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石塔中央,李欧的意识已经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一个人孤独地行走在诡异莫名的意识通道里,他怎么也走不出这个意识的迷宫,心中越发的慌乱起来,担心自己会永远漂泊在这无尽通道中。他感到自己上当了,被什么经书、诗句哄骗到这个空无一物的洞穴之中,却掉进了思维的陷阱,难道这辈子就这样over了?
他想起了在成都地下的迷宫那里,凭着温差的感知,寻找到了正确的路径,难不成这个意识的迷宫,也要凭什么感应方式?可他无法感知到任何环境的变化,这是个虚空世界,并无实物。
李欧胡思乱想起来,想象各种可能性,他一贯自认为推理能力不俗,但面对这非现实世界似乎失去了作用。
意识的水管、潘神的迷宫、游戏世界,或者一个超维度的空间。哦,维度?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关于维度的科普,一只蚂蚁在一个平面上,它想从A点爬到另一边的B点,如果就沿着平面这个二维空间直接爬过去,那就是比较长的距离,但如果把平面卷起来成为一个圆筒状,那A点跟B点就会靠在一起,蚂蚁要到达目的地不过就一步之遥。
科普文章用此说明维度的提升是怎么改变时空关系的。当然,类推到高维度的时候,李欧还是感觉过于烧脑,就没注意细看。
也许自己不需要走那么远呢,说不定出口就在身旁?只是该如何改变这里的维度呢?他干脆坐了下来,寻找更好的办法。
他想起了贝尔勒这家伙,尽管藏着一些心底的小秘密,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的确显得很“单纯”。“朋友嘛,最关键是要信任。”贝尔勒老是把信任这词挂在嘴边,反而更像是个信仰。
啊,信任,单纯的相信别人,或者说就是认定了什么,自以为世界会按他的想象变化呢,这么唯心的做法,说说就行了。在非洲的时候,信任别人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因为周围一切没有什么值得去托付的。
李欧有自己的经验积累和心得体会,这就是每个人处事态度的不同。
比如,我相信马上就会走出迷宫,我相信前面拐角有个出口,那又能怎样?
李欧表情忽然变得严肃了,他似乎感觉到一种似曾相识的体验。他目视着前方,感觉那里似乎有一个出口。
他站了起来,怀着这个思想,他走了过去,十步、二十步、三十步,旁边有一条岔路,他顿了顿,走进了岔路,又是数十步,前面隐约有什么光亮传来?
“尼玛,真是出口啊!”李欧都快跳起来来,越走光线越亮。直到他发现自己被一片白光吞没。
眼睛一睁开,世界影像凝固了,他发现自己正坐在那个水晶宫中。
“出来了!”他有些兴奋,忙站了起来,虽然一无所获,但好歹把命捞回来了。现在的目标就是赶紧离开这个坑爹的地方。
“云空!在哪呢?”他呼喊着,却无人应答。他走出水晶宫,拿起自己的背包,顺着石塔原路返回。从窗口望下去,河边上只有两盏孤独的卤素灯散出的黄色光晕,一个人影也没有。难不成那些家伙见李欧醒不过来了,干脆先撤退了,反正这里根本不值得再停留。
李欧走出石塔,沿着绳索攀爬到河岸边,自己孤零零地站在漩涡旁边,不知何去何从。自己应该从古墓道那里出去吗,可那地方的确极难攀登,该如何是好。
“一定还有路出去!”李欧得出这个结论。走到那个佛像岩石旁边,四处观察,果然,在不远的岩壁下面,隐约有一个涵洞。
走到涵洞那里的时候,他笑了,这些人也算留了点良知,给他留了条充气小船。
跳上小船,拿起船桨,他便朝着那洞中的水道划去。好在水流并不湍急,他渐渐有了速度。
划了好一会儿,又遇到拐弯,然后是弯弯曲曲的地下暗河道。
不知过了多久,李欧都快筋疲力尽了,前面总算有了光亮。
“桃花源旅行该他么结束了,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一觉!”李欧暗喜,加速划船,从一道裂口划了出去。
外面是宽阔的江水,回头一看,正是凌云山的巨岩。没想到,这个玉莲渊尽然可以直接通往岷江。
江面上空无一物,除了依旧湍急的江水在轰轰作响。李欧收起桨,干脆顺着水流漂流,反正能靠岸就行,到时候打个车回市区休息。
水流带着他加速流去,那个方向,应该会经过乐山大佛的脚下。说到底,这次回川以来,明明是参与有关大佛的任务,却连大佛的正脸都还没瞧过。李欧自嘲了一句,大佛老爷不待见你哦。
正说着,船已经漂至大佛身前水道。李欧抬头望去,心想那大佛的容颜在这个距离看一定极为壮观吧。
可眼前的一幕让他彻底待在了原地,惊得无法言语。
那原本巍峨雄伟的乐山大佛整个身子都不见了,居然只剩一个脑袋悬在半空。不对,那佛头是刚刚破岩凿出的,外面横七竖八地打好了建筑脚手架,绳索、木板、起降架、滑轮到处都是,一大群人正在支架上面忙碌着,有的运送物料,有的锤击凿像,有的拉线测量。那岩壁上只听得一阵叮叮咚咚,不断有石块从上方掉落下来。
这,这整个是个巨像修建工地啊,那大佛怎么回事,被人炸毁了?重建了?
