的黄色字体:并非亲生。

“我不信……这不可能……”

他疯狂的摇头,又突然停下,“是楚酥!一定是那个贱女人婚内出去乱搞的!”说着他声音又一下没了。

不管是不是楚酥婚内出轨,孩子不是他的啊!

孩子不是他的……

不是他的……

“你在骗我对不对,你就是想害死我。”

孩子不是他的,器官配型就很大可能失败。

不不不,他连让孩子给他做器官库的资格都没有了,“你在骗我……”

并没有给他解释,护士推着车走向病房外,留下思维陷入混乱与绝望的黎望清。直到出门前她才停了脚步,没有回头的说:“知道顾依然为什么可以拿到孩子的抚养权吗?”

黎望清的声音突然停下,房间里寂静一片,只剩仪器的嘀嗒声和窗外扰人的风声。

“他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噗……

胸腔里一口热血涌出来,倒灌入肺,黎望清睁着眼,扩散的瞳孔中是痛苦和绝望,还有对那些话不肯相信的最后一点不甘。

病房里响起刺耳的警报音,左右的仪器都在声嘶力竭的报警。

值班护士匆匆带人赶来,涌入病房之中。

文习之还了医用器具,脱下护士服,裹着黑色的风衣涌入夜色中。一切好像是本该有的平静,这世间消失一个人也并不会惊起什么波澜。

……

回去的车是月霓尔开,顾依然坐在后座,一直将楚酥拥在怀中,像是知道他折断黎望家手臂的事会吓到怀里的小女人。

其实楚酥并不害怕,相反,看着黎家人的报应她心里无比的痛快,只可惜那个给黎望家“截肢”的人不是她。

从黎家人欺负楚安和顾凡凡的时候她就每时每刻都想把这家人千刀万剐,只可惜她不能那么做,最后也只是用她唯一能选择的手段把他们送进监狱,换两个孩子一段时间的安稳。

在顾依然对黎望家出手的那一刻,她第一次体会到置身于规则之外的甜头。

她害怕这样的顾依然,却又想成为顾依然。要站在他站立过的高度,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是不是该教我些别的东西了?”楚酥把脑袋从温暖的怀抱里钻出来,被摩擦出一片橙红的暖色,“我要能打架的。”

“还以为你要吓哭好几天。”拇指摩擦着那红色的晕,顾依然眼眸变作一湾明月,“想教你又怕你吃不了这个苦。”

顾依然还真是小瞧她,楚酥不肯认,“顾大少爷能吃的苦我都可以。”她认真且坚定的看着顾依然,不给人怀疑的余地。

这么执着,顾依然倒是乐意教,防身对楚酥来说实在重要。就是怕太严厉自家小女人肯定要怕他。

“等你腰再好点,我帮你做速度训练。”揽着楚酥腰部的手揉着那还没恢复完全的地方,顾依然有些怀念那可以肆意揉捏的手感了。

“当然,你只有一次机会。”顾依然看着楚酥墨蓝色的眼瞳认真提醒,“如果你坚持不下来,我以后就不教你。”

楚酥抓着他修长的指,“那就一言为定。”

临近夏日的天气变得十分暖和,人也舒服的很,楚安和顾凡凡都在学校上课,楚酥不用管孩子。

本是准备去万年转转的,走到一半突然接到沈文疆教授的电话,让她去家里坐坐,就临时改了方向。

回景城后楚酥匆匆来看过沈文疆一眼,提了些东西,感谢沈教授给她发了研究生的毕业证。特别是知道跟了沈文疆五年的学长顾十舟都没拿到沈文疆名下的毕业证时,她愈加感激。

老城区的风景不太好,但是别有风味,是不少人记忆中家的样子,楚酥记得母亲还在的时候也带着她在老城区破败的出租屋里生活。

沈文疆浇着花,背影看着不像之前挺拔了,人的气血也养不回病前的样子。

见到楚酥进门,他撂了壶,满脸都是郁闷,“什么人有爱好种花,哼,我还伺候的不好啊,说死就死。”

楚酥轻笑不语,把客礼放在门边的桌子上,凑到花盆边看那几盆花的状态,“教授,多肉不适合每天浇水,草缸养的不错呢。”

“什么不错。”沈文疆坐靠在沙发上,吹胡子瞪眼的看着那盆草缸,像看哪个不听话的学生,“之前那盆鱼也死了,草也黄了,这是三天前新买的。”

他说着就转了话头,眼睛落在楚酥身上,“一直没问你,沈怀清那小子没亏待你吧。”

他没好气道:“从小我们家门的就他最没出息,现在也不知道鬼混什么呢。有就告诉我,他二叔现在还能教训他。”

说完才记起还没让楚酥落座,赶紧指着沙发对面的沙发椅,“快快站着做什么,我让阿姨洗水果呢,坐着陪我聊聊天。”

并不知道沈文疆教授和沈怀清司令有血缘关系,楚酥听到颇为震惊,不过听沈文疆的意思,他并不知道沈怀清在外面做什么。

“沈……”楚酥一时不知如何称呼了,“沈叔对我不错,帮了我很多,我的毕业证也多亏他跟您要来呢。”

这话沈文疆不爱听了,“那是给他脸,你的毕业证我是肯定要给你的。”说到这里,他站起身,背手站上阳台处。

他望着那楼栋间难得透来的一点天光,“今天叫你来,我也是信任你的能力,想给你一个足以改变命运的机会,成或不成就要看你的本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