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顾依然哄孩子的说词？”楚酥还记得楚愈通勤路上要开一个小时的车，倒杯水递给他，让他慢慢说。
没有立刻解释，楚愈沉默着，视线看向窗外染着晚霞的天边，心中生出些造化弄人的味道。
姐姐不信是理所当然的，他当时也不信，也觉得顾依然是看楚安无父无母的可怜，特意用这种方式哄哄孩子，直到后来和楚安谈心他才知道两个小娃娃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怕别人说妈咪坏话才一直藏着秘密，不是顾依然一时兴起。
“真想知道的话，你亲自去问顾依然吧，不论他的答案是什么都比我们说的有用。”楚愈喝完杯中的开水，将水杯放在茶几上，嘴里一丝苦味一丝甜。
拖到顾依然和韩妮妮订婚宴的前三天，楚酥终于想通了，她要去求证这件事。
楚愈说的不错，顾依然的答案比真相还要重要。
没有给顾依然打电话，楚酥趁着楚愈休息的功夫把两个孩子交给他照顾，只身一人回到了那个给过她无数温暖，让她如今想起来都十分治愈的家里。
她手里有一只钥匙，离婚的时候还留了些私心，藏起来没有交给顾依然。
倒想过顾依然和她离婚后会另娶，那时她也不会回来打扰他的生活，可她就是不想把钥匙还回去啊，当个纪念也挺好。
怕韩妮妮误会，楚酥没有用钥匙开门，中规中矩的敲了门。
“嫂子？”
出来开门的是顾囍，“你……找我哥还是找我？”他向旁边侧开一步，把楚酥让进屋内。
楚酥没动，她向客厅里扫了眼低声问：“韩小姐在吗？”
“哈？”顾囍看她是在纠结这个，笑着伸手直接将人拉进来，用脚关了入户门，“你什么地位，她在不在你都能进。”话语间已经将楚酥按在沙发上坐着，给她倒茶喝。
“我知道，你回来这里是找我哥的吧。”顾囍那点小心思被他压下去，有点伤感。
知道孩子是顾依然的之前他多少还觉得自己有超过顾依然的那天，那时候说不定楚酥会喜欢他，现在这种心思不能有了，除非顾依然不做个人，对老婆孩子不负责任，否则他不能破坏两人的家庭，“他这几天忙，给你留了信，我去拿。”
顾囍去顾依然房里，拿出一张用信封包好的信件。
这封信今天楚酥不来拿也会放进楚愈的邮箱，顾依然要求顾囍在他的订婚宴前一定交给楚酥。至于她看了信之后是什么决定……就只有订婚当日能知晓了。
没有久留，楚酥看了信，带着早上的霜气，裹进早市的喧嚣中。
早上最有烟火气，热腾腾的包子和闻着就馋人的汤面，是一天中人最多的时候，过了点就冷清了。
楚酥走到百年面馆跟前，看着老板忙碌的身影，没有说话。
老板抬头就看见她了，抬手和她打招呼，“好多年没见你来吃面了，还以为你换城市了。”
“我还跟他说这一离开，以后估计再也见不到了呢。”老板娘端着面出来给客人，看到楚酥有些感慨，把人拉进屋里，送了碗面给她，“不够吃就说话，多得是。”
顾依然信里没有说多的话，内容却让楚酥失了魂似的，嘴里的面格外咸。
他说：关于安安和凡凡的身世你想必知道了，信不信是你的事，有空翻翻我给你签字的离婚协议书，扫描件在你邮箱。
吃过面，楚酥暖和了些，她拿出手机，打开许久没用过的老邮箱，里面果然有顾依然发来的邮件。
没有文字和主题，只有一份文件。
她不知道孩子的身世和她没看一眼就签字的离婚协议书有什么关系，但心中隐隐有些感觉，这里面肯定有她要的答案。
她看的很慢，一字一句，似乎看了很久，脸色越来越白。
顾依然给她留了很多赤燃旗下的产业，在这之前楚酥并不知道顾依然和赤燃集团下的产业有那么深的联系。现在想想，她真是蒙着眼睛过日子，什么都不知道。
明明顾依然从一开始就表现出和赤燃集团千丝万缕的联系，连顾家都没有的赤燃黑卡，给她的投标权限，谷幽德年卡。
现在想想，赤燃对万年公司的偏爱恐怕都来自于顾依然，否则一个走低端低价路线的小公司凭什么从人才济济，拥有强大团队和丰富经验的众大公司中脱颖而出？
顾依然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优秀，只是迫于顾家的打压，他的上进不显山不露水，在旁人看来只以为他出门就是为了花天酒地。
楚酥签了离婚协议书，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顾依然把他持股的这些企业都给了她。
但是……
后面一行让楚酥呼吸一滞，捏着手机的手用力到抖动。
孩子抚养权归……男方所有。
“诶，请你的。”面馆老板看楚酥拿手机付钱，忙拦住她。看出她有急事，让她有事赶紧去，“下次我收钱。”
“谢……谢谢。”楚酥感激的看着老板和老板娘，顾不上拉扯，匆匆转身跑入街道的阳光中。
找到安静的公园，楚酥一遍一遍拨打顾依然的电话。
她怎么可能把孩子的抚养权交出去！绝不可能！就算顾依然把他这些年的成就都给她，就算他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也绝不行。
公园里这个点只有鸟叫声，楚酥耳中只有电话的等待音。
顾依然不接。
不论她怎么打顾依然那头都不接。
楚酥只好给顾囍打，但顾囍并不知道顾依然的去处。
一连几天，楚酥联系不上顾依然，转眼就到了他和韩妮妮订婚当天。
谷幽德以往几乎不接宴席，也没有谁有钱到在谷幽德办宴席，顾依然唯独给秦徕那宝贝儿子的满月酒破过例。今日全城的记者都围在周边，只等找机会冲进去获取最热的独家新闻。
韩家大小姐和景城有名的浪**子顾依然订婚，为此韩家还自掏腰包在如此昂贵的谷幽德办酒，是顾念旧情还是人傻钱多？
看热闹的人一波波把谷幽德围了个水泄不通，连车顶上都站着人。
“是真的订婚吗？怎么连个横幅和照片都没有？”顾意凑到顾持旁边，说话时眼睛还看着谷幽德正门，“可别是假的。”
消息在景城都传的沸沸扬扬，要是假的，韩家早发声明澄清了，顾持开门下车，随口道：“真假进去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