也不对,李欧极目远眺,那些工人们衣着简朴,头有发髻,竟然都是古人装扮,那些建佛凿像的工具,也都是古代的铁器而已。李欧大惑不解,这难道是乐山大佛建造之初的情景,难道自己已经穿越时空,回到了过去?
李欧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希望这只是一场梦而已,他捶打自己,扯自己、掐自己,疼痛却异常真实。他只得继续划桨,往大佛岸边靠过去。
这时候,凌云山巨岩下面的工棚里,走出两个人来,他们抬头看着那佛头,不时交谈几句。
李欧呆住了,其中一人身姿挺拔,头戴幞头纱帽,身着圆领袍衫,目光炯炯,面相朗俊,左手端一铺纸木板,右手拿着竹笔,一边指示着佛头,一边向另一人做着解释。
另一人,身着灰色僧袍,戴八角僧帽,长须浓眉,清癯纤瘦,胸前挂一串紫檀佛珠,正仔细地听他讲话。
李欧不傻,立即就认出那僧人正是乐山大佛项目的发起人海通法师,而另外那人,看样子是个工程师,应该就是李沭不假。
这一瞬间看见了著名的两位先人,李欧既兴奋又恐慌,都不知道该不该过去打声招呼。
船越靠越近,到了岸边,李欧急忙提步上前,渐渐听见两人的对话。
李沭说:“按烧火凿石的古法,可以加快工程进度,只不过难以掌握力道,若有出入,则易损形体之圆滑。”
海通法师点点头:“慢工出细活,吾所期之巨像乃世界罕有之精品,虽庞而细腻,不必急攻。”
李沭抚摸着下巴的胡须,又问:“薪资筹措可有进展?”
海通答道:“上月有洪雅、犍为三帮五会捐赠银款,又联络官府拨款,应能解近渴。先生且全力造像,筹措之事我定当全力以赴。”
李沭向海通鞠了一躬,又道:“请大师再行各地,言此工程之伟大,邀达官显贵来此观摩,诸公必为大佛所震撼,如此方可筹措银两,进而招纳匠人共图大业。”
李欧想难得好机会,正好可以询问一下李沭藏下了什么样的秘密,于是走上前去,朝海通法师喊了一声:“你好啊,海通大师!”
可对方似乎当他不存在一样,抬头望向佛头,若有所思。
李欧又往前走了几步,想再喊他一声。忽然,身边一工匠带着铁凿子疾奔过来,不小心撞上了李欧,将他带着往侧后方一倒,失去了平衡,一下子掉进了江水。
扑通一声,李欧眼前一片混沌,他挣扎着,好不容易从水下爬了上来。
眼前不知怎么的忽然变了样,什么大佛、凌云、工匠统统不见了,他居然正坐在玉莲渊的石塔晶水宫里,回到了原点。
李欧不禁大喊了一声,被这奇异的事情弄得惊讶莫名。
时空?又变化了?我居然回来了,这是什么意思啊?
