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凡凡想扭头，脖子却疼得厉害，转不过去。
“哥哥在旁边，哥哥还没醒。”楚酥忙回答她。
说完就看见楚安的睫毛颤动着，也缓缓睁开些眼。
“妈咪，我醒了。”
他醒了有一会儿，只是浑身难受，不想睁眼而已。
因为一直护着顾凡凡，楚安身上的伤还要更重一些。
“安安要喝水吗？”
楚酥拿起桌边的温茶，把吸管递到楚安嘴边。楚安却侧头躲过去，他眼底有些空洞，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良久之后，楚安突然开口道：“妈咪，他们说，那个人是我们亲爸爸，还说是亲奶奶和亲爷爷。”
“妈咪，我不想要他们。”
听到哥哥的话，顾凡凡也瘪了嘴，“凡凡也不想要他们。”
两个孩子的眼底看不到愤怒，更多的是排斥和难过。
看到两个孩子眼里的神色，在场四个人心里都不好受。
楚酥抬手抹过眼角，“以后妈妈再也不让他们碰到你们，你们就当从来没有和他们见过。”
知道两个小娃娃迟早知道亲生父亲的事，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画面。
不敢想象这次的事会给两个孩子留下多深的心理阴影，楚酥只希望他们年纪小，有一天真的能忘记这一次的痛苦，乐观开朗的面对以后的生活。
“爹地，你是全天最好爹地，凡凡只想这个爹地。”
两个孩子看着顾依然，说起话小心翼翼的。
顾依然听着不对劲，“他们还说什么了？”
如果黎家人不对孩子说什么，孩子看着他的眼神怎么会是这种小心翼翼，害怕失去的眼神。
可他的问题并没有得到楚安和顾凡凡的回答，两个孩子很有默契的闭口不言。
怕问的太多让两个孩子不得不去回想痛苦的画面，顾依然也没有再问。
“爹地永远不会离开你们，别听他们瞎说。”
“嗯，好。”
两个孩子都很乖巧，即使身上疼的难受也没有哭喊。说话会牵动身上的伤口让疼痛加剧，他们就乖乖的静默着，闭上眼睛。
其他人都只看到孩子身上的伤，只有楚酥看过孩子被打的视频，她心里的痛比所有人都更深。
知道孩子身上疼不可能睡得着，都是闭着眼睛假寐，她不敢表现的崩溃脆弱，只能强撑着，尽量和以往一样从容。
只有顾依然看见楚酥那只背在身后的手一直在掐自己背上的软肉，强迫自己冷静。
“照顾一下孩子。”顾依然交代顾囍和楚愈，伸手揽着楚酥的腰，强制性将人带出房里。
回到他房间，顾依然关上房门，让楚酥坐在**。
“想怎么报复，我帮你。”
终于不再害怕孩子看到她的脆弱，楚酥捂着脸，窝在顾依然**，哭的泣不成声。
她怎么会不想报复？她第一次出现杀人的念头，对象竟然是她的前夫一家。
可她能怎么做？如果她真去杀人，进了监狱两个孩子连妈妈都没了。
如果她去告黎望清，又拿不出明确的证据。到时候被黎家人倒打一耙，说孩子身上的伤是她打的，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对了，视频。”
哭到不停抽搐的楚酥猛地抬起头来看向顾依然，“依然，手机里删除的视频可以修复吗？”
“大部分情况是可以修复的。”顾依然点头，“你要修复什么？”
楚酥如实回答：“黎望清给我看了他们找人打孩子的视频，但黎母当场把视频删除了，可以修复吗？”
顾依然能从一张照片上找到孩子的具体方位，楚酥心里有一丝期待。只要视频能够修复，她就能将黎家人送进监狱里去。
“在黎望清的手机里？”顾依然问。
楚酥点头，那部手机是黎望清跟她离婚之前买的，黎家只有他用的那个牌子。
“你不用管了，给我一天时间。”顾依然说完转身要出门，回过头又不放心楚酥，“趁现在顾囍和楚愈照顾孩子，你休息会儿，等夜里换他们休息。”
知道顾依然是关心她，楚酥感激的点头，“依然，谢谢你。”
这声谢谢让顾依然听着烦躁，没理会她，直接开门走出去。
在阳台上，顾依然给月霓尔通信。
一个小时后，顾依然收到了那部黎望清的手机。
屏幕上有一道裂痕，那是楚酥把手机砸在墙上时摔出来的，对功能倒是没有任何影响，只是黎望清看不上这部坏了屏幕的手机，当时就去买了一部新的。
要把这部没人用的手机顺出来难度不大。
拿到手机后顾依然立刻打开电脑，修复里面的资料文件。
黎家人没什么技术，只是单纯点了删除，修复起来难度不大。
拿到修复后的视频，顾依然丝毫没有放松的情绪变为浑身冰冷的杀气。当他看到视频的那一刻，他才明白楚酥心里有多痛。
那种仿佛有刀在心窝子里挖，但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顾依然整个人都绷着，差点忍不住将电脑砸在地上。
顾囍听到声音跑出来，问他怎么回事。
顾依然什么话都没说，把视频推到顾囍和楚愈面前。
那部视频楚酥只看了一半就看不下去把黎望清的手机砸了，而此时此刻，顾依然、顾囍、楚愈三个人咬牙强撑着，从头到尾将视频看了一遍。
形容不出那种愤怒和无力感。
这和顾囍当初被那些人虐/待时候的感觉并不相同，那时候是绝望，而现在是明明有能力却没有保护好两个孩子的悔恨。
是明明画面就在眼前播放，却无力改变过程，无力保护他们的痛苦。
这种痛苦从心底蔓延开来，传递到四肢。
三个人静默的立在客厅里，谁都没有说话，却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怒气和寒意。
“我要杀了这些畜生。”顾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说完就转身要出门。
楚愈手快，忙拉住她，“别草率。”
顾依然也将人拦回来，“楚酥让我修复视频，应该是想报警。”
“让他们安安逸逸在牢里待几年吗？”顾囍冷笑，对这个处理方式很不满意。
不仅她不满意，顾依然当然也不满意。
虽然在牢里蹲几年出来黎家这些年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前途将毁得一干二净，从此在没有黎家，只有姓黎的。可孩子身上的痛他们能体会吗？
三个人都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