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黎望清知道楚酥从刚才的电话里听到些东西。
说实话，黎望清稍稍冷静些也觉得顾依然没有来救他们的能力，毕竟这些石头他都搬不开，顾依然凭什么可以。
他是不甘心就这么放过楚酥，放过这个老天爷给的好机会。
楚酥找地方坐着，节省些体力。脖子上被黎望清划的伤口不算太深，只要不撕扯到就已经止血，“他的声音你听不出来？自己都只剩一口气了。”
她没有骗黎望清，实话讲，“上面的情况复杂，我们不知道救援难度，我劝你趁早打给救援。如果救援找不到我们，手机有电的情况下还能多次联系，确定方位。”
黎望清开始喘息，陷入极度的纠结之中。
时间就是生的希望，手电筒费电，楚酥的手机只剩下百分之五十的电量，就算待机也撑不到明天。但救援难度大，就算打给救援队，短时间救援的人也找不到他们的方位。
这还是在不会再次出现坍塌，外面救援路口良好，一切顺利的情况下。否则他们生存的几率极低，黎望清还要在顾依然身上赌一个小时……
拿周围的东西发泄一通后，黎望清沉静下来，他关闭飞行模式，拨顾依然电话。
那边几乎立刻接通，顾依然的声音带着喘息，他道：“位置。”
“庄园原本在一楼的……”黎望清想再说一次，手机上收到一张图片。
他打开，是外面的实况图。
没有村庄，没有庄园，能看到的只有一片完全无法分辨的废墟，建筑倒塌后陷入地下一大部分，远处的道路被建筑垃圾和山石冲垮淹没。不用看到全貌，黎望清很清楚，照这个架势，救援队的车连山都进不了。
救援的人靠着两条腿，爬上来就得一两天不说，上来了又能怎么样，他们埋的这么深，没有重型的起吊车根本搬不开。
更何况，为了保护其他村民的人身安全，肯定要做一番勘测分析，先救埋的浅的人。
这都是时间，不可估算的时间。
黎望清突然发现，他在顾依然身上打赌，现在顾依然却成了那个最大的希望。
他手指打着颤，把定位共享。这意味着手机的电量将耗尽的更快。
好处是，顾依然可以掌握他们的具体位置，如果救援来了，至少还能从他那里知道他们的方位。
“我现在去找你们，一个人去，让我跟楚酥说句话。”顾依然气息不稳，周边还有些村民的哭喊声，像伴奏的哀乐。
“依然。”楚酥看着共享位置上那两个即将重合的点，“你的情况不对劲，是不是又要……”
“是。”顾依然老实回答。
他从废墟里爬出来，撑开压在身上那致命的重量都不是普通人可以办到的，动用额外的力量就要被力量反噬，救顾囍和孩子的时候他的状态就已经在失控边缘。
楚酥没有官方给的药，如果她安全，顾依然本想歇一歇，强迫自己平静后再出来。可是楚酥的电话打不通，他越是担心，越是无法压制。当听到黎望清的声音时，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随时可能失控。到那时敌我不分，楚酥也会成为他的攻击对象。
“酥酥，记得我送你的链子吗？”顾依然对楚酥说话时语气和对着黎望清截然不同，“带了吗？”
他说的是刚结婚那时候送的链子，铜和铁材质，不是很名贵，下面挂着一块不大的方形铜牌。楚酥记得，那是顾依然母亲的链子。
后来顾囍告诉她，那条链子是他们曾祖当年强迫爷爷下乡体验生活，爷爷手里没钱，就用那条自己做的链子给奶奶当定情信物。后来奶奶把链子给了儿子顾兮臣，顾兮臣将它送给自己的妻子。
楚酥一直好好保管着，离婚时也忘了还给顾依然。
“带了。”她说谎。
那块铜牌楚酥细细看过，上面有个机关，打开会出现刃口。
她隐隐意识到顾依然要说什么。
“乖。”顾依然柔软的声线像哄孩子，尾音勾着笑意，平静的说：“如果我要伤害你，就杀了我。”
他的笑也温柔至极，“放心，官方会保你。”
那语气太过平静，平静的不像说遗言。他给她想好了所有的事情，也做好了死在她手里的准备。
“顾依然你别来！”楚酥彻底意识到顾依然的情况有多凶险，她嘶吼着去抢手机，“我不要你救我！”
“想死吗！”黎望清被楚酥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怒火直往脑门上蹿，他一脚将楚酥踹倒，刀抵在她侧腰上。
他拿起手机对那头的顾依然吼道：“不想她死就给老子快点！”
“他不敢杀我，顾依然你别来救我！”
“找死！”黎望清这脚踩在楚酥受伤的腰上，“你看老子敢不敢杀你。”
“黎望清，你别动楚酥！”
没给顾依然说话的机会，黎望清挂断电话一把扯住楚酥裤腰，想把她提起来摔在凸起的断石上。
刚发力，手指摸到楚酥腰上密密麻麻的红疹，他就像被烫了一样，立刻收手。
“妈的！你个毒人。”实在忍不了这口气，黎望清又在楚酥腰上踹了一脚，“自己活不了就想让老子给你陪葬是吧，我实话告诉你，今天你和顾依然都得死。”
不知道是黎望清声音太大，还是上方的石块本就松动了，被他这一吼，突然掉下一大块。
一米见方的不规则石块重重的落下来，就贴着黎望清的肩膀，轰的一声，地动山摇，沙石漫天。
黎望清几乎吓晕过去，连滚带爬的往楚酥旁边那支棱着的石板凑，嘴里阵阵恐惧的吼叫声，裤子都被尿湿了。
一直到震动稳定了，灰尘也逐渐落地，黎望清还是阵阵后怕，不停的喘着粗气。
“楚酥你真是个灾星，克夫的命。”他被灰尘呛的连连咳嗽也要说：“老子跟你在一起就没有好事。”
楚酥冤枉，哭笑不得道：“我逼你跟我在一起的？”如果可以，她希望黎望清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生命中。
就算她这么说，黎望清也不认为自己有错，越狼狈他就越恨楚酥。
面前的空间被缩小，黎望清腿都不敢伸，生怕又掉块石头下来。他再不敢等，立刻给救援队发送求救信息和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