李欧赶忙离开水晶宫,还是一样的石塔,从窗口望出去,岸边上依然空无一人。李欧心急火燎,赶紧走出石塔,从岩壁攀登下来,走到河滩上面,朝佛像跑过去,有了上次的经验,一眼就望见了那个涵洞。
果然,小船还在里面。李欧登上小船,奋力划桨,沿着暗河漂流,不久,他便看见了那个泛着白光的裂口。
李欧穿出裂口,眼睛渐渐适应强光,发现自己正站在雨中的街道上面,回头一看,那洞口根本不存在,他浑身都惊得颤抖,这是怎么回事,梦境吗?可为什么所有的感官,都是那么真实,自己的思维也依然可控,这到底是怎么了?
正想着,对面的一间诊所里出来了几个人,先是两个警察,后面又跟着两个警察,手中押解着一个穿白衬衫的男子。
李欧忽然认出了这个地方,这个他难以启齿一直不肯告人的地方。而那个白衣男子正是他本人。
我看见了我的过去?
门前忽然跑过来一群人,他们手里拿着一些包装盒和药品之类的东西,把那个李欧团团围住。
“你个狗日的,搞传销骗我们,啥子高僧秘药,豁鬼的,把老子们的钱还回来!”
“我妈好不容易积攒的钱都拿给你们这帮畜生骗走了,你还要她怎么活啊!”
“还钱!不还弄死你狗日的!”
群众的愤怒让警察也很难阻止,只能一边说着等法律制裁的话,一边拉扯着李欧出去。
那些人追在后面,把那些药物盒子朝他身上砸去。那盒子上还有几个字“峨眉佛家秘传养生金丹”。
这边的李欧闭上了眼睛,这一幕让他心如刀割,这是他最不想回忆的地方。
“李欧,你误会了,公司被人诬告了,你要相信我。”那个熟悉的声音穿透了他的身体,他睁开了眼,前面站着的是曾经的恋人黄勤。
“黄勤!你!你还敢站在我面前说这些!”李欧几年未见她的脸,那张被名贵化妆品精心修饰的脸,刚开始很喜欢,后来很厌恶。
“你别激动,过段时间就好了,我爸说了你是他最看重的人,不出一年半载,你会得到不敢想象的财富。”她缓缓伸出手来,要去触摸他的面孔。
“滚吧!”李欧不客气地拍掉她的手,“当时我和你一刀两断,现在我也会!”
女人显出很委屈的表情:“可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啊,你是个优秀的导游,我是仰慕你…”
“住口!”李欧愤怒地打断她:“你们这些歹毒的传销分子,根本就没有底线,根本就不值得半点信任!”
女人脸上浮出诡异的笑来:“所以你就参加了什么反传销组织,大义凛然的样子,到处去破坏别人的好事?”
李欧怒目而视:“好事?如果这世上能少一些骗局,就没有那么多仇恨了!”
女人哈哈大笑着,转身离开了:“你还真当自己是个英雄啊,你不过是想发泄对我的仇恨罢了……”
李欧心中五味杂陈,他忽然明白了,他的记忆深处的东西正在以某种超越梦境的方式向他展现。
可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到底要让他做什么啊!
他闭上眼,他希望能尽快醒来。
再睁开眼的时候,他站在了一个房间的门口,房间里四个人围在桌子面前,桌上铺满了一堆资料。其中有一人正是他自己。
“白小雨,你说说看,对方是胆小怯懦的人,你啷个做?”国字脸,梳着偏分的男人,嗓音有些浑厚,重庆话。
那个李欧身旁的短发女孩认真地点点头,说道:“胆小怯懦的人,要从法律或者官方出面劝导,可以加上视频、新闻等媒体信息辅助。”
“那赌徒心理的人呢?”
“那就要强调对比、损失、概率。”
“好奇心重的人你怎么做?”
“嗯可以用赚钱分钱内幕去做引导。”
“大老粗、脾气暴躁的,对别人总是习惯居高临下的怎样?”
