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消息吗？”
摩天大楼最高层，秦徕身穿正装，满身雨露的踏进屋内。
他三百多平的精致套间被拆装成市区商品房的样子，一比一复原顾依然市区那套小房子，连阳台上植物的枝条都一模一样。
自从那天楚酥被推进手术室，就此失踪后，顾依然从发了疯的找人，到蹲在家里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半步不出，再到后来被他从狗窝一样的房子里捞出来，秦徕第一次知道人颓败起来会是那样一副模样。
一向讲究生活品质的顾依然从那天起再没好好吃过一顿饭，要么有人给他送点吃的，要么就点外卖，房间里堆着数不清的外卖盒，要不是偶尔有人去帮他扔，他能被垃圾山埋在里面。
别问，问就是他不会做饭，问就是楚酥回来会帮他整理的。
“再这么折腾下去，楚酥回来都认不出你了。”
翻旧的沙发上，顾依然衣衫松垮的窝在其中，朦胧的眼神显示它的主人午觉刚醒。
只不过是来自十八点半的下午觉。
“她不管我在外面有多少个女人，但她会管我生活起居，她不回来我就等她回来管我。”
说话的时候抬眼，顾依然的目光落在阳台上晾晒的衣服上。
那几件衣服都晒到泛白了，他每周都会收下来洗一次，然后再挂上去，仿佛想让时间停止在全家人一起吃的那顿团圆饭。
“有点东西文习之让我带给你。”秦徕一边在口袋里翻找一边叹气，“自从你命令她们除了楚酥和凡凡的消息外不要找你之后，文习之都感觉自己要继承赤燃集团了，所有事务都要她拍板签字。”
“这是什么？”
看着秦徕递到他面前的U盘，顾依然兴致缺缺。
看他拿电脑的意思都没有，秦徕只好去房里帮他拿出来，“一些算是关于楚酥的东西吧，不过不是线索。”
把电脑放在顾依然面前，秦徕点开界面。
U盘里是两个视频文件和几个图片文件，他点开其中一个，“还记得你和顾持帮楚酥在大楼外墙贴广告的时候吗？那时候可是大新闻，闹的沸沸扬扬的，这是那时候留下的东西。”
文件点开，是那日有人高空抛物，不小心砸到顾持的视频。
除此之外还有两张照片，同样是那时高空抛物的抓拍。
“一张是从机关单位里获取的，还有一张是从新闻记者手里获取的。”
距离有些远，画质一般，但不论是照片还是视频，都能清晰的看出上方高空抛物的人是谁。
韩妮妮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在针对楚酥，好在楚酥运气不差，几次都躲过去了。
看着照片，顾依然原本松散朦胧的眼神逐渐变得阴沉。
记得那时候楚酥跟他说过可能是韩妮妮故意的，文习之也提起过。
可他没听，对于那时候的他来说，韩妮妮是最后一丝不想被打破的美好，所以他逃避真相，不愿看见那些恶毒的事被坐实在韩妮妮身上，宁可放弃追查。
“韩家大小姐这性子，你幸亏没给娶进门。”
秦徕看着都摇头，记得小时候韩妮妮就颇爱欺负人，那时候只当孩子不懂事，现在看来人的本性从小多少能看出些的。
不仅如此，顾依然不说话，心里却揪着，一边是怒火，一边是无边的愧疚。
赤燃招标晚宴那一夜，他从修复后的视频上看见进去盗取投标文件的是韩妮妮，后来又从其他地方的监听器中得知韩妮妮把内容拷贝给了顾持。
可面对追责时，韩家三番五次把嫌疑推到楚酥身上，最后这只装有招标文件的U盘却到了楚酥包里。
那时楚酥把U盘拿去告诉他，怕会连累到他，她说：“这件事赤燃追查时可能会牵连到你，如果实在无法洗脱嫌疑，你可以推在我身上。毕竟我们公司小，以后也不会和赤燃有交集。”
其实楚酥早知道吧，只是发现他在维护韩妮妮，她就干脆装作不知道。
“呵，原来楚酥不喜欢我也是理所当然的。”顾依然苦笑一声，扬起下巴，示意秦徕点开另一个视频文件。
秦徕手往回缩，没有点开文件，反而站起身，有些逃避的意思，“那个……你自己开吧，我怕等会儿你控不住。”
顾依然之所以不再留在家里，而是在这里改装一片海市蜃楼，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
这段时间他的意志力频频崩溃，一旦失控，没人的时候房子倒霉，有人的时候……
绝不会出现有人的时候，否则现在已是个全尸都没有的死人了。
秦徕可不敢赌。
看顾依然抬手挥了挥，示意他可以滚蛋了，秦徕再不停留，忙离开这处危险之地，走时还不忘将入户门在外侧用大锁锁死，就怕他从门里冲出来。
因为那第二个视频，是顾持让人修复的，楚酥出事那天，出租车内部安全记录仪的录音……
……
夜晚有时候是美好的温室，有时候是冰冷又令人绝望的刑房。
刺耳的尖叫声还没来得及划破夜空，就闷成了一道鼓声。
“顾依然！你个疯子！来人！快来人啊！”
六十多岁的韩覃武躺在**，怀里是他才娶没几年的娇妻金芝。
本是春宵一刻值千金，金芝还穿了他最爱看的大红色连体网袜，谁知到一半窗户砰的一声巨响，顾依然带着十几个人跳窗而入。
金芝的尖叫被一个男人捂回喉咙里，接着人就被拖到地上，扔进墙角。
韩覃武气的指着顾依然，整个人面红耳赤直发抖。
他叫了半天都没人回应，宅子里的保镖和佣人就像聋了一样。
“你要干什么，你要是敢动我，韩家不会放过你的。”
“哈？”顾依然好笑的睨着他，眼里满是挑衅，“说说看，你们韩家有什么本事不放过我？”
无框眼镜被他抬手取下来，放在修长的手指间把玩。
看着那双再无遮掩的眼睛，韩覃武抖的更加厉害，之前是气的，这时候却是被吓得。
那双眼就像即将大开杀戒的野兽，泛着若隐若现的赤红色光泽，让人不寒而栗。
“你你你……你等着，我给我大侄子打电话，他马上带人过来。”
韩覃武口中的大侄子，正是韩妮妮的父亲。
顾依然给他这个机会，等着他拨通电话。
“赤燃，所有监控都解决干净了。”
安静的气氛被刚爬上窗口的王捷一声高喝打断。
众人回头，都是“嘶”一口气，满脸写着：你添什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