“这种人需要适当吹捧,给足了面子后面的话才能听进去。。”
国字脸微微点头,又转头问另一边的男人,岁数有30几了,衣衫不整,不修边幅,就像是那种急于谋个生计,但又无能为力的角色。
“老张,一个熟人陷入传销,家里人劝说他,油盐不进,那你要啷个才能和他交流?”国字脸提出另一个问题。
那男人哦了一声,眨巴眼睛想了一下,回答道:“我遇到过啊,很犟的,谁的话都不听。那就要引诱他交流了。比如我会体现出我的欲望,我的需求,比如说‘听说你最近找到了赚钱的项目’,他说当然有,我就得两眼发光,继续追问,等他说出具体项目,我不会急着去说问题,而是适当的相信一些,否定或者怀疑一些,这样就制造出交流的氛围了……”
“很好。反传销行动,纯粹是斗智斗勇的,基本技巧是需要掌握的,但情况千变万化,你们的知识储备必须不断更新。”国字脸说道。
“我们来分析一下案例。看这个,云联会,网络传销,依托重庆一家互联网公司,以消费全返为幌子,采取拉人头、交纳会费、积分返利等方式引诱人员加入,骗取财物。今年3月份,公司某老总以业务培训为由,叫来达州一位何姓女子,在房间里进行猥亵,何女士找机会逃离时不小心坠楼身亡。”国字脸的目光停在一份简报上。
“狗日的。”桌边的李欧不禁骂了出来,“这天下的骗子跟癌细胞一样,死不完!”
“所以我们的任务很重,加入这个团体,就意味着无止境的斗争,并且还要承担身体伤亡和精神陷落的双重风险。你真的准备好了吗?”他带着疑惑盯着李欧。
“陈主任,我的态度很坚决!”李欧目光如炬。
国字脸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阅人无数,他能察觉到李欧的执着,而这份执着定是来自于切身承受的伤害。他说道:“我相信你的信念,不过,咱们组织不是一个泄愤的工具,也不是弥补悔恨的地方,你要明白,每一个诈骗团伙,都有他们的秘密,你们的任务,就是破解迷局,揭露丑恶,让人们看清真相!”
几人都纷纷点头。
“所以,对于那些传销团伙来说,我们也是他们的癌细胞,慢慢侵蚀,慢慢扩散,最终击溃他们。”陈主任沉沉的说道,话里的力量很坚实。
“陈主任!我记得你的话,你的话让我……”门口的李欧无法自控,伸出手,呼喊着,走了进去。可眼前忽然黑了下去,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再度亮起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又坐在那个水晶宫里了。
他有些恼怒了,他跑出石塔,走下河滩,他朝漩涡怒吼:“你他妈的到底想要怎样!”
怒吼解决不了问题,等待也不是办法。李欧只得继续乘坐那条小船,离开这里,穿越那道裂口。
白光过后,又将是什么呢?
他看到了在非洲那一幕,为叛军做菜以求生存,那个独眼的boss还十分赏识他,给他一个单间住,他在那里计划脱逃,但终究没有成功。
他又看到了自己更年轻的时候,在大学校园里面,和几个好兄弟打赌,看谁能最先撩到校花的微信号。
他反复的奔跑在石塔、河滩、涵洞之中,无论走了多少次,无论在自己的记忆画面中做了什么事,这个该死的循环都依然存在。
难道自己会永远经历这样的无尽循环!?那比死还痛苦!
李欧站在玉莲渊岸边上,陷入沉思,这种迷局真的让人抓狂,但唯有冷静才可能寻得出路。
他忽然想起了峨眉山洗象池,法融大师对他说过的话:“见缘起则见法,见法则见佛。佛陀的法身,就是诸法的实相,也就是缘起性空,若能知缘起而知一切法虚幻不实,即能见到诸法的空性。”
法融大师还曾用拳头和手掌向他开示,何谓缘起,何谓性空,何谓色,何谓空……
当时李欧根本没听进去,在心底还嘲笑老和尚故弄玄虚,嘲笑佛法就是个高级骗术。可如今,自己身处囹圄,忽然发现冥冥之中透着某种道理,这才认真回想起法融的一番话来。
想当初佛祖释迦牟尼用了6年时间才顿悟佛法,自己这个屌丝是不可能在这一时半会就能觉悟的,他知道这是虚妄,但也许可以从这“法”中求得一点方法指引。
什么是虚,什么是实,什么是色,什么是空?
佛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李欧琢磨了半天,也是一头雾水。这一切,更像是场终极的试炼,是藏在玉莲渊里的终极谜题。此前的种种谜题,都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逐一攻克,而现在这个谜题,却只能凭一己之力,想法破解。
他似乎听见了某种声音,他站了起来,又再次坐上了那艘小船,往暗河里面漂流。
穿越白光弥漫的裂口,他出现在一片森林之中。
高大的针叶林,棕黄色的泥土湿润柔软,枯叶散发出一阵阵的带着某种异香的腐味,风从树林间隙穿越,发出细碎的声响,附近河流的水声依稀可闻。
这里是?李欧忽然想起了什么。果然,前方的灌木丛中,有两人正趴在那里。
他看见了父亲和那个年少的自己。
这是曾经父亲带他打猎的地方,在川西一处藏民的猎场中。
一头雄鹿进入了两人的视野,它时而低头吃东西,时而四周张望,充满警惕性。它的嘴唇白白的像是节日期间涂着的颜料,背毛棕色,腹部土黄,个头不算太大该是刚刚成年,头上一对鹿茸展现着漂亮的树枝状。
“李欧,好机会,仔细瞄准,认真观察,朝头部打。”父亲把机会让给李欧,悄悄把挎包取下来垫在李欧枪筒底下,给他摆好了射击角度。
虽然是对小李欧说的,这边大李欧也忽然十分感动。他也蹲了下来,走到两人后面几米远的地方。他不敢再前进了,他怕他的干扰破坏了这个“梦境”。
小李欧认真地用瞄准镜去观察着,他握紧了枪身,瞄准镜的十字在鹿头上颤动着,这是他的第一次打猎,兴奋,刺激。
“放松,没关系的。”父亲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让他紧张地内心渐渐安宁下来。
大李欧也屏住了呼吸,他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那鹿会被一头野兽杀掉,而那野兽的出现一直困扰了他多年,直到后来他渐渐忘记了这一幕。
那鹿似乎有所察觉,四周张望了一下,开始迈步离开了原来位置,直到隐入了一颗巨大的松树后面。
小李欧焦急的等待它再次出现,但雄鹿却像是消失了一样,不见踪影。父亲忽然皱起了眉头,他低沉地说:“鹿似乎感觉到某种危机,可能并不是来自我们。你说鹿死谁手呢,鹿死谁手呢?”
小李欧直直地盯着那棵巨松,等待着鹿的出现。大李欧依然还记得当时的想法,在他的想象中,鹿遭遇了一匹饿狼的袭击,而那狼异常恐怖,个头巨大,凶恶无比。
不一会儿,那鹿发出一声闷哼。那树后的草丛在晃动着,忽然,一个影子走了出来。
曾经的他,看见了同想象中一模一样的东西——一匹饿狼,那也成为了他长期的梦魇……
大李欧心跳加速,浑身血液几乎都要沸腾了,他担心会再一次见到那个恶魔。
那个影子晃了一晃,显露真容,让他难以置信的是,那根本不是一匹狼!那只是原来那匹白唇鹿,它察觉到了人类的威胁,一转身,逃窜去了。
小李欧的肩头在颤抖,他的身躯是麻木的,他的指头无法动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匹鹿,或者狼,跑进树丛,消失在视野中。
父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抚摸着他的后背,让他渐渐平息下来。
大李欧目瞪口呆地站在后面,那个梦魇般的饿狼在这梦境般的时空中,竟然没有出现。这难道说,曾经的所见只是虚影?
李欧无法回答自己,就连在那个时候,父亲也没有明确的告诉他,那到底是鹿还是狼。他现在想抓紧机会再问一问他,他朝他喊了一声:“爸爸!!”
那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带着疑惑的表情渐渐地转向了他这边。
他伸出手去,想要去抓住父亲的胳膊,整个世界就忽然不见了,他只看见前面那永恒的漩涡,在无情旋转。
又回到玉莲渊了!